正文 小咖藝人靠北聯盟 — 【五十】晚間頭條新聞

「先生,你还好吗?」

倒在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没有回答。

「我已经打电话报警跟叫救护车了,你再撑着点!嘿咻!」

男子被吃力地扛起,外表看似匀称但从衬衫领口露出的胸肌来看,也是颇有重量,男子被扛出车外後,掉落在男子身旁的手机顺手被拾起。

「我先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再从手机找找看你的家人。」

男子的浏海被撩起以便检查头部外伤,英挺的脸颊毫无血色,脸上长长的疮口不断喷血。

「咦!你是秋、秋——」

男子知名偶像的身分被揭晓了。

「秋刀鱼!」露安错愕地瞪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光映。

「怎麽会这样!不是早先在电话里还好好的吗?」露安的确还在为光映对浅纱作的事感到愤怒,但看到光映受重伤,她非常为他担心。

看到电影里发生的车祸,车子常会因她这对汽车一窍不通的观众不明了的理由起火爆炸,她担心地赶紧将他从车旁小心翼翼地扛起,吃力地一步步带他远离车头被撞烂的跑车。

汽油味越来越浓,渐渐从油管内渗出,在排气管附近泛出一小洼,她要顾及他的伤势,怕害他骨折,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教她寸步难行。

路旁有台车呼啸而过,橘红色的星火划过,不偏不倚落在跑车旁的地上,伴随着喧闹的讪笑与口哨声,「哈!超跑被撞烂了!」

璀璨的橘色花火像是倒在绮丽的蓝色湖面上,彷佛有生命的炙焰卷起一地静谧的蓝,争先恐後地往上攫取虚空中的热情,高温燃烧中的死亡之花尽情朝他们张开双臂,狂虐盛放。

生与死的界线切割他们所处的时空,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你死,浅纱会很伤心。」

将他背在背上,再艰难地抓起他的双腿,奋力往前奔驰,冷汗与热汗狂流,心跳大声又急躁地在耳畔敲击,跑了十几米後终於不支倒地,她趴在他身上用身体护住他。

过了半晌她才忆起早就响起的爆炸声,回头看过去,冲天火光化成尖锐的白刃直直戳破夜空。

他醒来时,发现眼前的视线真的很像是平时演戏那般,狭长而模糊,越睁越大越清晰,环视四周尽是无尽的白。

伸手摸索披头盖面的纱布裹住了满头满脸,浑沌的脑子试图回想,依稀记得狂乱的震荡与巨响。

房门被打开,有点熟悉的女声响起,「无央,在这里。」

脚步声接近床边,接着是一声长长的惊呼,「无央,他醒了!你看着他,我去叫医生!」

他好奇探寻声音来源,无央的脸映入眼帘,「你醒了?还好吗?」

他混乱的脑子反应不过来,无央迟疑地发问,「你记得你叫什麽名字吗?我叫什麽名字?」

无央耳朵贴近他的唇,再轻声问他,他张开乾渴的唇,无力但清楚地回道,「我日央,你无央。」

「那邱日央你的艺名是?」

「秋光映。我没有失忆,又不是演偶像剧……」

无央听了不禁感到好笑,「你居然会吐嘈自己演的偶像剧,我才该担心你脑子有问题。」

医生为他做完检查後,他们了解到他尚无大碍,便都松了口气。

「好在你遇上了露安,不然後果不堪设想。」

「露安?」

无央解释了露安拯救他死里逃生的来龙去脉,他才明白。

他想起露安在电话里的指责,「露安好像是浅纱的朋友?」这女人一定很讨厌他,竟还愿意救他。

「露安本来就很善良,她说如果你死了,浅纱一定会很伤心。」

「对了,浅纱……」他忆起车祸前的对话,「她还好吗?」

之前在包厢里霏雨和亚音对她攀龙附凤的嘲笑与谴责,渐渐从他脑海中浮现,「你们有通知她吗?她要真像她说的那样爱我,就会飞奔而来吧?」

听到他提起浅纱,无央面色一黯,「你不爱她不要她,那样伤害她,如今还要她来看你?」

「讲得好像我欠她似的,我可是跟她交往,让她有了钱赚还有名气,还附带几次约会,跟你说好的没让她吃亏,不过我可没答应你要从一而终。」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特地硬气的语气,只是嘴上兀自倔强。

「她不会来了。」

「被我气跑了?」

「她自杀了,从先元电视台跳下去。」那是她唯一一次跟他同台时她前去的电视台。

她的声音回到他的脑海,「你或许跟她们一样,认为我是攀名附利,可是我真的很爱你。不知道还能如何让你明白,我只能告诉你,我爱你很久很久了。」

人在无预警的情况下与另一人别离时,最後一句对话、最後一次听到的对方的声音,总会忽然特别清晰,就算那句话只是句「早安!」、再见抑或是沉默。

她的话和身影从记忆中跑出来,轻轻深深切在心坎。

「什麽?那、那她怎麽样了?」

无央留给他的只有冷凝的静默。

他不知所措,从来不知道该怎麽面对生命。

「如你所愿和平分手又断的乾净了吧?你现在要去跟谁交往跟谁玩都可以,尽管去吧。」

无央快步转身步出房间,留他自己跟生命与死亡相处。

「我没对不起她,不是我害的,就像当初说好的,我让她当我的女友,是她自己没办法接受我,她爱我就应该无怨无悔啊……」

「交往本来就是有聚有散,被甩了就去自杀,那世上的人不都死光了?严格来讲我没有甩她耶,是她自己无法再跟我交往,我没逼她走啊!」

「有忧郁症就去看身心科啊!自杀是最懦弱的,想用死来抗议什麽?让我背负罪恶感,一辈子後悔之类的吗?你以为你是谁,一点都不重要好吗?」

兀自对空气说了好久好久,努力抵抗,不想被寂静吞噬,医生到来时他还停不下来,对旁人置若罔闻,为了稳定他的心神,只得开镇静剂让他冷静并让他睡着。

晚间新闻与晚报上全是光映跟浅纱的版面,电视上光映的经纪人正在强制接受记者们的访问。

「浅纱自杀跟光映有关吗?是劈腿被抓包吗?」

「浅纱自杀了,光映对她有什麽话要说?他很难过吗?」

「光映出车祸伤势如何?浅纱跳楼後他就出了车祸,她跳楼前跟他通过电话,他出车祸跟她有关系吗?是吵架情绪不稳才会发生意外吗?」

「听说他伤势很严重,下半身瘫痪还毁容,又因为浅纱的死精神不稳定,有忧郁症倾向,会因此退出演艺圈吗?」

「有人看到昨晚他和《SMEXY》成员霏雨和亚音去《尚雅大饭店》开包厢,光映跟她们是什麽关系?三个人一起开包厢,是享齐人之福吗?」

「浅纱在《SMEXY》时便与这两位当家团员有不合传闻,光映知情吗?她们是来跟浅纱抢男友吗?」

经纪人板张扑克脸,经验丰富地简单告知,「光映现在伤势没有大碍,谢谢大家关心,浅纱自杀的事他很遗憾也很难过,还需要时间调适,请大家再给他一点时间跟空间。」随即由保镳开路护送离去。

新闻画面右上方打上了千篇一律的标语,「自杀并非解脱,勇於求救并不懦弱,生命会为自己找到出路,珍惜生命,请拨防治自杀专线『1995』,你救救我。」

在光映的经纪人快闪离开现场後五秒,防治自杀标语随着新闻的结束消失,主播照惯例应允社会大众将进行一系列後续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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