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无央开始去担任《幸福,不停站》的一位临时演员,是男主角家开的游乐园门口负责发气球的小丑,自从浅纱知道他在担任这部戏的临时演员後,有时会来给他探班。
「无央哥!给你的面线!」浅纱提蚵仔面线来给他,他微笑接过,一见到她的脸就卸下了半天的辛劳。
无央因闻到熟悉的味道而感到惊喜,「这是老胡的面线?你特地去我母校的巷口买再带来的?」
「也没特地啦,你说过那是你高中时蛮喜欢的面线摊,我今天路过你就读的高中,看到就买了。」
「好香的面线!这难道是……这味道好怀念喔!」光映不知何时从他背後冒出来,并轻拍他的肩,「无央,这家是不是以前那间——」
无央不予理会并甩开他的手,悄声唤了他的名字,语带警告,「光映。」
光映对他的无礼与不善的语气无所谓地耸耸肩,并对浅纱轻轻挥手,见到浅纱对光映露出的羞怯笑容,他心头才卸下的辛劳随即被失落填满。
「无央,不错嘛,有美女来给你探班还送宵夜,我都没有。」说完抚了抚肚子,嘟起嘴巴抱怨。
「秋、秋先生,我想你一定有很多人来给你探班的。」
「叫我光映,你好,你叫浅纱对吧?」
「咦,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知道阿,你上过新闻嘛,就你『单飞』的事谁不知道。」
三人同时回头,发话的是霏雨,她踮起脚将一杯星巴克拿铁咖啡贴在他脸上,「偌,光映哥,你爱喝的拿铁。」
光映下意识地接过,霏雨得意地见到浅纱眼里闪过的淡愁。
「喂,你怎麽会来这里?」
「是来给我探班的。」
霏雨这才注意到无央的存在,「欸,你又是谁?」
这是无央来到这个剧组三个礼拜後,霏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无央默不作声,只是伸手将可笑的红色圆球套在鼻子上,再戴上紫色的卷曲假发。
「喔,你是小丑!原来你长这样阿!」
无央将红色圆球从鼻尖取下,再把紫色卷曲假发摘下,霏雨觑着他的脸,「嘿,我倒觉得你刚刚那样还比较好看。」
无央瞪了她一眼懒得搭腔,霏雨蓦地想起了什麽,「对了,你刚刚说浅纱是来给你探班?你认识浅纱?」
「是阿,认识这样的美女也不介绍,真不够意思。」
工作人员来催促上工,光映跟霏雨相偕离去,临走前光映对浅纱说,「我也蛮喜欢老胡的面线的喔。」
无央戾狠的目光朝他迸射出警戒又紧绷的气息。
光映走了之後浅纱对无央问道,「他也知道你高中附近的老胡面线摊?」
「他随便乱搭腔的,别理他。你不是该去上班了?」
「还有一点时间,我想在这看你们拍戏。」
「这场是吻戏喔,光映会在前头那个旋转木马上跟霏雨接吻。」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闪烁着星彩斑斓的华丽旋转木马,顶篷与底座是亮灿的金铜色,上头的旋转木马一具具皆镶上琉璃,现场柔软的打光将旋转木马映出幻境般的绚彩,轻柔的音乐响起,歌者呢喃着缱绻爱语,为这场戏与演员的心境塑造出暧昧的浓情蜜意。
剧组在这间新开幕的游乐场拍摄,旋转木马是主要大型道具之一,由公司特地高价订作奢华风格的旋转木马。
她愣愣地看着这梦幻场景,此时光映满脸大汗地疾速奔入镜头,四处张望後双手圈住嘴大喊,「阿霈,你在哪?我知道你在这里!」
光映喘着气,胸口不住起伏,他用力拍胸表达出内心的渴切,「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要我掏出我的心给你看,你才看得见我的爱吗?我心里只有你,一直都是你,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好深情……」浅纱深有感触地按住心口。
「哼,深情!下一集他高中暗恋的学姐就会回国来找他,他就会跟学姐上床,把霏雨演的女主角抛在脑後。」
「怎麽会!而且你怎麽破梗啦!」
「反正他们要开始拍吻戏了,你赶快走吧。」
眼见霏雨泪中带笑地一步步走入镜头,她转身掩面狼狈地逃窜远走,无央对她的背影叹息,仰头喝口茶咽下心头的落寞与无奈。
浅纱低着头远离拍摄现场,对在附近的游乐园鬼屋後门窥伺她的一对灼热双眼毫无所觉,在她远去後,一个矮胖的女孩从後门走出,女孩掏出笔记本,在上头写下的字迹力道强烈地几乎要划破,「第二次……钟欣然在与光映大人私下亲昵接触後第二次见面,而且光映大人对她微笑。」
女孩拿出相机,瞪着萤幕上浅纱和光映大人在淡水河边谈笑的画面,当晚坐在光映大人身边的女孩本该是她,凭什麽是钟欣然那空有一点姿色的女人?
没想到四年後又见到了她,还是那一脸蠢样,女孩暗自下定决心,如果这女人敢有跟光映大人有比上次更亲密的接触,她绝对会毁了她。
浅纱到酒吧後换上制服开始工作,她忙碌地为客人点餐,看了眼时钟,再瞥了眼角落的十一桌,果然又见到了那神秘的女人,女人总是压低帽檐戴上口罩,她一走近向她询问点餐,这位女客就冷淡地指了指酒单上的鸡尾酒,一次只点一杯,一坐就是一个晚上,途中会向其他服务生要水,但在她经过时从不问她。
这女客是怎麽回事,她长得有那麽惹人厌?还是她这笨拙的新手无意间得罪了她?她是否曾遗忘了她的餐点?
正强迫自己专心工作别胡思乱想,她注意到隼人与女歌手影月上台了。隼人今晚穿上一如往常的黑色燕尾服,来这里工作後她暗自肯定果然人要衣装佛要金装,隼人搭配与平时相差颇大的绅士穿着,变得更为英挺俊雅了。
影月身为这间酒吧的驻唱歌手已有一段时日,每次上台还是难掩紧绷神态。隼人双手按住影月的肩,一边将麦克风降低到影月矮小的高度,一边倾过身子,悄声在她耳畔交代,「别怕,有我在,我在你身边。」
他温软的轻语隐隐从麦克风传来,客人闻声鼓噪轻笑,一些熟客吆喝道,「隼人,今晚跟影月合唱几首情歌吧!」
最近开始有客人想点隼人与影月合唱情歌,所以老板修改当初合约上的规定,让隼人有时也开口唱歌,但仍以影月为主。
现在隼人跟影月正在合唱《塞纳河,我们相爱》的主题曲,她虽然比较喜欢听光映唱,但隼人也唱得很深情,影月拿起麦克风坐在隼人身旁,隼人双眼完全不看琴键,只紧紧凝视着影月,影月低头闪躲他的眼神,但仍紧挨着他温婉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