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麽她的眼皮会一直跳?为甚麽她的眼皮会一直狂跳啊啊啊──混帐!她想过个平安的日子都不行吗?!
伸手抚上不乖得狂跳的眼皮,寒露无奈地任自己被怒气横生的小春拉着到处跑。「小春……我们去那边坐好不好?不要再跟狱寺他拚了……」不知道这两人怎样,一见面就像吃了火药一样,谁也不让谁在那边怒吼来怒叫去的,吵得她神经超衰弱的……
这提议不到一秒立即就被小春反驳,「哈咿!不行、不行、小春绝对不能输!露露、这可是扞卫小春对阿纲先生的爱!既然狱寺先生都已经下战帖了,小春能不接受吗?!这可是为了证明小春的爱情是坚韧不可摧的!」语罢,便将寒露拉至射击游戏机面前。
你大可拒绝啊啊啊啊──
无声递抗议呐喊,寒露欲哭无泪地望着被硬塞至手的电玩枪,辗转又瞅着已经投下硬币也拿着电玩枪的小春,接者又瞅回已经呈现惊悚恐怖画面的游戏机,寒露硬着头皮试着压下抖音劝道:「小春,其实真的不用理狱寺……而且这、这是……恐、恐怖游戏耶……」天啊啊啊啊啊──谁来救她啊啊?!她不要玩啊啊啊啊──
「露露,你也不想遭到狱寺先生的鄙视吧!瞧、狱寺先生已经开始玩了!我们也赶快开始,一举将分数追过他吧!」酒红杏眸流露出了兴奋,小春自动自发地按下主选单,凄厉的鬼叫骤然从游戏机尖叫出声,顿时吓得寒露花容失色,差点腿软。
哇呜呜呜呜呜呜……尽量鄙视她没关系……她现在只想要回家啊啊啊啊──她不要玩、她不要玩啊啊啊啊──她会做恶梦、恶梦呀啊啊──
光是看到既血腥又恐怖的主选单,寒露几乎快晕眩过去了,「小、小春……快住手呜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想玩、我不要玩啊……」不输游戏机的凄厉嗓音已经明显有抖音和哭腔了。
彷佛没听见某人凄厉的鬼叫声,小春朝气地一声大喊:「露露、要开始了!」话落,画面登时一暗,紧接者是一张惨白布满腥血和伤口、双眼空洞的鬼脸登上了萤幕,吓得寒露再度放声大叫,闪烁泪水的金灿中,那抹碎绿闪逝过惊恐,然後支持双腿的力量瞬间被恐惧抽去,她不禁一软跪倒在地。
「够了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玩呀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双手抱头,寒露扯开咽喉悲鸣着,泪水宛若泻泉不停夺眶而出,模样好不凄惨,彷佛一只遭到弃养、受尽欺凌的小猫似的,而早已在眼眶的泪水将金中的翠玉洗得璀璨耀眼,只不过有人却还是彻底无视她的可怜。
这话引来隔壁游戏机的狱寺嘲讽,「女鬼、那里头的根本就跟你是亲戚,你怕甚麽啊?」转而又对着同样散发着不认输气息的小春,一副胜券在握地道:「蠢女人!你准备认输吧!光是你是不可能赢身为十代首领左右手的我!」
「哈咿──小春可不是蠢女人!狱寺先生你这个笨男人!小春才不可能输给笨男人的!」小春轻咬下唇後,便也不认输地大喊。
「你说甚麽?!三浦春你这个蠢女人找死是不是!!」
「哈咿!小春说过小春不是蠢女人!狱寺先生你这个笨蛋男人!!」
甚麽亲戚啊啊啊啊?!以为她被画成这样她很愿意吗?!她可是千百个不愿意啊!还有、为甚麽要把她夹在中间吵啊啊啊啊──她是无辜的呜啊啊啊啊混帐!讨厌死了啦……
没志气地腿软在地上,寒露一面发抖一面无声发牢骚着,体内根本没有一丝力气可以让自己站起,只能枯坐在地上委屈地痛哭着。
「蠢女人蠢女人、蠢女人!!」
「笨男人笨男人、你这个笨男人!!」
「呜呜呜呜……够了!别再吵了呜啊啊啊啊……」
「哈哈,原来你们在这啊!」玩完棒球游戏的山本从另外一端见到他们,似乎没见到有一男一女正在吵架、某女在痛哭失声地鬼叫,只是与平常无异地打招呼。
像是见到救星,寒露马上向这个天然、腹黑傻傻不清楚的友人求救。「山本!快阻止他们啊啊啊──这里快被他们搞得天翻地覆、天崩地裂了啦……」而她也快被吵到神经衰退了……
「哈哈哈哈!放心啦、这事他们增进彼此感情的方法!」灿烂一笑,山本好心将寒露拉起来,但这番话也因没有降低音量,稳稳地进了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耳里。
似乎是故意让他们听见的。
「哈咿!山本先生你、你在胡说甚麽?小春才没有跟狱寺先生增进感情呢!」小春率先反驳,但言语中却发现一点点的慌乱和着急,似乎怕别人误会甚麽。
不只小春,连狱寺也急着斥责:「谁、谁要跟那个蠢女人培养感情啊!棒球笨蛋!你再乱说我就直接炸得你粉身碎骨!!」但是面上因为急躁而引出了热气,有种让人不住误会的感觉。
两道锐力的视线刺得寒露好痛好想哭,但山本就好似没神经感觉不到那蜇人的视线,还继续说道:「瞧、连默契都这麽好,感情一定也很好的啦!」
不、她一点都感觉不到他们哪里感情好了啊啊啊啊啊!
「棒球笨蛋(山本先生)!!我(小春)才没有跟那个蠢女人(笨男人)感情好!!!」两人难得一齐朝着某个哈哈大笑的少年怒吼。
山本恍然大悟地改口:「喔!感情不是好,而是──非常好对吧?哈哈、瞧我都没仔细说明白,真是抱歉啊!」
山本……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对不对啊啊啊啊──
寒露淌着不停流下的泪水,因牵扯到脸部伤口而龇牙咧嘴,也在心底无声的悲鸣哀号,双手有点手足无措地抓着被染尽成雪白的发丝。
「山本武!!」狱寺被胸腔涌起的怒火给烧去理智,一支支未引燃的炸药横於指间中,肃杀之气表露无遗。
当山本要准备拿出以往装傻的招数之际,一道剧烈崩然的声响宛若大石坠落於平地那般震撼,吓得里头的吵杂嘎然停止,就连正要爆发的狱寺也停止了动作。
眼神一闪逝过锐利,山本立即跑了出去,「在外头!」
「可恶!十代首领在外头!」啧了声,狱寺心急的也跑了出去,毕竟他最敬重的人正在外头随时都有危险。
「哈咿!等等!」被突来的碰撞声吓到,小春怀着悬挂的心跟在後头,但竟然还不忘了拖着体虚的寒露。
「等、等等!为甚麽我也要去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随着身影越还越小、愈来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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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赶到现场之时,见到某个熟人半跪在已经痛到倒下的阿纲旁边,寒露面色悄然变得有些扭曲,扭曲到她好像又扯到伤口了。
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巴吉尔会在这边啊啊啊啊啊啊──等等、她好像记得今天早上的时候,奈奈姨说家光叔叔要回来,那巴吉尔跟着过来应该也没甚麽奇怪……但是为甚麽巴吉尔身上有伤口啊啊啊啊啊──
有事情、一定有事情!她的眼皮又再跳了啊啊啊啊──
而本来担心阿纲的巴吉尔,视线一对上已经快濒临歇斯底里的少女之际,本来想要开口唤她的,但上方却蓦地大肆传来敌人的咆哮声。
「喂!」硝烟散去,银白长发随着含着肃煞的风微微飘荡着,自负嚣张的男人君临天下似地低睐着他们。「怎麽了?这里突然出现这麽多人!算了、敢阻挡的垃圾我就宰了他!」过大的嗓音一会就把他的自负肆虐至众人的耳里。
早在听到有些熟悉的嗓音,寒露面色更加扭曲,伤口也发疼,浑身僵硬得宛若石头,而心底已经开始歇斯底里鬼叫起来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咪啊!她看到鲨鱼──不对、史库瓦罗出现了啊啊啊啊──为甚麽他会出现在这里啊啊啊啊混帐!守护者根本没说啊!犯规、犯规啦──事到如今就是赶快回家锁门锁窗户!不能让他发现啊啊啊──
心虚地悄然挪动着脚步,才挪不到半分,男人便将装在左手的义肢剑往他们一挥,强劲挟带着尘沙的剑气一举将他们所占的地方击毁得溃散。
「哇啊啊啊啊啊啊──混帐!打到脸了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怎麽又来了!」
人在特别衰时,甚麽事情都会发生。
都已经战绩过度辉煌的面孔,如今又多添了几道小伤痕,还因为连续攻击的强劲让她毫无预紧地往地上一倒,滑行数米摩破了裸露在外的肌肤,痛得寒露不禁含着泪水放声悲鸣。
京子眯着蜂蜜色的美丽瞳孔不让风沙刺入眼,也不经意见到整个人狼狈地趴在地上的同学,「寒露──」欲伸手,却被一只更小的手阻止。
「女人小孩赶快去避难吧。」不受强劲的剑气影响,里包恩依然神态自若地站着,对着京子、小春说着。
「但是、露露她──」小春蹙着眉,担忧地低喊着,但却被里包恩无情打断。
「放心,她死不了的。」不知将这话说了几次,里包恩再次重复地说:「赶快带着一平、蓝波随着民众避难吧。」
迟疑了下,京子和小春才勉强颔首,担忧地瞅了动也不动的寒露之後,才带着已经哭号不止的蓝波和默不吭声的一平带去避难。
待她们走远之後,寒露才颤巍巍地抬起头,已经鲜血直流的伤口以沾染到了灰沙,「里包恩……你太过分了!甚麽叫作死不了?!我也是女人啊啊啊啊──」为甚麽她不能避难!难道她看起来不像女人吗?!
里包恩不以为意地瞥了她一眼,「寒露,你有自保的能力,去帮蠢纲吧!你也知道这人我是不能出手的。」见到她委屈万分的模样,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难道你要见到阿纲和巴吉尔死於他的刀下吗?」
愀然变色,似乎想到甚麽的寒露心虚地撇开目光,呐呐地道:「我……我……忘记带枪了……」她又不知道逛个街会变成这样,所以才没带枪的啊!
走至她身後,丝毫不怜香惜玉地踢了她,「随便拿一个盆栽也可以当武器,难道守护者没教你吗?」里包恩的冰冷黑瞳没有一丁点温度。
委屈地咬着下唇,寒露含着哭腔地嚷道:「呜呜呜呜……他们只教我拿<b>折凳</b>啦!」好痛、竟然又踢她屁股……大魔王!
听见炸药迸裂的声响,里包恩也不耍人了,随手就将寒露本以为放在家里的手枪丢给她,「就知道你会这样才带的,赶快去。」
你没事拿我的手枪作甚麽啊啊啊啊──
捧着枪无声呐喊的寒露也立即敛下心思,待这方硝烟散去後,便见到双方几乎对峙的情形,也见到巴吉尔躺在满地玻璃碎片的店家地上,再加上听见了史库瓦罗那自大却也是事实的话,使她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敢跟我作对的就得死!」
她……怎觉得会短命好几年……
狱寺面色不善地回嘴,「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竟敢用剑指着十代首领,这件是他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那是剑吧?那就由我先上吧!」山本眯起眼瞳,右脚随即踏出去。
「千万不要!他不是你们可以对付的!」巴吉尔忍着痛抬起首急切地制止,湛蓝的死气之火一闪一灭的,彷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话引起了山本和狱寺的注意,而因为腿软跌坐在地的阿纲也惊叫着:「怎麽会这样!」
怎麽不会……她就说这日子不要出门!一群人偏不听!这下子遇到煞星也没办法了啊……
寒露吸了吸依旧通红的鼻尖,然後接续道:「对手太强了,不可能打不赢的……」不是她消极,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特意瞅了她一眼,史库瓦罗眯起银白的眼眸,只觉得这少女好像看过,却忆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尽管心底千回百转,但面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哼、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语罢,便往前一冲,目标明显是山本与狱寺。
「看我的!」山本提起剑,利用过人的运动神经也倾身往史库瓦罗击去。
金绿眸一收缩,当山本将史库瓦罗击至空中之际,寒露只知道山本危险了,史库瓦罗在几年前就刀法过人了,如今恐怕已不是出神入化可以形容了。
当还没反应时,她却已经发现自己早已反射性地拉下保险,指间也已经压下板机约三分之二了。
烟硝味在鼻尖缭绕,寒露有种晴天霹雳、死一百次也死不够的感觉──尤其是某个阴狠狰狞的目光往她身上扫的时候。
寒露……你这笨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