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教夢│舊作】玉環 — 25、跳馬迪諾

「唔……」

腹部的尖锐疼痛感,让寒露呻吟了下,冷汗涔涔地顺着脸颊的弧度流下,虽然这种断骨之痛自己曾经野经历过很多次,但还是真的很痛!明明方才前去教室时还没那麽痛的说。

之後怎麽了?她好像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被吓昏之後,隐约被人支撑到名叫保健室的地方,然後她就隐着胸腹的痛……昏睡去了。

混帐……她要诅咒那个害她重伤的人永不得超生!

クフフ,诅咒谁啊?

……她幻听了吗?她是不是听见地狱里厉鬼的索命声了?呜呜呜……不要啊!她还年轻啊!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啊!老天不要这样对待她啊啊啊啊──

寒露,你说谁是地狱里的厉鬼了,嗯?

猛然睁开眼,刺眼的光灯让她的金绿瞳孔一阵收缩,寒露面色恐慌地连忙从病床上坐起身,却不小心扯到伤口,让她又是抽气声连连,但除此之外,她还十分慌张地左顾右盼,似乎希望自己听到的真的是幻觉。

不是幻觉唷,我真的在跟你说话。

立即听出嗓音中有些危险,经验丰富的寒露马上涎出笑,谄媚得很,「凤──不是,那个……骸你在哪里?」差点就把凤梨二字说出来了,她回顾了整间无人的保健室,就是没见到某颗变种凤梨的踪影。

看样子……应该是她被吓到神经错乱了吧?哈哈……

不过,说起来他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毕竟他好像被抓到复仇者监狱了,听舅舅说那监狱就算是凶神恶煞的人,关到死也不可能逃狱出来──当然除了九代雾守那个有收集魂魄癖好的变态。

クフフ,在复仇者监狱啊,他们可真是盛大对待我呢,给了个连阳光、声音都透不进来的水牢,还将线插满全身呢,我还真是感谢他们厚待。

虽然嗓音依旧如以往的轻浮邪魅,但隐没在其中的冷讽却明显如冰柱一般尖锐如刺,让听者只能冒着冷汗乾笑连连,根本不知道该说甚麽。

小心翼翼地下床,她一面将被自己躺得有些皱摺的床单整理好,一面问着失联有一、两个月的友人,「不过……你不会没事只找我聊天吧?直接说有甚麽事吧,不过先说了,夺取阿纲的身体这我办不到。」金绿眸难得染上了浅淡的恼怒,口气相当哀怨,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哎呀哎呀、既然都知道了,也别拒绝那麽快嘛寒露。

嗓音带着揶揄,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少女那难见的恼怒,被丢到水牢里泡盐水的某凤梨笑得十分愉悦。

整理完,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後,她闷闷地抱怨:「谁叫你们之前都没有跟我说过当时你们的……目标。」害她差点就亲自毁了人生第一次的友谊,使她对他们有一点点生气,但想一想,他们也是自己的同伴,还奋不顾身要解救她,那最终也只能怪自己没抓到平衡点。

说到来,都是自己的错,不管在何时……

哎呀、说出来,你就根本不会帮我了啊,索性就隐瞒下来了。

沉默了下,金绿眸瞅着透着外头景色的窗口,寒露才徐徐地将快溢出胸口的郁闷吐出,「说得也是……要是知道,我连日本都不来了。」想不出有甚麽办法从两方取出平衡点,她实在很无力。

一方小时候所植下友情的青梅竹马、一方共同并肩度过难关的同伴,当两者是敌人时,身为中央的她帮谁也不对、不帮谁也不对,自己根本融不进任何一方,夹在中间无法动弹,完全地孤立在外。

欸……这种无力真的很讨厌。

クフフ,我可不管你现在後悔甚麽,总之我要你现在去一趟医院帮我带个少女回黑曜。

似乎感觉到寒露的消沉,骸有意无意地转移话题,懒懒道出他这次现声的原因。

带少女?带谁啊?该不会──

方才所有的完全消沉的思绪马上被那两字给吸引走,寒露的面容瞬间有些怪异,不知道是想到甚麽了,嗓音有些颤抖,「骸你……你……难不成你──搞大别人肚子了?」不会吧?!在牢里还能搞大别人肚子这、这也未免太神奇了──不对!一个十五岁少年竟然搞大某个良家妇女的肚子!这可是滔天大罪啊!

嗯?寒露你刚刚说甚麽?我好像听得不是很清楚呢。

就算现在没见到本人,但寒露从嗓音就可以听出这人现在的表情一定正在<b>危笑</b>,杀气腾腾的气息笼罩全身,然後看好时机将目标一击毙命──而她刚好就是那个目标。

冰冷的汗珠从旁滑落,「哈哈……没有、我甚麽都没说……那、是哪家医院?还有病房顺便说一说吧……」猫眸心虚地上弯成弦月,寒露一面忍痛乾笑一面推开了窗口,任带着阳光气息的微风拂着她的发、她的面。

接着,寒露提起了被青梅竹马放在椅上的书包,细细聆听了对方的话,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漏掉了,而套着皮鞋的脚踏上了窗沿,苍白失色的发丝顿时乱了秩序,猫眸默默地打量了高度,确认这高度比以前被九代云守丢下去的高度还矮後,她便一瞪脚轻松落地。

……哦呀,顺便带颗凤梨去吧!好久没吃到的说,记得,这件事不能跟别人说唷。

带着怀念对着已经黑线下来的寒露说着,骸不等她的答覆便擅自断了彼此的脑波交流,分明就是强迫她一定要带那诡异至极的伴手礼过去。

喂……太超过了吧……她身上又没钱叫她去哪里买啊?算了,每个人都这样,都不管她的意愿就直接把她往坑里推,真是太过分了!

咬牙切齿了会,寒露蹑手蹑脚地又来到了围墙之处,泄愤似地将书包奋力往墙外一丢,一声清脆响亮的硬物撞击声刺入她的耳膜,随後响起的哀号声也让她的嘴不雅地张大。

她、她……她谋杀人了啊啊啊啊──

死白的脸色此时更加惨白,她连忙攀起墙,担忧地瞅着拿着自己书包正龇牙咧嘴为自己揉按着头的金发男子,「对不起对不起……先生、你没事吧?」跃身而下,她紧张地道。

完了完了、要是她一个不小心让他失忆或智障,她岂不是除了要负起责任,还要付一大笔金额来当做补偿,说不定这消息透了点风声回彭哥列,她一定会被那群凶残的守护者打到要残不残、要废不废的痛苦程度啊啊──

彷佛可以预见那惨状,寒露的脸色苍白得好似用漂白剂漂过一样,而且还可以见到天边有道曙光照在自己身上,然後列祖列宗在那边开心地着她招手,然後说着乖孙来唷~

呜呜呜呜……不要啊──

金发男子见状,马上放下揉着头的手,扶住眼前一副随时都会昏倒的少女,「小妹妹,你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该死、罗马力欧买个水买到哪去了!」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寒露的肩膀,试图想要让她振作些。

无故被摇来摇去的,寒露蹙紧了眉忍着天旋地转的感觉,「快……快吐了……」好想吐……这种摇法就算是死人也会被摇醒来吧?!

闻言,金发男子便尴尬地住手摧残,「抱歉、抱歉……小妹妹你没事吧?」这脸色根本是死人的色相了吧?要是再不送去医院,会发生事情的!

──等等,她的眼睛……

勉强驱逐呕吐感,寒露僵硬地扬起笑,「我没事,只不过……刚刚书包丢到你真是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哈哈……没关系啦,你没事就好。」收起目光,帮助她站稳,将地上的书包递还给少女,金发男子定眸一瞧,发现眼前的少女竟是自家师弟学校的学生。

不过,这时候应该不是在上课吗?

他抱持着疑问,对着正斜背起书包的寒露开始好言劝道:「等等,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吧?怎麽可以擅自翻墙过来呢?翘课是不好的行为……虽然很想请你帮忙找一下人,但是这时间出来就是不对,好、赶快去上课。」这人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以前也有翘课的行为。

「唔……可是我也要找人……」快要被金发男子要推到了校门口,寒露似乎想到了某个好战狂,便哭丧着脸委屈地道。

金绿眸扬起对上浅褐瞳,两人沉默了片刻,似乎达成了某个协议,寒露立即反手拉住男子的手,又来到了围墙下。

再次将书包丢过去,寒露熟练地攀上了墙,然後对着英俊的金发男子道:「翻过来吧,我们先去找你的人。」不知道为甚麽,她突然觉得她以後一定会常常翻墙的……

唔、她怎麽都要如此克难?

金发男子同意地颔首,「然後再去找你的人。」语罢,也随着寒露攀上了墙,动作似乎无法像寒露那麽行云流水,反而还有点绑手绑脚的感觉。

登时有点呆愣,但寒露还是伸出援手想要让金发男子顺利攀上来,只不过,这份好心却让她双腿一个平衡不稳,隐约可以见到名曰悲惨的人正在彼岸耻笑她的蠢,於是她──

「嘎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男一女的两道惨绝人寰的惨叫声重叠,接者被重击声给罢道地覆盖住,突来的惊吓让树枝上歇息的鸟儿,纷纷惊恐地拍扬起羽翅,往湛蓝的天际飞去。

──连同男子往前摔下去了。

结结实实,她的脸颊与陆地零距离接触,久违的刺痛以及灼热慢慢渗出了死白却吹弹可破的肌肤,一滴滴血渍宛若哭泣地躺在柏油路上,面孔顿时因为痛楚而扭曲,贝齿则是紧咬着下唇似乎想要制造出疼痛来掩盖住自脸颊如菌扩散的痛楚。

她的脸……又要毁容了吗?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好像让她回到五、六岁的悲惨时候啊啊啊啊──那个三不五时就与地面零距离接吻相亲相爱,要不就是被那些暴力团给尽情殴打……

勉强伸出手臂想要支撑起整个都趴在路上的身子,岂料手掌才贴在地上,尖锐咆哮的痛楚立即从手臂传到脊髓然後似箭冲至感官,让她整个人又失去力量又往地上趴了一次,眼眶又染上了水雾。

呜呜呜呜……手好像断了……这地板是用钢筋水泥做的吗?!混帐!好痛!

「嘶……痛……」伤势也没好到哪去的金发男子,虽然受伤的地方不是令女孩子飞扑过去的俊脸,但从方才的五脏六腑阵痛到背传来剧烈的撕裂痛,皆让他不禁皱眉,但他却随即想到那个被他拉下去的少女。

「小妹妹你没──呃……痛……」扯到撕裂伤,让金发男子脸色愀然一变,视线却也见到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少女。

「……我没事……应该……」嗓音闷闷地从地面与面容的空隙传出来,寒露试着再动动手臂,试图动作让自己坐起,以免伤口被细菌感染得过度严重。

或许是天生的差异,男子率先忍痛站了起来,然後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地上扶起,登时一张血淋淋惊悚万分的脸刺入了视线,让他倒抽好几口气。毕竟脸是女人的生命,要是留下伤疤那就不好了!

「小、小妹妹!你要不要紧?!哪里痛?」顿时慌张起来的金发男子担忧地检查摔得不轻甚至严重的她。

毕竟两人毫无防备地从两、三公尺上的围墙摔下来,不受伤也难。

「都在痛……」感觉快奄奄息的寒露已经预想到自己的脸一定是精采到可以媲美小丑了,嗯,虽然不是鼻青脸肿,但却是伤痕横行霸道、血流不止。

「医院、医院!手机、手机呢?要打甚麽号码?」瞧她一副快升天的模样,金发男子慌张地忍痛翻了翻自己口袋,想要找出救命之物。

看他在那边慌张找来找去的,她突然觉得……现在把她搬入健保室或许还比较快……

蓦地一股冷飕飕诡谲的气息打断了原本还算和乐的气氛,这种宛若大魔王出没的恐怖空气流动,皆让曾吃过无数闷亏的寒露以及金发男子浑身一颤,颤巍巍地往同一方向一瞅去,果不其然见个一抹人神皆变色的恐怖大魔王──

「里、里包恩!!」两者异口同声地大叫,面色上的惊恐还微妙地一模一样。

人称大魔王的里包恩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墨瞳瞄了两个快被恐惧打败的人,偏冷的唇角一勾,「竟然从两、三公尺的围墙上摔下来,<b>是训练不够吗?</b>」明明越说越轻,却不知道怎麽搞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完了……

临死前,这是寒露唯一的念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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