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嫣飛 篇三(完) — 第二十九章 女相士

刘长离开後,女子默了一会儿,缓缓坐了起来,动手自顾自地沏了壶茶,闲静自得地捧盏畅饮。

她闭着眼睛,笑问:「还不下来?」

杨冠玲转头看向若严,瞧见他面容闪过一丝犹豫,可随後却是身形一纵,揽她而下。

若严下颔微低,拱手行了个礼,「不想已是许久未见。」

女子笑着点头,「真的是许久未见了。」她站起身,笑容明媚嫣然,「孩子,你今日找我,可有要事?」

她手抚上若严手背,语带叹惋,「你明知道,我不为同一人面相两次的。」

若严身形不由微僵,他点着头,「是的,可今日该知道的索性都知道了,如此倒也无妨了,」他欠身,拉过少女於身侧,「我们先告退了。」他转过身,莫名有些慌张,迈步便急於离去。

「……孩子,你与你师傅的事,我多少也是知道了。」女子惆怅的语调自背後递散而来,「我从来都尊重你的选择,只不过还是想问你一句,这样做,值得吗?」

门已敞开在眼前,若严一震,不自觉停下脚步。

杨冠玲仰头看他,男人侧脸有迷茫隐现,她尚未细睹,於转刹间已是化成浅浅一抹微笑。

「你知道,我从来不做後悔事的。」

语音落地,他牵起少女,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外,反手关门,却仍旧掩不住後头女子传来地悠悠叹息。

杨冠玲任若严牵着走了许久,静静地也不说话,只等着他开口。

「……你这次怎麽没急着问话?」默了良久,走在前方的男人缓下脚步,松开手,猛然回头问她。

杨冠玲眨眨眼,把想法老实说了出来,「我觉得呢,有些事你想讲自然会讲的,是不需要我问的。」

若严凝视着她,勾勾唇才缓声道:「那位女子,是女相士,许负。」他回过头,继续走着。

「女相士?女子也可以当相士吗?」

话说起许负,出生百日便会言谈,相传得黄石公真传,成了真正的活神仙,最令人称奇的乃一眼看出刘邦有皇帝相。

而现在皇权掌握在吕后手中,许负深知吕后贪渴她能力,故深居简居,隐於巷弄,待有机会即一跑了之。

可昨日刘长竟说吕禄前来找她?这究竟又是怎麽回事呢?

脚下步伐继续走着,杨冠玲觉得这剧情有点太转弯,凭她这脑袋还真的想不出来,不过她还是有个问题急於求解:「小狐狸,原来你很信算命啊?」

若严撇首回望,淡然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杨冠玲困惑,「但她刚刚似乎不大看好啊……」

若严目光往前,话答得更玄,语调极轻:「……尽信命,不如无命。」

她看着男人背影,细细咀嚼着深意,顿感惆怅卷涌,她大约明白刚刚两人再说什麽了。

心底紊杂,杨冠玲知道若严待她真的极好的,可情一字,乃难上加烦又添乱啊!

杨冠玲突然想起那遥远的时空,当年的她也只是个青葱少女,不谙世事,只懂得一股脑地去喜欢一个人。

那时在她面前,曾有一个她所心仪的男孩。

她的目光是这样跟着他起舞的,他的微笑彷佛能照亮起全世界,他不经意地话语能够轻易触动她的心波。

青春如徐徐微风,吹得她发丝纷飞,她曾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停在那流金岁月。却仍被现实惊得回神,才知光阴纵逝,一切嘎然停止,再无消息。

人生海海,浮生若梦,世间人情缘分浅薄。她其实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可为了达成目的,却还是得以心机去利用。

不过,她终究是无法否认,若严在她心里,还是挺特别的。

杨冠玲挨着若严近了一些,主动牵起他的手,轻声道:「谢谢你。」

若严动作一滞,低头看她,「你谢什麽?」

瞧见他一副莫名样,杨冠玲忍俊不禁,一双眼睛明亮而恳切,「我谢谢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

听这话,若严迟迟愣了好半会儿,张着嘴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索性回过头,继续走他老子的路。

杨冠玲几不可闻的轻叹,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到时候真能成功回家,在这时空里,她最舍不得,怕是眼前这位小狐狸。

正当咱们女主内心纠结彭湃时,她却忘了,有些事,是眼见不能为凭的,当人们以自己的观点去单方面解读,便注定无法看透整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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