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嗓音——
仅来到对方胸口的眸光续往上移,结果,她迎上了一张架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笑脸。
一张她连造梦想想要撕破的讨厌笑脸。
是凌天浩。
几乎是在瞥见那张脸的一瞬,她的反射神经作出反应,弹开一大步,誓要跟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是一大祸害的男人保持一个非常安全的距离。
宛若嘲笑她的反应般,那抹该死的唇孤又遽深了几分,看得她的关节格格作响。
不过最惹人讨厌的还是那把装风趣,实则是在讥笑她的醇厚嗓音。
「都这麽晚了,大姊头一个人在街上游躂是准备打劫银行吗?」
「干你屁事——」她冷声直斥,并摆出战斗架势,全神戒备,为未知的危机做好准备。
「大姊头用不用每次一见着我就『摆阵』啊?」
拳头蓦然一紧,他还敢说?!
「要不是你每次出现都没好事,我哪需要『摆阵』——」
「怎会没好事呢?要不是我及时出现的话,银行就会被大姊头打劫了——」
「无聊!」她再斥,扳起一张脸,连一点业务用的好脸色都不打算给这个姓凌的,但换来的就只有他脸上更深的笑意。
这家伙肯定是又在嘲笑她——
「大姊头要是嫌打劫银行无聊的话,我们大可以聊些『有聊』的话题啊。」
「我没你这麽闲,要聊你自己一个聊把瘾——」
恶声恶气的搁下不屑的一句,她转身就走,拒绝再跟伪君子有更多交杂,但她没走上几步,便被一条包里在黑色西装袖下的长臂挡住了去路。
?!
下一瞬,那把带笑的男嗓又飘进她的耳内,扯紧她身上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大姊头就这麽怕我吗?」
「怕你妹——」她本能反驳,另敏感的觉得他看她的目光,就像是狮子老虎看小动物一样,眼里眼外尽是瞧不起的嘲笑味儿,瞧得她想要扁人泄愤,但她最终都有能将该股冲动压下来,没让姓凌的逮到机会假借自卫为名,对她出手为实——
「大姊头有心了,我只有一个弟弟,没有妹妹的。」凌天浩故作诚摰道谢。
?!
「谁管你有没有妹妹——」
凌天浩作恍然大悟状,一开口又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曲解,听得她又火烧心。
「我就知道大姊头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你!姓凌的,你又想怎样——」要不是没竹刀在身,光是他刚刚的一番话,她一定会出手扁他,不会让他有机会顶着一张嘲讽她的可恶笑脸向着她——
「大姊头应该不会是打算过桥拆板吧?」凌天浩意有所指地问,态度温吞如绅士,但她很清楚这个人根本就表里不一——
「像你这种人才会过桥拆板——」
一丝阴冷於镜片下的墨眸闪掠,凌天浩托了托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微笑着温柔叮嘱:「大姊头请小心说话,单凭你刚刚那句话已经足以构成诽谤罪了。」
「诽谤你妹——」他以为自己是律师?
对於她的恶劣态度,凌天浩也不痕不痒的,他又托了托眼镜,不疾不徐地复开腔:「大姊头打算何时还我人情啊?」
?!
脑际倏地播放抢婚当天发生的一幕幕,与及那句被她遗忘掉的承诺。
「姓凌的,这次就当作是卖我一个人情,我会还你人情的——」
夜风再度拂至,不但载来寒流,还带来了一把令她心底发寒的醇厚男嗓。
「大姊头应该不会是忘了自己还欠我一个人情的吧?口头承诺具有法律效用的啊。」
敏锐的闻出对方在威胁自己,她心里顿时不爽到极点,吼叫出声:「我说到做到,怎可能忘——」
菱唇上的笑弧更往上弯,凌天浩语带质疑地问:「真的吗?看来是我误会了大姊头了……我还以为大姊头事情过了这麽久都不联络我是打算说话不算话呢——」
「说话不算话你妹——我说话向来算话——答应过的,都会兑现——」她反射性自辩,悍卫自己引以为傲的信望名声,殊不知会不小心落入对方的言语陷阱。
当她看见他冲着她得意一笑的时候,她才忿激的发现自己被狠狠地摆一道。
「有大姊头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凌天浩神气一笑,两手交叠置在後如绅士,宛若不担心她会坚持离开,或是出手干掉他似的。
简言之,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内。
「你——」
「那大姊头打算何时还我人情啊?大姊头到现在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凌天浩探问,笑容更深,看起来更讨厌,讨厌到她真是想徒手撕破他那张脸皮。
她气到快咬爆臼齿,修剪平齐的指甲甚至快陷入掌心里。
纵然如此,她还是抑下那股不利己的冲动,逼出声音来:「你想我何时还?」
闻言,唇畔的笑意恶质地漾开,凌天浩态度亲民地道出一个邪恶的提议:「就今晚开始,如何?」
?!
「今晚……」
今天是她的生日,今晚她原本打算和……羽心一起过的。
目光下意瞟向大道上那抹倚傍着高大男躯的美丽倩影,结果凑巧迎上了倩影主人两道震惊的眼光。
接着,一声熟悉到她几乎连梦里都会听见的柔婉女嗓飘至,震撼她的身心。
「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