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8:00
很不对劲。
XANXUS一挣开眼便直觉感到怪异的不对劲,但视野中偏冷调的装潢跟记忆中没有甚麽异处,身後的床垫也是印象中的柔软。
只是,怪异处就是下腹正酝酿甚麽似的,宛若高温与低温交织融合所生的蒸气正闷然地笼罩,其中隐隐躁动的疼痛犹如刀剑刺入体内,继而以锋刃翻搅着肌肉,闷痛感使他烦躁地啐了声,而两腿之间似乎还紧伏着偏薄的异物,更让他添了焦躁。
甚麽鬼东西?
不悦地拧起了眉,觉得颇碍事地伸出手,欲拉开身上的被子一探究竟,不料,落入视野的竟是纤细白皙得宛若无骨的小手,他不禁愣了下,惊讶微瞠了眼眸仔细打量着这只手,意外地感到很熟悉,熟悉到很像她的……
猛然抓起了蜿蜒在墨黑枕上的浅淡鬈发,力道之大牵扯了头皮造成了疼痛,他愕然地瞠大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一支柔弱的手与米白细腻的鬈发暧昧地纠缠,一绺绺米白在白皙上倾泻,一瞬的错觉恍惚成了一体,简直……
──越看越火大!
细碎的火花在胸腔燃起了炽烈的火焰,他沉下脸咬牙拉开了保暖用的被子,瞳孔照映的是双精致匀称的腿──女人的!
他愤而垂眸,阴冷地瞅着胸前隐匿於睡袍的起伏,随手抓了下,柔柔软软的触感从手掌心扩散──女人的!
青筋攀蜒上了额角,他阴鸷狠然地瞥过眼,瞅着依然睡得安稳的男人──不,是他的身体睡得很安稳!
他妈的杂碎!到底是哪个人渣做的?!
爆裂的青筋跳动不已,除了好几年前跟那个死老头对峙,以及与小鬼对战时才怒不可抑,这次是他近年头一次这麽想要杀人泄愤,不属於自己的容貌蟠踞愤怒的狰狞,他咬牙切齿地瞪着依然睡得毫无防备的人。
「很好,那群垃圾……」轻巧却阴沉得令人胆颤心惊、心生恐怖的柔嫩的女嗓,此时低低地回荡在微凉的空气,激起淡淡的涟漪。
「单寒露!!还睡屁啊?!你给老子起床──」
伴随着磅礡不停燃烧怒火,他怒不可抑地直破云霄咆哮着,扰得被发火的对象硬生生地从睡梦中被烧到惊醒。
倏地恢复清明的视野,寒露一见到自己此刻有点──不,应该说是一整个狰狞猎奇至扭曲恐怖的面容在视野中放大,璀璨金黄被火燃烧得闪烁,连同隐匿於黄流的碧绿也如星耀目,一脸怒相地瞪着自己。
……欸、她早上起床都那麽恐怖吗?
她困惑地拧起了眉,狐疑地暗忖床上怎麽有镜子正在映照自己甫睡醒的模样,还真不是普通的恐怖惊悚啊……真不晓得XANXUS是怎麽看着她醒来的……
从不奢望刚睡醒的她会敏锐地察觉哪里不对,XANXUS牵扯起了冰冷的弧度,金绿眼瞳里的怒火燃烧得宛若划破黑夜的烽火,「垃圾你再给我昏昏欲睡没关系……」咬牙切齿的,似乎在隐忍拿枪轰下去的冲动──只因为那是他自己的身体!况且,这身体根本不能聚集出愤怒之火轰下去!天杀的!
冷凉酿着怒意的嗓音由如鬼魅阴恻恻地吹拂着,惊得寒露立即将脑海淤泥清除,也不住纳闷做甚麽发那麽大的火。
……等等,刚刚的声音是她的没错吧?
奇怪,她刚刚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啊!怎麽可能会听见自己的声音呢?况且她自己根本没有垃圾这种口头禅吧?那只有XANXUS才会有的啊!而且,怎麽现在说话的口气那麽像XANXUS?
愈想愈感到诡异得发毛,她怎麽有种错觉,错觉以为眼前正处盛怒的自己是XANXUS,她、她是不是做了恶梦了……
瞧她的奇特思路又峰回路转地启动,XANXU抽动着青筋,隐忍地敛上了眼帘,掩饰住瞳仁中爆炸性的怒火,强制压抑怒火而导致吐息也略沉重了些,「垃圾,你胆子大了是想要挑战我的底限是吧?」
语毕,腹部顿时因为情绪的波动开始似搅拌器绞起了疼痛,一股陌生的湿热剥离体内,面色一惨白,他嘴角不禁一抽搐,忍住愈演愈剧的疼痛,也不待她反应,强行压抑痛楚,再次掀开眼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跨坐在她身上,毫无女人该有的行为举止地凑近她。
但,行动却也很奇妙的畅行无阻。
「垃圾,现在起不准给我胡思乱想,认真听我说,不然……」似嫩樱美的唇瓣勾起凶残指数破表的七颗星弧度,寒气也冷飕飕地刺入骨中,使寒露不寒而栗地弦紧了神经,连忙点头,以免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面容可以那麽恐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见她终於敛起千回百转的思绪,他再次阖上眼眸整顿好情绪後,才徐徐地扔下自己也无法接受的事实──该死、去他妈的事实!
「垃圾,我们灵魂对调了。」
犹如核弹轰炸,炸得寒露脑袋一片惨惨雪白,无法思考、无法反应,更无法说话,久久无法恢复平息,之後──
「欸欸欸欸欸──你说甚麽?!」
一声错愕的大叫惹来瓦利亚全体上下的成员惊恐地面面相觑,也引来皆陆续爬出窝里高级干部的注意。
这下子,可热闹了。
AM9:30
花了一小时,打死不接受这种诡异到想去死的事实,寒露才勉强吞下眼泪接受现实──毕竟,被枪指着要胁说不准哭,有谁还敢哭啊?
寒露连口气都不敢一喘地凝着神色惨白的他趴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实在有点怪异得让她发毛不已,尽管现在她不在自己体内,但这样看起来真的颇怪的,不过,XANXUS难道不会觉得自己趴在自己身上是件很诡异的事吗?
而且,他不觉得门外很吵吗?
门外不时有人激动地拍打房门,并且BOSS、BOSS的嘶吼呐喊着,似乎十分焦急,唯恐里头的人受伤还怎样的,不过那是在她接受事实前发生的事了,也就是说,从她大叫开始,不到一分钟门就不停地发出闷痛声至现在。
她很怀疑,列威不会喊到哑掉吗?毕竟每声都那麽大,实在好吵……
视线瞄到他神色欠佳的模样,她不住轻声语出关心。「XANXUS?」糟糕、无法想像是自己出声的……天啊、为甚麽这种事要给她遇上啊啊啊啊啊──混帐!!
「……干甚麽?」闷闷虚弱地回应,持续折腾的闷痛使XANXUS除了想杀人外还是想杀人倾泄痛楚。他没想过这痛竟比被冰封的痛苦,还要来得扰人、烦躁,他开始晓得女人为甚麽不方便了……
去他的不方便!死垃圾!他干麽要知道那种事?!
整顿好差点爆走的思绪,她压下满腔的怪异感,对着已经濒临暴怒的他小心翼翼地劝道:「我想,你先起来去厕所好了,不然流出来不好清……」瞧他面目欠佳也知道是前晚自己吃冰品的後遗症所引起的,她不禁愧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呜呜呜呜……她最讨厌这句话了!活像是用来嘲讽她的一生似的!
沉默了片刻,XANXUS咬牙忍痛也匆匆地瞥了自己的脸,心里除了感到犹存的怪异外也是怒气腾腾的,到底是哪个垃圾废渣干的?要是找出来,他定要将他碎屍万段、轰到屍骨无存!!
见他面色越来越阴沉难看,她绷紧了神经,连吐息都不大敢太大。
而他就算换了身体,敏锐的直觉到没有跟着被替换,他努力聚集起力道,缓缓地撑起身,摇摇晃晃地步至浴室,途中还不爽地踹了延续不断发出敲门声的房门,还爆出了空有其表的秽语,便没入浴室中。
而寒露则是悄然叹了息,从置物柜中拿了片卫生用品,随後也步向浴室。头一次感受到高个子的视野,感觉很宽阔,东西也觉得变小了,步伐的距离也增加了好多……真的不习惯。
来到浴室门前,她停顿了步伐,直直地望着门把,然後没有任何动作。
不知道为甚麽,她不敢开门拿东西给他啊……明明里头是自己的身体,她却不知道在害羞甚麽拄在这边不动半分半毫?!单寒露、你又不是没见过自己的身体,怕羞个头啊!
不……换个方向想,此刻她正在XANXUS的身体内,藉别人的视野去看自己,就有种好像在偷窥的诡异感啊……
那,她该不该进去把东西给他啊?
耳边倏地「唰」了声,她反射性地朝着源头瞧去,一片雪腻柔美凹凸有致的赤裸身躯顿时在视野中,以绝对的压倒性冲击脑神经,她瞳孔受惊似地一收缩,旋即反应过发生了甚麽,她立即撇开眼回避,刻意压低声音,忍着歇斯底里的情绪,气急败坏地低启唇啐念。
「你干麽把衣服都脱了?!」重点是为甚麽他会这麽泰然的就把衣服脱光了是怎样?!难道就不能顾及一下是她的身体吗?!
诡谲的猫眸一狠,被抱怨的对象不满地抽搐了嘴角,「不然要怎样?还杵在那干甚麽?进来!」尽管换了一个躯壳,本性亦难移。
见她似乎不甘愿地没有任何动作,XANXUS冷冷一瞥,扬起狰狞凶残的弧度,唇瓣很自然地流溢出暴力的威胁。
「垃圾,你再不进来,你的身体就完蛋了。」
「别、别冲动!我进来就是了……」
只见娇小得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强势地将高大帅气却唯唯诺诺的大男人拖进浴室,一强一弱的对比,从原本的男强女弱,沦落到了诡异得令人胆颤心惊、毛骨悚然的女强男弱,简直比血肉横飞、支离破碎的屠杀场面还要惊悚。
看来,真的要去收惊了。
AM10:47
无数次看着镜子前反射的身影,娇小的身躯套着往常主人常穿的休闲连身裙装,纤细的四肢白皙得都可染上晨光,彷佛镀了层蒙胧的浅黄,柔弱得不堪一击,但纤纤五指却泛白关节紧握着还宣泄下腹的闷痛,细美的容貌也彷佛狰狞到成了猎奇娃娃去了。
全都是垃圾……全都给他去死!
XANXUS直觉自己只想拿酒砸破镜子,然後出去拉人砸墙泄愤,胯下冰凉的空气正攀爬着腿,陌生怪异的触感令他再次咬牙切齿,瞪向此时表情无辜的她身上,「垃圾!难道除了洋装、裙子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吗?!」音调不住拉高咆哮,他暴怒得险些就拿起桌上的X手枪乱扫了。
不知道翻了几遍,就是没有裤装!甚麽都没有!!
刚才因为浴室的震撼还处於哀怨憔悴的寒露,颓然地坐在椅上,气若游丝得宛若快死了。「你觉得会有吗?就算有也早在好几年前被舅舅他们销毁了,况且就算去买,你也只拿裙装给我而已。」丢了记你还敢说这媲美等不到丈夫的怨妇哀愁的眼神。
只不过,看一个大男人摆出这种表情实在怪到有点反胃……
不过气在头上的XANXUS倒没去注意,只是嫌恶地扯了下质感柔顺的裙摆,原本细致的面容扭曲得恐怖,毕竟他无法反驳甚麽,只能负气地口出秽语咒骂着迷样的罪魁祸首。
到底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垃圾导致这个局面的?
脑海骤然闪逝抹光,勾起了嫌疑颇大的部门,XANXUS险恶地眯起了猫眸,「我要去彭哥列一趟。」此话惹来寒露诧异惊惧的目光,暴怒的岩浆逐渐冷却,他抄起了桌面上的X手枪,颇具阴狠血腥地一笑。
「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彭哥列的技术部门,三不五时就发明一堆奇怪的垃圾,会有这种局面,十之八九就是那些人渣。」直接道出自己怀疑的对象,他敛起了阴冷,恢复成了以往的面无表情,但身旁却不停散发出了阴冷漆黑的杀气。「包包,我要装枪。」
他去彭哥列才是最恐怖的吧?!瞧他现在活像把所有人分屍的恐怖模样!天晓得他去那边会不会直接把彭哥列直接夷为平地!欸啊啊啊──就这毁成废墟连解药都没办法拿回来了啦!
深知情绪浮动正大的XANXUS去会有何结果,寒露撇开了眼躲避视线,硬着头皮地劝道:「我说……XANXUS,你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况且这样也会把事情越闹越大吧!!搞到最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灵魂对调了!
冷冷地横了她,「罗唆!快拿来!」低斥了声,耳边又听见门外头细碎的声响,那些垃圾死定了。
抖了下,她随即拿出他的要求,见他接过略大的名牌包,将自己的爱枪装了进去,寒露忐忑不安地呐道:「可是……万一被知道怎麽办?」就算外头已复平静,但她敢打赌,外面一定站了一群人等着他们开门。
停顿动作,他沉默了会,才徐徐地对着她命令,「你,在我回来前不要给我踏出房间任何一步,也不准回应任何人,还有别给我憋尿知道了没?」知道她会因为接受不能而憋忍生理机能,他面目一阴,狠狠地威胁她极大可能会做的事。
身形一僵硬,惨遭看破的寒露只能硬着头皮哀怨地应诺,天啊啊啊啊啊──她开始後悔为什麽当时没死了,不然就在这边哀号羞窘无措,也不用面对这种晴天霹雳的惊悚事件了!可恶……到底是谁啊啊啊?!
背起包正在踏出脚步之际,他似乎想到甚麽又折了回来,从被扔在另外一张椅上的外套中掏出了方体,「垃圾,会不会开匣?」纤细的两指拿着透过设计的精美匣子递给她,如料见她疑惑地摇首,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当你被追杀时外加有成堆的虐待训练时,在想甚麽?」
你也知道是在虐待喔……我还以为你也跟那群变态一样硬说是训练。
怨念地暗声吐槽,记忆也犹如跑马灯展现一幕幕凄厉得令她心酸的惨痛,她神情忧郁难看地怨道:「明知故问……明明就知道我很讨厌……」每次都遭人欺负能不伤心吗?看他们乐得跟甚麽一样!都是群没良心有虐待向的野兽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辉映着她爆走的思绪,套在右手中指上的戒指迸出了炫目的光采,他趁机将匣子瞄准了心对过去。匣子里多了份热源,驱散了白霜冻伤似的冰冷,活络了里头蛰伏的危险。
匣,开启了。
一头雪白得毫无杂质的狮虎咧出了颗颗锋利似剑的牙,懒散地呵了哈欠,吐出腹中被禁锢的郁结,犹如珊瑚红的剔透红眸先是对上冷然得似曾相识的猫眸,後又对上愕然与自己相同的血红。
靠着野兽天生敏锐得不输彭哥列血液的直觉,牠往男人身旁一靠,鲜红得诡异的眼睹却对上女人,静静地等待指令。
很显然的,牠明显地知道,此刻的男人是以往让牠撒娇的女人,而眼前的女人是得与听命的男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甚麽,牠也懒得去探讨,反正牠知道现在是怎麽情形,又要做甚麽就好。
「放贝斯塔出来要做甚麽?」不太清楚XANXUS这麽做的原妥,寒露困惑地皱了眉问道,手也习惯性地摸上了柔软雪似的皮毛,使贝斯塔舒适地眯起了透红。
「替你拿早、午餐,以及防范那些废渣垃圾。」说到後头有些咬牙切齿,XANXUS再次荷起装有危险枪械的名牌包,淡然的话语中隐匿着痛,左手也将一向扔在角落的手机执起放入包袋里,「有事打电话,最晚下午两点回来。」
见他提着包袋迈开了显然小很多又颇僵硬的脚步,她赶紧出声唤住他,「XANXUS,等一下!」
视野中获到他正似聚集暴风乌云的回眸,她从椅上站起往位於角落的小冰箱步去,手拉开冷冻门,拿出了为防融化而置於里头的巧克力,以对她有些熟悉也不熟悉的食指与拇指作为施力点,剥下一块没有子夜来得深黑,却也较其他色泽沉重的色块。
虽然自己并不常经痛,但总是会预备一些以防这种生理折磨,不过这次吃下去虽然是进去自己的胃袋,但现在感受品味主宰神经的可不是她啊……罢了,相信他就算在不喜欢也会吃下去减轻闷痛吧?
她旋身跨步一举塞入他的嘴里,随即见他眉皱得更紧,嫌恶得只差没给它吐出来,她紧张地连忙解释:「这个能让……咳、经痛减缓些,你还是加减吃下去吧……」窘迫地移开了视野,老实说她还是不太敢直视寄於自己身体里的他,因为这样实在有种说不尽的奇怪。
保持缄默,XANXUS含着接受口腔热源不断化解的黑色块,先化出的甜腻覆盖了味蕾,整整占据了神经,但旋即另股不让人皱眉的苦减缓了甜,却也势如破竹地突破,覆在味蕾上的甜腻,却也不会抹尽甜腻,反而奇妙地融合在一块。
压下吐掉它的冲动,他闷然地道:「我走了。」简短的话仍因口中有食物而产生的含糊,在她的目光下,他压下了镀了金的铝把,缓缓拉开了细缝,走了出去。
闷痛,如同她所说的,减缓了些。
但相同的,暴力更上层楼。
AM11:06
甫踏出脚步,XANXUS抬起眼眸,果然,少了一个爱钱垃圾,其他一个也不缺。明亮的视野中见到几乎贴在墙壁上的烦人列威铁青着脸,杀气腾腾地往他冲来,想也知道他大概听见他在里头的咆哮声。
垃圾。
凝着脸,脚一跨步、手带着提包後扬,行云流水、畅然无阻地将提包往列威的脸砸过去,趁他愕然痛苦地吐出闷痛之际,左手随即使力曲起,以肘狠然地撞击人高马大的男人的腹部,在他还未倒地之前,再补上的一脚更是惨无人道地朝着某人的鼠蹊部踹去,惹得某人当场痛不欲生地惨叫。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所谓绝子绝孙的痛苦此时如同锁链缠身,列威痛得面目扭曲地在被清得连一抹尘埃皆无的长廊上打滚,他根本没想到明明那麽小只又没有任何威胁性的猫此刻竟是如此残暴得跟自家BOSS快差不多了,好痛……
「吵死了,垃圾。」
耳膜似乎被过於尖锐的哀号给刺破,XANXUS眉一拧的同时,索性随意抓起列威过於浓密的发,如以往的惯例,凶残地朝着刻画人为摧残痕迹的墙上砸,墙顿时承受不住过大的冲击而开始龟裂出了皱纹,部分还剥落下细屑染有斑斑血渍的碎片。
力道看似虽小,但一气呵成又暴戾的举动却是令当场的男人面色刷白,各个彷佛切身之痛地缩了下,心底除了错愕还一阵恶寒。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们还在作梦吗?有谁可以告诉他们,那只可怜兮兮的家猫甚麽时候变得那麽凶残了啊?!
「嘻……王子是不是还在作恶梦?」有很长段时间没冒冷汗的贝尔,面对眼前的小女人保持着恐惧地悄然退後了一小步,唇上依旧保有具有特色的咧笑,但面部的肌肉却已趋於僵硬。「王子怎麽看到平民在殴打笨列威,还骂了声……垃圾?」
太恐怖了……王子铁定是见到幻觉了……该不会是那只死青蛙干的吧?
匿於金黄若稻穗浏海下的眼眸瞪向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大约十步之远,带着过大的青蛙帽却仍面无表情得犹如没见到方才震撼场面的弗兰。
波澜不惊的湖绿接收到责怪阴狠的视线,弗兰双手覆於身後,嗓音单调平板地为自己的清白反驳,「Me──甚麽都没做,不过Me觉得可能是贝尔──前辈太常欺负追杀露姊,才会见到这幻觉,不过没道理也让Me见到软弱的露姊──施展暴力的错觉──」澄清之余,还不忘把错推到别人身上。
「你这家伙……」青筋爆裂,贝尔唇瓣上的笑意僵硬得彷佛石头,手摸出了数支锐利得发亮的匕首,手指伴随着情绪而无意中加重了力道,随时都有可能抹杀目标,但是却迫於小女人飘散阴狠黑气而不敢动弹。
「怎、怎会……」还套着粉色睡衣、敷着面膜保持肌肤健康的鲁斯里亚仍惊魂未定的目瞪口呆,而方才令他震惊的画面更是让身为瓦利亚妈妈的他感到晴天霹雳又痛彻心扉,只差没拿出手帕来咬一咬表达心中的震撼。
他家乖巧又可爱的小露露麽会变成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魔鬼了?!不、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啊──想昨天他们还约定好要去逛街的,结果今天怎麽就是这种局面!这教他怎麽接受这孩子剧烈的转变?!
相较於列威的牺牲阵亡以及其他人的震惊,身为作战队长的史库瓦罗大风大浪见了多──虽然这种诡异的事情还是头一次遇到而让他愣了许久──不过,除了嗓音的不同外,不管是暴力行径或者谈吐举止,都像是瓦利亚那不折不扣又任意妄为的混蛋BOSS吧?
银白得闪耀的眼眸垂下瞅着又狠毒地踹了某人的头的女人,「喂……BOSS,你和丫头发生甚麽事了?」见娇小的身躯一顿,他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但是为甚麽会发生如此离奇的事还是毫无进展的问号。
被问话的人还未回答,反倒是其他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的干部从震惊的深渊爬起,开始嘴皮活动了。
「嘻嘻嘻嘻、原来是BOSS啊!这样里面的BOSS不就是平民了吗?」不怀好意地咧笑,贝尔不住为等下可欺负住在BOSS身体里面的平民而感到兴奋地颤抖。要知道,这除了欺负寒露之外,还可以间接欺负到BOSS啊!尽管精神方面不是,但没鱼虾也好啊。
倒有些危机意识的弗兰倾首睐了意图相当明显的贝尔,无起伏地道:「贝尔前──辈,Me──从来不知道你那麽想被BOSS撞墙到死呢。」顿了下,平淡的调子末了还是不改习惯的夹枪带棍地打向某个王子。
「不过前──辈既然那麽想死,可以跟Me说一声,Me会不计前嫌帮你一把的,根本不需要BOSS亲自送你下地狱。」
「嘻嘻、要来打吗?死青蛙。」青筋爆裂的贝尔阴着笑,徐徐地将匕首展开。
「Me──是没关系啦,只不过贝尔前──辈的下场会『噗咚』的很凄惨呐。」
你一言我一句的交锋,让鲁斯里亚皱起眉嗲着声劝阻已经激起战火的两人,「真是的、别打架啊贝尔、弗兰!」
回廊逐渐充斥着吵杂,性情一向不好的史库瓦罗嘴角抽搐。他不懂他们是故意还是根本不知道事情严重性还在吵架,这让他不耐地扯开令人受不了的嗓音咆哮成功阻断了吵杂。「喂喂──给我闭上狗嘴安静点!!」
话方落,柔顺闪耀的银发便被粗暴地一扯,身躯还被迫降低了许低,还不及脱口不悦的怒骂,史库瓦罗便已感到脑袋与冰冷产生了莫大的撞击,疼痛挟带昏眩的浪花倏地冲刷了脑海,温热液体也溢出了肌肤。
意识陷入晕眩漩涡前,他还听见其他三人的惊呼、乾笑以及平板的颤栗,随後接二连三的剧烈撞击声,伴随墙被嵌入某几个东西的颤抖声皆冲入了耳膜增加了眩然。
他妈的、那个混帐BOSS……
徒留下需要打上马赛克的溅血留屍的命案现场,痛下毒手的XANXUS阴冷地甩了下手上燠热的艳红,拉起提包,头也步回却也嚣张地走出了瓦利亚大宅,前往下一个遭殃地──
──彭哥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