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行经还未开门而显得清冷的市区,过了大约四十分钟,我们来到的是位在半山腰上的景观餐厅.
这样人烟稀少的地方,除了经口耳相传而知道的人外,一般人是绝对不会晓得这麽偏僻的山间,竟有如此风景优美,彷佛隔绝尘世的地方.
难得看到如此令人感动的美景,我兴奋地跑来跑去,律一和申哥两人到餐厅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子,各自点了杯茶,模样似是悠闲.
”太好了,阿晖很高兴的样子.”看着窗外跑跑跳跳的少年,申耀露出温柔的微笑,他一手托着脸颊,看上去很有成熟男人的韵味,和律一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即使两人不过相差两ˋ三岁,他看起来却较律一更年长许多.
在步调繁忙的大都市里工作,大概相当辛苦吧?律一在心里想着.
申耀突然回过头,将注意力放在眼前这个不太熟的亲戚身上,他搅动着杯子里的银色小匙,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似乎在思考怎麽开口,律一静静看着.
”突然这麽问可能会很突兀...我听说阿晖和你...在交往吗?”
律一微微愣了下,对方会开口问这个问题倒是出乎自己意料,随後又想到曾碰见他和阿晖接吻场面的姑姑,心里自是有了底.
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脸上并没有露出不屑或恶心的表情,律一感觉对方似乎不带有恶意,才回答问题.
”...我们是在交往.”
虽然这麽说,但其实心里并不是相当确定,昨天第一次明确表示要接受自己的男孩,在之前一直对他的追求表示抗拒...虽然他感觉对方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但难保年纪轻轻的男孩,不是因为青春期的好奇心或什麽其他因素才接受.
听到回答的申耀叹了口气,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律一有点紧张,难不成申耀是来劝他和阿晖分手吗?阿晖和申耀似乎很要好...如果阿晖听了对方的话,那他是不是又要失恋了?
忐忑不安地开始往最糟糕的地方想,律一等待对方再度开口说话,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他不想放手...他不想再次失去...
”...我祝福你们,但你一定要保证,绝对会好好对他.”
”...咦?”突然收到祝福的律一,有点反应不过.
”阿晖...就像是我真正的弟弟,同性恋爱虽然已经不算少见,但还是无法那麽光明正大,至少目前在台湾还是这样.”
认真说着的申耀,让律一大大松了一口气.幸好对方愿意接受,甚至给予祝福,也够让他感激了.
”我向你保证,绝对会好好待他.”
回以对方同样的认真,从嘴里说出的保证,像是更加坚定自己心意般,律一毫不犹豫.
”我明白了.”申耀看着这样的律一,点点头轻叹了口气,随即突然放大声音,语气爽朗地笑着说.”哈哈哈!你这麽说我就放心了!那个小家伙以後就拜托你了!像律一你这麽一表人才又认真杰出的青年,阿晖遇到你算是他有福气!”
说着,还用力在对方肩膀上拍了两下,力道之大,让律一几乎感觉对方是真的想打他...应该不可能吧?
”你太夸张了,我才没你说那麽好.”揉揉肩膀,还隐隐作痛.
申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这种喝法绝对是喝不出什麽好味道的,只像是在”借茶浇愁”.
看着窗外,那漾着天真笑容的男孩,正朝他们两人这边用力挥手着.
”真的...很有福气...”
申耀喃喃说着.
***
晚上回到面包店,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来访.
”...你们是来道歉的吗?”双手环胸,看着脸上挂彩的两人略显凄惨的模样,心里有些快意.
”对你做那种事,真的很抱歉.”凯臣原本可说是蛮帅气的脸,如今惨不忍睹.我想起律一说的,沾了血的衣服,不难想像那家伙当时是如何教训这两人.
...好想看喔!那个平时看来斯斯文文的人,发起狠来想必相当有可看性.
”总之,朋友是做不成了,以後除了学校,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找我.”
听我说得如此果决,阿南仍不死心.”等等...没必要这样吧?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不是吗?毕业後也可以在一起......”
”我没办法跟两个想强暴我的人继续当朋友!”没想到阿南会说出这种可笑的话,我的火气一下子飙高,只是碍於这里是在大马路上,没办法给对方吃拳头,只好沉着声音怒目道.
三人沉默许久,凯臣才又开口说话.
”我们...怎样都不可能吗?”
”不可能.”不需多想,我立刻就回答.
凯臣敛下眼,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真的很对不起.”
”等等...难道就这样...””够了,就这样.”
阿南还很不愿意地想再说什麽,立刻被凯臣打断,拖着频频回头的另一个人,凯臣不理会地走着.
看着两个曾经是最要好朋友的人逐渐远离,除了松口气之外,还有点感叹.
因为这种原因而分道扬镳,绝对不是适合的结束方法.
”他们走了吗?”
身後传来清脆的风铃声响,然後是现在最能牵动我情绪的男性嗓音.我转过身,朝他微笑着.
”嗯,总算都解决了!”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很多事嘛?”跟在律一身後出来的申哥,看着凯臣他们离开的方向,意有所指地说.
申哥...似乎知道我和律一的事了?我直觉地想.
”总之,现在都解决了,那我们吃个蛋糕庆祝一下吧!”
”哼!自己想吃就说,不用立这麽个名目!”申哥架着我的脖子在太阳穴用拳头转啊转,我哀叫着求饶,对方才松开手很大方似的说”这次就饶了你”.
我跟在申哥後面进屋,突然觉得有个家伙好像突然安静下来,转头去看,随即被偷袭了下.
”喂!你你你...”突来的吻令我措手不及,对方笑得开心,凑到我的耳边说.”情敌走了真好,晖...”
我的脸一下子整个扑红,这家伙ˋ这家伙...性格真是有够恶劣!欺骗世人啊!
”你们在干嘛?”听到後头传来的声响,申哥转过头好奇问着.
忙着和对方拌嘴的两人没有回答问题,倒是从厨房走出来的陈妈见怪不怪地说.
”呵呵...他们感情真好,对吧?”
”嗯...挺不错的样子.”
那麽,自己也该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