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欣柔抱紧我大哭的画面,至今还留存在我脑海里的清晰,甚至心里还有很强烈的心酸。就像当年,你告诉我,埋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我椎心刺骨的痛一样。
看过那片光碟的,其实不只欣柔,还有我的好兄弟…..明群。
就在,我和欣柔说分手没几天,我把明群约了出来,而明群也真不愧是我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出,在一起岁数多久的好兄弟。
因为我们一见面时,他就知道我要说什麽,也明白我在想什麽。
「为什麽分手?」明群一见到我就开口说了这句话。
「…….」
我则是沉默以对。
明群看到我沉默,就明白了。
「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恩。」我点点头
「所以你现在,还会恨她吗?」
我瞪大眼转头看向明群…..接着说。
「阿群,你别跟我说什麽,放不放的下,如果今天换成是你,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我不知道,我也没碰过,只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今天是我,至少不会拿自己的伤,来压着别人身上,让自己更沉重。」
「所以我做错了,现在,不想在继续错下去。」
我边说这句话,边从我口袋拿出那片光碟。
「这是什麽?」明群说
「是梅姊阿姨他们寄来的,你看了就知道。」
「是那个女人的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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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语君会在安养院里做长期志工的原因,是因为她的阿嬷重度脑中风,不论吃喝拉撒都需要有人照顾。
而语君也是个很体贴的人,她知道阿嬷一个人在安养院会孤单,所以就到安养院报名志工,一做就是两年。
语君曾经说过,如果当你以後老了,开始行动不便时,其实你会比谁都还要怕寂寞,更何况阿嬷只有我一个孙女,不陪她那就等於没了依靠。
说到这,语君的爸爸长期在大陆经商,妈妈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阿公也在她国一得了癌症离开。所以家里,也一直都是和她阿嬷两人生活在一起,感情也是最深。
之後和语君有在连络,是在国一快接近暑假的五月。,也没什麽特别的,就也是闲来无聊,跟班上那群小色狼一样,要到人家电话,就开始把妹一样。
「只是,那群小色狼,一个人都不敢打。」
俗话说得好,「色狼无胆」咦!?是这样说的吗?
记得,我打给她的第一通电话,不是用讲的,而是用写的。
简讯里是这样写的:
「那个,我是上次来这做服务学习,东兴国中714的同学。请问,你是上次那个在安养院的姊姊吗?你在哪里,有没有看到一个黑框眼镜?我好像忘记拿走了。」
过没三分钟,手机就震动了。
「哦?原来这就是你的喔?不过你也厉害了吧!竟然可以没戴眼镜一个月,然後现在才想起来掉在这里。」
「哦,其实我没有戴眼镜的习惯啦!我近视才150度而已,而且我在学校做的位子是在第一个,平常看黑板也不用戴眼镜。」我回传
「是喔,那好吧!你什麽时候要过来拿?」这次比较久,过了五分钟,手机才震动。
「你什麽时候方便?」
「你要私下来找我拿吗?因为安养院开放外人是早上九点开到下午五点,你很急着拿吗?还是你可以假日再来?」
「那可以,下午五点多吗?我刚放学,有时间。」
「可以啊!在哪?」
「我去安养院找你可以吗?你什麽时候会离开?」
「就五点啊,我可以等你。」
「好,谢谢你。」
「不会。」
过了大约五分钟…..,我又传了一封简讯。
「还有」
「恩??」她回传
「就…….」(各位应该不难想像,对於一个才13岁小男孩的害羞腼腆)
「恩…..??」
「你长得很漂亮。」(恭喜…这位小男孩终於脱口而出,讲了一大堆的屁话,终於说到他心中的重点了。)
不过,就在我传了这封简讯之後…..,她三十分钟都没有回传。
正当我开始失意,落魄着,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把妹失败时,她回传了。
「谢谢你唷。但这太明显了唷。」
我脸红了……,我相信,我真的脸红了,因为脑袋都热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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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群,在看完那片光碟之後,给了我一通电话:
「干!你一定要在,你兄弟也刚失恋的情况之下,放这种会哭死人的电影吗?」
欸是的,明群也才刚跟他女朋友分手。
「好啦欸,阿群。」
「安抓啦!」电话那头还传来他在擤鼻涕的声音
「明天,陪我去长庚找梅姊阿姨他们。」
「喔,可以啊!那就明天早上九点,因我晚上还有事情。」
「恩。」
其实,我找明群去,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就也只有这个好兄弟,陪我一起走过这段故事。我也相信,如果现在的明群没有看过,那片光碟,那麽我和他说了要去医院这句话,他一定会回:
「耖!你是脑袋烧坏了喔?是谁说,打死也都不再去了。」
恩,他一定会这样说。
早上九点,我和明群搭了接驳车,到了医院。然而,走过了,熟悉的一楼大厅,到了D栋电梯前,我想起…..三年前的一段日子里,假日我天天都来这里报到。
跟着等待的人群,我安静的什麽也没说,明群也像是知道什麽似的,和我在踏上医院的门口,就一句话也没说。搭上了电梯,先看了看楼层表,确定脑神经外科加护病房,还是在九楼无误,我便按下了按键。
一切,都还是那麽的熟悉,只是在这里,每走一步,却格外的缓慢。即便电梯里的人群聊着天,但我却好像彷佛被隔在另个世界的安静,安静的像是,就连秒针在走,也听得一清二楚。
电梯门打开了,我缓缓的走出电梯门口,明群也静静的跟在後头,也走到这医院里,我最熟悉的铁门前。
我并没有穿上隔离衣,而是直接按下管制钮,就走了进去。
「那个,两位先生,不好意思,这里是加护病房,要穿隔离衣才能进来喔。」
说这句话的人,也是相当的熟悉。
我转过头,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而那个人,却也惊讶的瞪大眼看着我们。
「阿耀。」
我一听到她说了我的名字,不知道是为了什麽,好像当年所有在这里崩溃的情绪,都被找了回来,眼泪瞬间溃堤了。
「恨她吗?」梅姊阿姨过了几秒钟回过神来,也掉下泪来了。
「不恨了。」我说
*也没有理由在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