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谬了!这一切简直太荒谬了!
她怎麽可能因为一场大雨中的车祸,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十年的时光来到未来?当她这是在演电影续集还是偶像剧开拍吗?
她梁芙洛可一点也没有当女主角的本钱,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老天爷用不着这样开她玩笑吧?
就算她承认今天下午的那场雨的确大到让她稍微地问候了一下耶稣他妈妈,慈爱的圣母玛丽亚也没必要这麽小心眼地跟她计较而开上这种玩笑吧?
她只是区区一介平民,怎麽可能有那个斗胆跟她做对啊?
「这太夸张了……我一定在做梦吧?我一定在做梦没错……」
梁芙洛紧抱着头瑟缩在米白色的单人沙发上,嘴里不断喃喃念着,这样的姿势已经维持了十五分钟,从她嘴边不断溢出的哼笑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不断回荡。
江以默坐在另一旁的沙发上紧抿着唇盯着眼前的女孩,平复激动情绪後的脑子开始运转。
这女孩,也就是芙洛,说她出了车祸,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芙洛的床上,并且误以为自己是被这间公寓的主人,也就是芙洛搭救了。
再来,她借了公寓的电话拨回家却没有人接应。
在他的印象中,芙洛一家人在六年前举家从桃园搬到了台北,因为她警校毕业之後被分发到了台北的北区分局,而梁伯伯也顺利申请自原单位调任至台北市政府的政风室,於是他们就全家一起搬来了。
所以电话打不通,或者没有人接,这点是说得过去了。
接着,她见到他却不认得他,如果她真的是因为那场车祸而从十年前来到现在,那麽在三年前才相遇的他,她理所当然是不会认识的。
最後,她那与芙洛神似不已的脸蛋及个性,再加上与芙洛一模一样的名字以及出生日期,那麽他也许可以大胆的推论,因为那场车祸让她穿越了十年的时间来到他所处的这个时空,这个假设是可以成立的。
很好,他开始佩服自己的脑袋了。
但……就算他是个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这个创意未免也太荒谬了!
现实生活中怎麽可能有人真的因为一场车祸就穿越了?当他是十几岁的国中生,傻傻地就被小说漫画给骗去了?现在的诈骗集团也没这麽笨到用这麽拙的手法行骗好吗!
「老天……」江以默以手托着颊,修长的指轻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谁来告诉他现在到底是什麽状况?眼前的女孩真的是十年前的芙洛吗?
「太夸张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缩在沙发上的梁芙洛没有血色的唇里依旧不断嗫嚅着,她的脸色渐渐苍白,眼眶甚至有了溽湿的迹象。
见她的呼息逐渐混乱,江以默起身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好让她能够不抬头就看见自己,想要安抚她而伸出的手却停滞在半空……
「开什麽玩笑吗!这种事情怎麽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怎麽可能莫名其妙被一台车撞到就穿越时空了?去你的,当我是白痴吗!」
梁芙洛突然失控似的扑进他怀里,抡起的拳想也没想地就狠狠地捶在眼前的胸膛上,咚咚的响声传遍整个屋子,可见她出手的力道之大。
面对她突如其来宣泄的举动,江以默只是愣怔了几秒,然後什麽也没说的就将她揽进怀里,任凭她失控的双手继续催残他的胸口。
说也奇怪,她打着他的力道很大,他理应感觉到痛的,却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早已经心痛过度而麻痹,除了偶尔感到一阵刺麻外,他并没有其他什麽太明显的感觉。
只是……她这样赌气发泄的举动,真的跟芙洛一模一样呢。
望着她的目光不自觉放柔了许多。
也许,眼前这个十年前的芙洛,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想要弥补他在失去芙洛之後所承担的那种让人无法想像的痛苦吧。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笑容,在她背後的掌顺着她的背脊轻抚着,就像往常他在安抚与他闹别扭的芙洛一样。
「该死的……不是有人说2012就是世界末日了吗?都要世界末日了为什麽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啊……」周遭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不自觉得收敛了剑拔弩张的气势,苍白的唇里剩下哽咽的谩骂。
江以默无语地笑着,抚着她的动作更加温柔。
即使低着头,视线里只有他穿着深色衬衫的胸膛,梁芙洛还是隐约地感觉到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始终都看着自己,虽然不大清楚那是怎麽样的目光,但年轻如她,被这样盯着还是会感到浑身不自在的。
「变态大叔,你一定要无时无刻都抱着我,吃尽我豆腐才甘愿吗……」她伸手推了推他,刚才的盛怒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蚊蚋般的冷嘲,半点攻击性也没有。
听见自己再度被她以奇怪的名词称呼,江以默只是抿唇一笑,然後缓缓开口:「江以默。」
「什麽?」梁芙洛依旧低着头想要挣开他的怀抱,脸上的燥热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江以默,我的名字。」他不厌其烦地重复,又加上一句,「你都叫我以默。」
感受到怀里的娇小的身躯一颤,他嘴边的弧度又微微上升了。
梁芙洛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顾不得双颊上全染上了可疑的绯红,她使尽力一推,终於推开了眼前那堵宽阔的墙,身体向後一退却抵上了柔软了椅背,这个讯息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她现在大概好像彷佛宛若应该……
缓缓地抬起头。
不,她是真的被他困在很暧昧的空间里了……
瞪着他的笑脸,「谁、谁要那样恶心巴拉地叫你的名字啊?这种蠢事我才不做……」她企图以刚才凶狠的气势回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像是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猫那样,可怜到一个极点。
「也是,我都忘了你是十年前的芙洛,还是个小孩子呢。」她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感到气馁,只是感叹似的伸手抚上她,然後宠溺揉乱了她那头秀丽的黑发。
「喂!变态大叔我警告你!」梁芙洛气愤地将在头顶上撒野的大手拍掉,纤细的指直直地抵在他坚挺的鼻上。「就算……就算我十年後跟你交往过,那也是我十年後的事,你要是再对我做出一些踰矩的行为,小心……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面对她义正严词的斥责,江以默只是缓缓扯开唇。「你说错了。」
「哪里说错了!」梁芙洛瞪着他不苟同的嘴脸。
「我们不是交往过,而是正在交往,热、恋、中。」他一字一句的更正,每说一句笑容就大一点,最後三个字结束之後更是露出了无比魅佞的弧度。
梁芙洛倒抽了一口气,娇小的身子紧贴在沙发上,只因为他刚才说话时朝自己又逼近了些。
震惊了好一会,她才又找回了自己的舌头,「谁……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怎麽可能喜欢上你这种人……」声音却又颤抖了起来。
拜托,她梁芙洛的审美观还没差劲到会喜欢上一个头发乱糟糟毫无造型可言,胡渣长满了整个下巴却不刮的邋遢变态大叔好不?
听见她反驳的话语,江以默勾了勾唇,「你当初也这麽说。」眼光有些怀念的波动一闪而过。
「啊?」他突然转变的神情让她反应不过来。
「十年之後的你,也曾经这样对我说过。」见她疑惑的表情,他淡淡地答,然後起身将摆在桌上许久已经退了冰的啤酒拿到吧台边的冰箱里存放。
今天有小朋友在,不适合喝酒。
见他终於退开,梁芙洛飞也似地离开沙发,来到玄关和客厅之间那空间稍微大一点的地方,免得她一个不留神又被这个变态大叔围了起来,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江以默转过身就看见她一脸防备瞪着自己的模样,嘴边的笑容顿时揉进了温柔。
想当初她和芙洛初识的时候,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恐吓他不准越雷池一步,否则就是过肩摔伺候。
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怀念呢。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顺便让你看一看十年後的世界有什麽不同。」颀长的身子越过她直接来到玄关将皮鞋穿上。
见身後的女孩没有动作,他又回过头。「怎麽?肚子不饿吗?我猜你今天中午一定没有好好吃东西。」
梁芙洛瞪着他。
他猜对了,她今天中午的确没有吃午餐,因为她都把时间耗在那三本言情小说上了。
看见她戒备的眼神中闪过诧异,他轻笑了声,「原来这种坏习惯是从小就养成了。」口吻里多了一些心疼的无奈。
梁芙洛因为他这句话而愣了眼,回过神时已经被他拉出门了。
「喂,我没答应要跟你去吃饭!」用力瞪着眼前拉着自己的高大背影,这变态大叔腿长走得快,害她都得要小跑步才跟得上。
「不要每当我第一次邀你吃饭的时候就这样拒绝我,这样我会很困扰的。」走在前头的江以默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温柔的弧度,对於「十年前的芙洛」突然出现在生命里感到一丝温暖。
那是在芙洛离开之後,就不复存在的温暖。
-
梁芙洛不大情愿的看着眼前的简易排餐,心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是想要把她当成十年後的自己那样对待,这样的认知让她非常的不高兴。
她才不想要活在十年後的世界,她想要回去,天晓得她到现在还没回家,爸妈会不会担心得快要疯了?
「怎麽了?我记得你很喜欢这家餐厅的牛排。」见眼前的女孩迟迟没有动手,江以默放下刀叉,关心的问。
「是『十年後的我』喜欢。」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接着拿起摆在一旁的刀叉,将眼前的牛排视为是变态大叔,开始泄恨。
「你不开心吗,芙洛?」见倔强的她眼角渗出些许晶莹,江以默更加担心。
「如果今天换作是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十年後的世界,你会开心吗?」她反问的语句像是散弹枪一样,一语正中红心而且还很要命。
闻言,江以默敛下眼。
好半晌,他才又开口。「……对不起,我都忘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芙洛。」
梁芙洛有些意外他竟然会向自己道歉,而那愧疚的语气像是什麽似的紧扭着她的心,让她没由来的感到难受。
她不该迁怒他的,毕竟他也没料想到她的出现,这一切都是意外。
低下头,掩去从眼角滑落的泪滴。
「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去的。」他忽然开口,口吻是连他自己也意外的坚定。
梁芙洛惊讶地抬起头,却看见了他眼底名为不舍的情绪。
望着她诧异的表情,江以默勉强扯开嘴角,「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我从不食言。」却扯出了一丝苦涩。
「……谢谢。」
低下头将目光从他难看的笑容上转开,梁芙洛表面上是打算开始用餐,其实她心底很明白自己是在逃避。
她害怕看到他那样苦涩不已的笑容,她害怕看到他舍不得她的模样,她更害怕看到他眼里那赤裸裸毫无掩饰的炽热爱意……
她会心痛、会不舍、会替他感到难过,但更残忍的是,害他这麽痛苦的人,就是她自己啊……
要不是她前去支援他口中说的那个临时任务,她就不会死了,她就会好好地陪在他身边,他就不会这麽难过了……
都是她……
都是她的错……
摇摇头,晃去那些猛地攻占脑子的想法。
她现在不应该把心情放在这些诡异的情感上头,她应该要快点找出回去的方法,这才是她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她开始进攻盘里的晚餐。
只是在吃之前,她还是先把碍眼的蔬菜挑掉好了。
叉着摆盘用的花椰菜,她扫视过整张桌子却找不到空盘子可以盛装,正当她懊恼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低笑。
她眯着眼看向笑声的主人——江以默。
「笑屁啊变态大叔?」语带不善。
「对不起。」江以默掩着唇,却遮眼不了眼角的笑意。
「再笑,鱼尾纹都出来了!」她用叉着的花椰菜指向他,嘴坏地说道。
其实他没有鱼尾纹,连细纹都没有。
江以默轻轻揉了揉笑酸了的脸庞,「不想吃的话搁到我盘子里吧。」口吻里仍满是笑意。
「算你识相。」梁芙洛撇了撇嘴,开始将自个儿盘里不喜欢吃的蔬菜全部乾坤大挪移地移至他盘里,顿时间,他的餐盘上花团锦簇的好不热闹,而她却只有单调的牛排。
不过,她就爱吃单一口味,怎样?
切下一小口牛排放入口中,那柔软中带嚼劲的滋味让她满意地露出笑容。
而这抹笑容却让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看傻了。
「……」
果然是芙洛。
他不会认错的,这样的笑容是只有芙洛才有的。
他的芙洛……
薄毅的唇扯开弧度,他开始认命地解决她扔来的食物。
只是……「连挑食这种坏习惯都是从小就有了?」
下一秒,原本正大快朵颐着美味牛小排的梁芙洛被狠狠地呛了一下,然後他眼前瞬间多了一把锐利的牛排刀。
「你应该也很想知道我切牛排的技术是不是也是从小就有的?」
「……对不起。」
-
吃完饭後,江以默就像是尽地主之谊那般的带着她这个从十年前来的观光客参观着十年後的台北。
入夜了的台北城还是一样繁华,一样吵闹,一样拥挤,一样布满了高楼大厦,只是高楼中还有高楼,一楼还比一楼高罢了。
如果硬要说有什麽改变的话——101对面两个街口盖了一栋新大楼,根据江以默的口头资料显示,那栋大楼和附近的商圈广场是知名的金融集团集团斥之上百亿打造的,大楼自然也以集团命名。
「呐。」
眼前突然冒出了一只霜淇淋,她顺势接过,水灵的眸微微抬起看向眼前的男人。
「你叫我在这里等,就是跑去买这个?」
「是呀,你喜欢吃霜淇淋,尤其是巧克力口味的。」江以默点头,笑得一脸温柔。
梁芙洛撇了撇嘴,没有否认。
她的确是喜欢吃巧克力口味的霜淇淋,这是她从小就有的爱好,只是她没想到十年之後已经二十八岁的自己居然还保有着这个习惯,而且居然还让这个男人知道。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亲密到可以让她说出这些事吗?
狐疑的眼光不断飘向身旁足足高她一颗头的男人,她的身高在一群女孩子中已经可以算是鹤立鸡群,那他起码有一八零跑不掉了吧。
这麽高的男人……居然这麽不修边幅,真是浪费了他一身衣架子的好身材!
低哼了声,她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地解决手中快要融化的霜淇淋。
过了十年,台北盆地的夏天夜晚好像更热了,搞不好淡水河口都已经被上升的海平面淹没了也说不定?
唇边突然被一股温热拂过,梁芙洛愣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本在她身旁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时候来到她面前,而他修长好看的指上沾了一滴融化的霜淇淋。
薄唇覆在指头上吮了吮,「果然还是小朋友呐。」江以默低下头望着眼前的女孩一笑。
梁芙洛被他这举动弄得一愣,白皙的脸颊再度被羞红攻占。
半晌,「……这种偶像剧男主角才会做的动作不适合你,变态大叔。」她嘴坏地低哼,然後迳自往前走去。
江以默快步地跟了上前在她侧边,抿着唇笑看着她红着脸吃着甜筒的模样。
真的……就跟三年前他们刚交往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只是那时候的芙洛不会叫他变态大叔而是喊他的全名,因为他不过才大她一岁而已。
不过现在在他眼前的芙洛可是整整和他相差了十一岁呢,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触会比较恰当。
很复杂,如果硬要说的话,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从十年前来到现在的芙洛一点也不想要待在这里,而他也答应了她一定会尽快找出让她回到过去的方法,只是……他心底其实自私的一点也不希望她离开。
她是好不容易才回到他身边的芙洛啊,怎麽能说放就放呢……
唇边那抹好看的弧度再度染上了苦涩。
解决了手中的霜淇淋,梁芙洛有些贪婪地舔了舔嘴唇,「对了,变态大叔。」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轻喊。
「嗯?」回过神,他低应了声。
看来对於这个称呼,他是要开始习惯了。
「你可以说一些关於十年以後的我的事情吗?我有一点好奇耶。」像是被刚才那支巧克力霜淇淋收买了那般,她对他说话的口吻稍微友善了一些。
「你想听什麽?」
「嗯……」水亮的眸子转了转。「我记得你说过,我是警察?」
「是呀,」他答,「你是一个只要发生事情就会自愿第一个冲锋陷阵、充满了正义感的警察。」叙述的口吻中有着淡淡的宠溺和些许的无奈。
看见他眼神里的柔情,梁芙洛心一抽,赶紧换下一个问题。「那你呢?你的工作是什麽?」
知道她是不希望自己想起已经死去的她而难过,他轻轻一笑,「我是一间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
「创意总监?」梁芙洛的眼睛一亮。「听起来好像很好玩!」
没想到当事者却一点也不认为,嘴边的弧度更加无奈。「当你哪一天体会到自己苦思许久的创意老是被客户打枪的时候就会知道,这一点也不好玩。」
「既然这样你干嘛还要做那份工作?」她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他学着八点档里的黑社会老大那种古怪口吻,得到了她如银铃般轻脆的笑声。
「神经!果然是变态大叔。」即使被他逗得开心,梁芙洛嘴上还是不忘糗他。
「为什麽老叫我大叔呢?我今年也才二十九岁而已。」看见她的笑容,江以默也有了心情玩笑,这次他改学着偶像剧里可怜被女主角误会的男主角那副无辜的口吻,表情也不忘配合装得一脸诚恳又无害。
「足足比我大了十一岁,叫你大叔算很抬举你了。」对於他的无辜她才不领情,嘴坏的程度依旧。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经过我良好的数学换算下来,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只差一岁而已,数学不大好的梁警官。」江以默很自然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原本无辜的眼神瞬间变得迷人的电眼,直直地朝她清秀的脸蛋逼去。
「喂……变态大叔……」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情况让梁芙洛一慌,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她眼神里透露出的讯息像是雷击般狠狠地劈在江以默头上,他连忙松开手低声道歉。
他忘了现在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他平常拥着的芙洛,而是十年前的她。
十年前……她才十八岁而已,而他刚刚对她做了什麽?
该死的他究竟在做什麽……
见他原本的笑脸不复存在,梁芙洛原有的好心情也消失无踪,看他痛苦自责的阴郁表情,她的胸口竟没由来的揪紧。
她是怎麽了?现在的她根本就不认识江以默,为什麽情绪却老是被他牵着走呢?
就算十年後的她和他是情侣,这样的关联也不足以让他影响自己,况且她是因为意外才来到这个时空与他相遇的,他们之间顶多算是……
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