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給我個擁抱,好嗎?》 — Chapter05,傷。(4)

这是吴以槿在日本的第五天,她拿着心爱的单眼相机前往靖国神社。对她来说,那是一切的开始,对何家昊而言,巴黎才算是他们两人缘分的开端。上次来的时候是夏天,这次来的时间是冬天,一阵冷风吹过,她拉紧外套的衣领,身旁空无一人,不自觉得露出一抹苦笑。

恍然之间,半年多的日子就这麽过了。当时何家昊的一个吻成为契机,他们在这场爱情中,一起成长、一起改变。何家昊不再是冷漠的样子、她也不再是与爱情绝缘的女孩,更确切的改变大概是她从喜欢变成爱,只是成分多少,不是她说得清。

当她告诉林承伟要来一趟日本的时候,免不了被拷问一番,跟何家昊是发生什麽事情?还是那家伙做了什麽?但她什麽都没说。她不想以像被害者的身分告诉他们,何家昊的心情,她相信,他肯定也很难受,陈茵琪的出现让他结痂的伤痕再次被掀起。那女人一句句的理直气壮,吴以槿根本忘不了,怎麽可以伤害他又说出那些话。

她是真的很难过。从某方面来看,何家昊也是个将心事憋在心里的男人,丝毫不让人有机会探清内心深处。她很庆幸自己曾驻足他心里的人,能得到他温柔的对待和深深的爱意,就已经足够了。

「这是我们的最後了,家昊。」吴以槿垂眼望着相机里的景象,喃喃自语。

何家昊收到简讯,便马上跟林承伟请了假,飞奔到机场,慌忙的在大厅寻找熟悉的身影。一看到她立刻冲上前给了一个拥抱,他想把女孩的模样和气味深刻的记在心里,不想让这些消失在他周围。吴以槿轻轻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仰起头望进他的眼睛说:「那个,你可以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吗?」

接收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她深呼吸,说:「陪我。」

因为这个理由,何家昊任性的向林承伟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对方什麽也没说,无形的默契用得很恰当,而吴以槿丝毫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一个礼拜,他们相处仍是男女朋友的方式,他们不说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其实两人之间的缝隙已经产生了。她说想去哪、他带她去,她想吃什麽、他亲自下厨,一如往常的宠溺,她还说要住在这里,他笑着说好,睡觉时间,两人躺在同一张床拥抱彼此。

何家昊并不是想挽回什麽,而是吴以槿在回来的那天说的很清楚了,给她一个礼拜的时间。他想要在最後尽到男朋友的责任。至少,让吴以槿知道,曾经有个叫做何家昊的男人很爱她。

「欸,你怎麽知道这里啊?」吴以槿瞠目看着眼前的关东煮店,老板娘正坐在店里无聊的看着电视。何家昊思考一下,才搔搔头的说:「那个上次在路上遇到你们店里的员工,住在你家附近的那个,他带我来的。」

「他不是那个,他叫做温尚宇,你可不可以好好记一下别人的名字啊。」她无奈地敲敲他的手臂,何家昊半年多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记名字的功力还是一样差。

「小槿、阿昊,你们来啦。」老板娘热情的向他们打招呼,何家昊对那一声阿昊愣了几秒,还是礼貌性的点点头。似乎知道他的别扭,老板娘推推他的手臂,大剌剌的说:「我习惯叫人家最後一个字啦,阿昊这样听起来也比较顺口啊。」

「老板娘,那我们一直叫你老板娘也不好吧,可不可以告诉我该怎麽称呼你啊?」吴以槿从刚开始认识老板娘就想问了,只是没什麽机会开口,加上来得比她久的温尚宇依然称呼她为老板娘,感觉不太方便。

「终於有人问我了,那个死阿宇,好像老板娘才是我的名字一样。」老板娘一脸欣慰的坐到吴以槿身边,说:「我叫杨婷羽,叫我小羽姊吧。」

趁着杨婷羽在招呼其他客人,他们开始进食。何家昊没有提起关於温尚宇喜欢她的事情,或许是一种嫉妒心作祟,他不想这麽早让吴以槿发现,而且以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太适合。突然,他想起那本名为《阳光》的新书,缓缓开口:「新书是在写我们的事情吗?」

没想到何家昊会这麽问,她微愣几秒,回过神答道:「嗯,一半一半罗,至少男主角是以你下去写的。虽然把你写得太苦情了,但是我觉得,那是我心中的何家昊。」

「不过我的书都有一个很大的缺点,自己看了都觉得很不符合。」

「哪一点?」

「你不觉得我笔下的人物都过於完美了吗?好像没有什麽可以难倒他们,但明明人生不是这样的,还是会有困难、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可是每次他们都是正确的,有点完美到病态的地步。」吴以槿淡然的批评起自己的角色定位。

「但你的读者大概就是看准这点,才一直追寻你的。」何家昊拿起一旁的卫生纸,温柔的为她擦拭嘴角的甜辣酱,说:「就是因为人生不可能完美,跟着你的文字一起体会完美也好。」

「那下一本小说,我要创造最真实的人生。」吴以槿坚定的双眼,让他稍微失神,过几秒才扬起一贯的温柔笑容:「嗯,我等着看。」

话题结束在末未的小说上。何家昊承认,他有点期待她下一本小说,当然是想看看,她所说的真实的人生会有多真实?可能他们之间的事情会出现在末未的小说里,而他这个角色应该会被女性读者唾弃。想到这结果,他都不禁自嘲的笑了。

其实一个礼拜的时间他们也没去哪里,大多是到曾经去过的地方,怀念当时的他们。即将迎来最後一天的两人依偎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的声音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宁静。吴以槿拉起何家昊的手,轻轻把玩着,终於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怎麽说?」

「明明在回来的那天,就可以结束所有关系,却还这样要求你。」吴以槿感受到身旁的人愣了一下,她露出清浅的笑容,继续说:「其实刚开始还以为,你是因为想要挽回才听我的要求。不过就是因为了解,才明白你不可能这样做。」

「你根本就已经料到我会有什麽样的选择,是吗?」她转过头面对何家昊,试图从他的眼眸中得到答案。

「嗯,你答对了。」

「那为什麽……」

「嗯?」

「为什麽不挽留我?为什麽这麽轻易就放我走?」何家昊凝视她清澈的双眼,轻轻勾起嘴角:「一点都不轻易呢,我挣扎很久,从没见面的开始,每一天都在想到底怎麽做对我们是最好的。认真考虑很久,或许分开做朋友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你去日本的期间,我跟陈茵琪谈过了。」他将她的头轻靠在自己的胸膛,紧紧的搂住她的肩膀:「托你的福,至少我是真的不爱她了,对你好像只有抱歉的心情而已。对不起呢。」

「我现在真的很讨厌对不起这三个字,所以你不准再说了。」吴以槿离开他的怀抱,鼓起腮帮子不满的说。何家昊失笑的将她按回原本的位子,安抚道:「好好好,不说了,那我换一句好了。」

「何家昊真的很爱很爱吴以槿。」

这夜里,拥抱和亲吻是他们留给彼此最後的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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