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時之龍系列二:對狼彈琴 — 54【等待】

烛龙在妖森遍寻不着渊只得心慌匆忙地回到委羽之山察看时,恨绝离正还在跟江楼拗着要去看热闹…咳、是要去看那匹黑狼究竟是不是认识的那只。

无奈江楼平时不固执、一固执起来简直不是人,恨绝离和他拗了好几天都还是只能远远待着,天晓得恨绝离每日看着後山发出阵阵蓝光时究竟有多心痒好奇,可就算他想自己偷溜去,也会立刻被江楼这守门人给抓回来,前後费时不过须臾之间。

直到看见委羽之山的主人飞了回来,恨绝离二话不说冲到烛龙面前问道:「你家的狼是不是被扛走的那只?」

「被谁?」闻言,方落地化形的烛龙立刻难掩紧张地反问。

「一个和应龙长得很像的人…所以那只真是你家的?」恨绝离顿时有些尴尬,毕竟他只见过渊几次面,人类的模样倒还记得,但狼的长相他实在认不出有何分别啊……

「和应龙相像…那该是应守了。」只是应守为何带走渊?烛龙顾不得多加猜想,向恨绝离问清他们离开的方向後便旋即尾随而去。

恨绝离见状,又是眼巴巴地望向自家守门人:「江楼,烛龙都去了,那我们…」

「我们回家。」江楼淡定坚定而不容拒绝地给了他四个字。

恨绝离想抓狂。

等烛龙好不容易在後山深处找到应守和自家的狼,他当下便察觉这被树林包围的方寸之地充满了异常浓郁的灵气,知道这灵气有益无害,烛龙微微放下心的同时却又忍不住蹙眉向应守问道:「你究竟想做什麽?」边问就边四下找寻他家的狼。

应守起初并未回答,他站在池映着点点荧光的千年寒潭前,周围飘荡着无数如萤火般的蓝光,随着飘落融入潭中的点点蓝光越多、水中的光芒便越盛,因见烛龙来了,应守这才不再枯等,而是直接结了个术印将那些由灵气凝聚而成的蓝光尽数封入潭内,随即淡声说道:「我在这不过是为了成全老朋友的心愿,只是此术初成,接下来他能否熬得过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烛龙心旌一震,半晌才艰难地涩然一问:「什麽…心愿?」

「他说这一世他连累了你,下一世只要能变成委羽之山的鸟守着你就满足了,」应守负手而立,面上带着陷入回忆的深沉,不久才忽然回神将那神情一扫而空,转而以平时的口吻冷静说道:「狼变鸟是有些难度,我便索性给你找了只看门犬。」

闻言,烛龙的眉间不禁蹙得更紧,出於对应龙的信任,他也同样地信任应守,加上大致猜到了渊的情况,因此对这一席话丝毫不置疑,可即使如此,仍在听见『下一世』这句话时感到难以言喻的揪心---他怎麽会怪渊呢?

想起当年西皇为了稚子双手染满血腥堕入畜生道,如今转世为妖狼的渊却是为了他不惜舍生回护,烛龙心中不禁悲恻不已,已经懂得分辨前世今生的他,此刻早已无法想像百年後该面对如何的物是人非。

应守自寒潭旁走向他,最终说了句:「哪怕他没熬过,至少都还有下一世能盼望,你别嫌弃就行。」

当应守正准备离开之际,连日来始终羞赧躲在树丛间的一株人蔘便忽然化形扑抱住他的大腿,仰着头,殷殷期待地望着他,应守虽看不见小胖墩那几乎只能用扑闪扑闪来形容的眼神,但都被抱住大腿了,其实也无需再多说什麽。

应守一直晓得他躲在一旁,此时面上也就没显出半分意外之意,只难得地柔声劝道:「跟着我不会有结果的。」

小胖墩的反应却只是揪紧他的衣袍并将脸埋在其中,一副抵死不放的模样,应守无法,心想小孩子心性,过几天等对方觉得腻了再送他回来也不迟,只好先带着他一块走。

而应守临走前,烛龙也连忙道了声:「谢谢。」

如果今天只有他一人,至多也只能做到再次冒险以红鳞维持住渊生命的方法,哪怕是去找立於术法巅峰的应龙帮忙,这路途来回就得耗费不少时间,若非是身为应龙半身的应守及时出手相助,後果不堪设想。

应守对此不以为意,却道:「我帮的是他,不是你,要道谢等他醒了再让他自己过来找我。」语毕,便带着死抱住自己不放的小胖墩走得乾脆。

他们走後,寒潭前便只剩下烛龙独自伫立。

这个寒潭是应龙在委羽之山尚被称为钟山时当作过路费留下的,其蕴藏的灵气自然并非凡间之物所可比拟,平时岛上的生物也喜欢待在附近,为此,委羽之山的鸟总比其他地方的生物来得有灵性且长寿,待最久的孔雀-翎,便是最好的例子。

但如今,应守已将寒潭外溢的灵气全数封存,就连周围也设下了阻挡外物的结界。

可烛龙却对这些应族密传术法不熟,甚至连法阵确切的功能都不甚了解,仅怕破坏法阵的同时也误伤了渊,他只能选择远远等待而不敢轻易靠近。

却没想到,这一等便是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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