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意棠看着坐在她前面的班级,一直寻找着章域寻的身影,结果应该坐个他的位子,除了坐了一罐矿泉水外,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奇怪了,那家伙是去哪了?典礼都进行快半小时了,人却还没出现,亏他昨天还死皮赖脸地往她家住。
说什麽怕睡过头,错过毕业典礼,前一晚还叫她要叫他起床,叫是叫了,只是她出门前没看到他下楼吃饭,他该不会……又躺回去了!
不会吧!今天是这麽重要的日子,他还敢旷!岚姨跟章叔还为了今天的典礼,把跟客户签约的时间延後到下午,难道他真的打算做外耳重建手术啊!
右手摸向裙袋,握着章域寻买给她的手机,犹豫着该不该冒着被老师骂的风险,给章域寻打电话,但最後她还是放开手机,选择不打,因为韩岚芬打了,看她坐在家长席上,横眉竖眼地讲着电话,只差没打手机给拆了,看样子八成是在骂章域寻。
你耳朵掉了可别怪她,她可是有叫的。
在校长落落长的演讲後,接着司仪以制式化的声调唱下一个节目:「毕业生代表致词。」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了,都快过一分钟了,根本不见毕业生代表出场,台上空荡荡,这让司仪又请一次,但依然没人出来,直到第三次,人才出来,只是本来应该只有毕业生代表一人,却出来了四个人,里头包括了毕业生代表。
但他不是来致词的,而是搬一台幻灯机出来,其他三人则一个搬桌,一个插插头,一个将收起来的投影布慕给放下来,然後退场,包括毕业生代表。
全校师生无不为这情形感到奇怪,因为这桥段是预演里所没有的。
当全校师生沸沸扬扬地讨论这古怪时,被孟意棠认定在卷棉被的章域寻突然出来了,表情还充满了愁伤、委屈与悲痛,近点看,眼眶红通通,睫毛还沾着莹莹水光,一看就知道,分明刚刚大哭过一场。
只见他如小媳妇般地缓缓走向讲台,边调整麦克风的高度,边看向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的孟意棠。
他在那边干嘛啊?还一副饱受委屈的苦瓜样,该不会是刚吃了一顿岚姨的云霄飞车,被逼着上台道歉他的迟到?
她头才转向韩岚芬,想确定自己的猜测时,章域寻开口了。
「大家一定很好奇我怎麽会在这里,还取代了毕业生代表,毕业生代表没有换,我更不是来代表致词的,只是我太痛苦了,如果不把满腹的痛苦讲出来,我怕自己会承受不住那痛苦,而做出傻是来,希望大家能原谅我占用了大家的宝贵时间。」
痛苦?痛苦什麽?这几天看他又蹦又跳的、又嘻又闹的,痛苦什麽?难道是因为岚姨的云霄飞车又更上一层,让他再也忍受不了岚姨的特殊关爱方式,想藉由这个方式来抗议?
的确有这可能,他之前跟她说,如果岚姨再转他的耳朵的话,他不但要打电话给113,还要开记者会,让全台湾的人民,知道岚姨的暴行。
若真的是这样,他也太幼稚了,也不想想岚姨转他耳朵的用意是什麽,就是怕他走歪了,难道他不晓得吗!
「我一直都晓得,自己在你们眼中是个不学无术,只懂泡妞的花花公子,但你们知道吗?我这麽做都是为了压抑心中的不平与渴望。」
听到这里,孟意棠不知道为什麽,背脊突然一阵发凉,让她浑身不对劲,感觉章域寻接下来讲的话,会让她倒大楣似的。
「你们一定觉得,我有什麽痛好痛的,父母有钱,人长得英俊又潇洒,女人缘更是不间断……」
章域寻後面那两句话一出,马上获得全场雄性生物的嘘声,但他不为所动,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拥有这些条件的我,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才是,但拥有这些条件,却填满不了我渴爱的心。」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什麽药?渴爱的心?他该不会要把自己的身世讲出来吧!
「我五岁的时候,遇到了个撩起我心中涟漪的最爱,很多人都认为,人在那麽小的时候哪懂得什麽是真正的爱,不过是小孩间为了满足彼此的占有慾的胡言罢了,但当时的我,却明明白白的懂,而且还爱她,爱了十三年,爱到撕心裂肺,非她不可。」
这些话,怎麽跟她的记忆轨迹这麽相近,他该不会是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讲出来?可能吗?有可能吗?
孟意棠不安地猛揉着裙子,感觉一秒都快坐不住了。
因为如果他们两人的关系一曝光,别说毕业证书拿不到了,她可能还会被抬着出去,原因在於……全校的女生,有三成都喜欢他,这还是显性的,隐性的还不确定,光是想到被现场三成的女性痛扁,她就感觉天堂不远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她拼命地以眼神求他不要乱来,但他却只是忧忧地看了她一眼,便继续他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