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嗯。」孟意棠微乎其微地应一声,「我生父现在的太太不孕,一直希望有个继承人的他,曾经有来找过我,要我跟我妹回到他身边,不过我跟他说,我以前的爸爸,在抛弃我妈妈的同时,就已经死了,我讲完这句话,他跪在我面前掩面痛哭,一瞬间,的确感受到了复仇的快感,但是……」
说到这里,孟意棠突然停了下来,眼神换上了深深的沉重。
「你後悔了?」
她摇摇头。
「没有,只是……不忍,後来我叫他离开,并且跟他说,除非我主动找他,不然他永远不许出现在我跟我妹的眼前,因为他没资格,当时他离去的身影真的……」
说到这里,孟意棠哽咽的说不出话,连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盈上了眼眶。
她扬头望着天,不让眼泪滑落,因为一但滑落就代表她原谅了她的生父。
但胸口挥之不去的酸楚,还是逼得眼泪滚落。
感觉眼泪滑落,长久以来逼迫自己不能在别人面前示弱的她,随即将那颗叛逃的眼泪抹去,却引来更多的泪水。
「可、可不可以……请你……离开,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孟意棠哽咽地请求着,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很丢脸。
章域寻礼貌地起身离开,但没有走几步便停了下来,转身问她道:「想不想吃冰?我到前面的小冰摊买。」
章域寻无厘头的询问,将孟意棠问傻了,她细思了会儿,终於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原来是章域寻放心不下她一个人,藉此告诉她,他只是暂时离开,如果需要,他会随传随到。
章域寻的体贴让孟意棠胸口涨满了暖意,「谢谢!」
「那个小冰摊从这里直直走大约十公尺就到了,记得,只要直直走就可以了。」章域寻将正确的方位告诉孟意棠,就害怕她会找不到他。
孟意棠为他的过度担忧,破涕露出微微一笑,「嗯,知道了。」
「那……我去买罗!」
「嗯。」孟意棠吸了下鼻水,轻应一声。
「我去买了喔!记得直直走十公尺就到了。」章域寻不放心地再跟孟意棠提醒一声。
「我知道。」这次回应中带了点笑意。
这让章域寻放了下心,起身离开,不过走没几步,又转头对着孟意棠喊道:「记得,直直走十公尺就到了。」
章域寻一再的交代,终於让孟意棠受不了地破涕而笑。
她抹去被笑给逗落的眼泪,满是无奈地对章域寻说:「我知道,往前直直走十公尺就到了,如果你这麽担心我迷路的话,可以把我点穴在这里,保证一动也不动的等你回来,让你绝对找得到人。」
孟意棠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章域寻,本来的沉重心情全被他的过度担忧给挤跑了。
但章域寻嘴边的笑却僵了一下,因为她的回话让自己更贴近他想寻找的人。
小时候的他,因为无法遗忘被亲生母亲遗弃的愤怒,他开始在幼稚园里寻找弱小的孩子欺负,当时他最爱欺负的孩子之一,就是让他到现在念念不忘的小灰兔。
当时他为了欺负她,发明了个游戏,叫做『点穴』。
被点到人,除非对方回来解,不然不管发生什麽事,都必须在那个地方等到对方来解穴才可以离开,有一次他故意忘了帮小灰兔解穴,让她一个人顶着大太阳,在树丛中等待。
待到老师仓皇的四处找她,还打电话叫家长来了解情形。
害怕被老师责难的他,匆忙赶回树丛时,小灰兔已经晒得人昏昏沉沉,就快中暑了。本以为她会扑上来抓狂大叫,咬他骂他的,但她只是笑笑的对他说:『我没有动喔!』
就是那一次,让他知道,世界上还是有人不会背叛他、遗弃他,甚至愿意等他的,从那一刻起,他暗自立誓,绝对要保护小灰兔,让她不再受人欺负,只是最後还是不得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