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意棠并非无感无觉的人,因为若是平时孟父孟母讲这段往事给她听,她一定会哭成泪人儿,甚至抱着他们,陪他们悲鸣一曲,但现在的她,心中除了烦,就只剩火了。
毕竟等会儿她就要面对这场瞎到不行的婚礼,还有面对未来二年的婚姻生活,每次想到这里,就让她有股想跳窗逃逸的冲动,可是所在位置太高,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可不想脑浆四溅地躺在马路上任来不及煞车的汽车辗来辗去,况且为了一个可笑的诬陷赔上她这条命,太不值了。
抬头看着挂在衣架上那件精美嫁衣,很漂亮,真的很漂亮,而且是出自她最喜爱的礼服设计师之手。
若是平时,看到那件礼服,她一定会笑到下巴脱臼,可是现在要她勾个嘴角都是件难事,更遑论笑了。
伸手摸了下腿上柔软的头纱,只加重心中的烦躁。
唉!若是可以,真想时光倒流,让这件荒唐事归於荒唐。
就当孟意棠心情降到冰点,孟氏夫妻哭到高点时,担任今日的伴娘兼摄影师的孟圣咏,用力推开门,并快速朝位於新娘休息室内的三人猛拍纪念照。
只是拍出来的效果……通通惨不忍睹。
两老满脸鼻涕眼泪,而孟意棠则是垮着一张彷佛要世界末日的苦瓜脸。
「你们是怎麽了?今天明明是大喜之日,怎麽一个个的脸,惨到像在办丧事一样。」孟圣咏一边讲一边删掉那丝毫不具美感的照片。
「呸呸呸!孟圣咏你都老大不小了,怎麽到现在还不知道什麽话可以说,什麽话不可以说!」孟母抓一把桌上的喜糖就朝她丢过去。
「谁叫你们的脸一个比一个凄惨。」孟圣咏捡起地上那一颗颗攻击过她喜糖,剥掉包装,吞下一颗,才将一旁的穿衣镜推到他们面前,「仔细看,看清楚,我说的有错吗!」
「老婆,看起来真的有点惨咧!你的妆都花了。」
「老公,你的鼻水都快流到嘴边了。」
指正完彼此的失态,两人马上奔到後头的盥洗室整理仪容。
见双亲一走,孟圣咏将自己重重摔向孟意棠身旁的单人沙发,抓起相机便朝她又拍了一下。
刺眼的闪光灯激怒了本来火已经很大的孟意棠。
「爱拍出去拍啦!外面一堆你平常想看都看不到的大明星,他们会很乐意让你拍个够的!」
「火气干嘛那麽大!反正二年後又是美女一枚,就忍耐一下咩!」
「那红地毯给你走,礼服给你穿,戒指给你戴,往後的二年你爱怎麽忍耐就怎麽忍耐!」
「二姊,你傻啦!你妹我今年才十四又七个月,要满十五还要等五个月,连最基本的订婚资格都没有,你要我替你结婚,这要求太瞎了,况且又不是我跟二姊夫滚在一起。」
「你还敢说,当初要不是你那麽异想天开,会有今天吗!还有不准叫他二姊夫,他、不、配!」
「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她用眼神指了下盥洗室。
孟意棠才缓了缓自己的音量。
「干嘛那麽生气,你看看,礼服是你作梦都想拥有的,二姊夫又那麽帅,家世背景更是一等一,这麽棒的老公,可是打着探照灯也找不着的。」孟圣咏安慰着。
「礼服我宁愿以後自己赚钱买,老公我宁愿挑个家世背景差不多,忠厚老实又有安全感的,而不是个以拈花惹草为志业的花心鬼!」小声咬牙道。
「别气!别气!姊,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再不情愿,为了爸妈,为了岚姨,你就忍耐一下,做个戏吧!」
孟圣咏一抬出韩岚芬跟她养父母,让她满腔的怒气更加旺盛。
「少拿爸妈跟岚姨来压我!你也不替我想想,自从遇到那个王八蛋开始,就一路衰到底,先是被我唯一的好友打巴掌还绝交,接着又被误认为是强暴犯,让爸妈还有姊,对我的人格彻底失望,现在咧!为了掩饰这莫须有的罪名,必须拿我未来的二年光阴,赔给那个王八蛋,你要我怎麽不气!」话落,就要将手中的头纱给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