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安静的彷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了我跟他,每当海风吹过,他那稍长的浏海也会跟着飘动,我们就那样肩并着肩,望着那片沈静的海面。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气温也跟着骤降了好几度的样子,我忍不住的搓了搓手。
贤宇他站起身来,默默的走回了车边,等到他再走回来时,手上便多了一件外套,而他很温柔的为我披上了它。
我想每个人都有着许多的故事,葶娟、钰德、嘉佑、苇萍还有我,大家都有着许多不同的故事,也许是开心的足以令人发自内心微笑的,又或许是难过的让人不愿再回想起的,但不论如何那些故事都是属於我们人生中的一部份,而贤宇那晚在西子湾跟我说的故事也是一样,一样是他的一部份……
听见贤宇用很温柔的表情和语气提起那个有着淡棕色长发的女人时,其实我的心里有点痒痒的感觉,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比不上她什麽的,而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相遇,和我跟贤宇的初次相遇很相似。
那个女人和贤宇的相遇一样是在下雨天,也一样和他共撑了一把伞,但是她跟我却有一点很不一样,那就是她主动到让人觉得夸张的地步!
虽然我的朋友也常常说我做事不经大脑,总是冲的很快,凡事都先做了再说,但是跟那个女人比起来,我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在贤宇的口述中,她真的是非常的夸张欸!
那个女人是个从美国回来台湾的转学生,也许是因为从小就在美国长大的关系,也因此有着非常美式的作风,到底有多美式呢?
贤宇也只是很绅士的帮她称个伞而已,她居然就跟贤宇要了电话,还一直要说要请他吃饭道谢,而且她还好死不死的就刚好转到了贤宇的班上!
怎麽有这种女人啊!
贤宇也有不对!怎麽可以这麽随便的就跟那个女人交往啊!
其实一开始听到贤宇提起前女友的事时,我的心情有点五味杂陈,除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之外,还有一丝丝的开心,觉得自己又多靠近了他一些吧,不过那些情绪却随着他娓娓道出的故事,渐渐地消散了…..
贤宇跟她交往了四年,其中当然也偶有争吵,不过大致上来说他们的感情还算稳定,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贤宇开始在第一间公司上班之後的某一天,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贤宇正因为公司的高层出了公告要提拔他而感到开心,而他也觉得终於是时候要进行自己暗自准备已久的事情……
他默默地去买了她以前就说过喜欢的戒指款式,决定就在她生日的那一天,为两个人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那一天他们两个人去了她最喜欢的餐厅,贤宇就在那里把装着戒指的盒子拿了出来跟她求婚,她开心的哭了……而贤宇也以为两个人终於能够一辈子相守。
只是没想到隔天早上那只装着戒指的盒子被遗留在了贤宇一旁的床头柜上,她并没有收下那个贤宇用来准备套住她一生的戒指……
刚刚那些停在附近的机车,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骑走了,整个中山大学校门口前,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贤宇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眼前那片寂静且深沉的大海。
「後来呢……」海风不断地吹来,而我把他为我披上的那件外套给拉得更紧了一些。
「她……」
「离开了……」
就在贤宇向她求婚的隔天,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剩下那枚她没有戴上的戒指,她彻彻底底地的从贤宇的世界消失了,没有留言、没有讯息,就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试着想找回她,但不管他有多努力,始终都联系不上她,直到过了三个多月之後的某一天,苇萍才告诉了贤宇,他的她回美国去了。
尽管四周的灯光相当的昏暗,但我却能清楚看见他的模样,那种悲伤是那样的清晰可见……
他不知道她为什麽要走……
他那悲伤的神情是认真的……他是认真的想要跟她相守到老……
我……
「我……什麽都不是……」贤宇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但他的声音却是在颤抖着。
「如果我够好的话,也许她也不会那样一句话也不说,就留下我一个人……」
「到头来……我什麽都不是……」
风声与海浪声彷佛都停了下来,四周静谧的只剩下他那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看着贤宇的模样,我……
我……
我鼓起了勇气,把头倚在了他的肩上,而他似乎对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惊讶,他坐直了身体,还稍微转了头……
我不知道贤宇当时是什麽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洽不洽当?
当时我在意的只是……
想就这样陪在他的身旁,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在贤宇的肩上我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而我的心跳也随着他一次次的呼吸,变得好快、好快。
那天後来我们到底又多说了些什麽,我已经不记得了……
那晚的海风声、浪潮声还有他的呼吸声,直到现在我彷佛闭上眼就能回到那个晚上,回到那个我第一次觉得离他好近、好近的夜晚……
<待续>
“那晚除了海风声和浪潮声之外,我是否还听见了……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