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劳一整年的慰藉是什麽,我想每个人都不太一样吧,像是家长们可能希望看到孩子平安长大、小朋友们可能想要收到好的礼物,而学生们大概就是可以ALLPASS,不要被当就好!
不过对於上班族来说,一整年的辛劳慰藉肯定就是年终奖金了!
根据公司发出的公告,去年公司的整年获利其实是相当不错的,也因为这样,大家都很期待今年的年终奖金。
内勤部门似乎都拿了平均三个月左右的年终,不过奖金这种东西在业务部可没有保障额度这回事的。因为所谓的业务就是要看业绩跟所谓的绩效来决定你的奖金计算的,当然年终奖金也是。
号称会走路的广播电台琪琪有跟我说,王经理拿了十个月的年终奖金、两位资深业务今年都各拿了六个月,不过像小刘因为年度业绩未达标的问题就只拿了最低的一个月年终,所以说业务部的年终奖金计算方式还真的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了。
因为我才进公司三个月的关系,所以我只拿到了意思意思的四分之一个月而已。
喔,对了!
琪琪没有跟我说贤宇的年终奖金是多少,因为这一直是业务部的一个谜团,深受高层主管爱戴又有相当实力的贤宇到底会拿到多少年终呢?
我觉得应该是不少才对,因为在发年终奖金的隔天,办公室每个人的桌上都摆了一杯星巴克,还是大杯的喔,而且是贤宇买单的。
2011年的年节假期其实并不长,因为初三和初四刚好重叠到星期六和星期日的关系,所以从除夕到初五只有短短的六天假期而已,还好我早早的就订到了回高雄的高铁票,不然那麽短的假期还要搭客运回家,实在太浪费我宝贵的假期了。
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回家其实都是搭客运的,每次回高雄的车程都要四个多小时左右,而且还常常要去转运站排补位,自从有了高铁之後,真的是瞬间缩短了台北和高雄的距离,不过我也因为这样更少回家了。
听起来理论怪怪的吧,既然高铁缩短了回家的距离,那为什麽还会更少回家呢?
因为一张单程高铁全票要价一千四百九十元整!这麽贵的单价怎麽可能经常回家呢?
身边的朋友们有问过我说,既然觉得高铁贵,那为什麽不搭客运回家就好呢?
其实答案非常简单,搭过高铁的人,就像变了心的另一半一样,回不去了,所以我实在没办法再回头去习惯车程四个多小时的客运,此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会晕车但不会晕高铁啊!
年节时的气氛,高雄还是比台北来的好,念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因为打工的关系而留在台北过年,平时的台北可以说是不夜城,但过年时的台北根本就是座孤寂的空城,平常最车水马龙的忠孝东路也是一车难见,就连想要在大马路上躺着都没关系。
不过高雄跟台北可就截然不同了,三凤中街办年货的人、百货公司添购新衣的人,还有在各夜市增加体脂肪的人潮,再加上街上店家不间断的应景年节音乐,真的是给人一股浓浓的传统年节气氛。
不过同样的年节氛围之下,还是有很多的东西都已经默默的改变了,还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没有人会到爱河河畔去散步,更不会有人去真爱码头吹风,小时候爱河给我的印象就只是一条又脏又臭的大水沟而已,只是走过去我都会用手摀住了鼻子,不过那样的大水沟,在经过了无数次的整治之後,已经呈现了跟以往完全不同的风貌,现在已经成了高雄人茶余饭後的散步选择之一。
五福路上的大统百货失火之後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一直到前几年才重盖,三多商圈周遭的精品百货一间开过一间,还多了有着摩天轮的梦时代,另外就是说了很多年才终於盖起来的高雄捷运,这些都让我记忆中的高雄变得不太一样,不过不一样的不只是有形的东西而已。
小时候在过年的时候,爷爷、奶奶会特地在小年夜的晚上就从台南来到我们家,隔一个晚上的除夕夜团圆饭,全家族的人都会从台湾的每一个角落来到家中围炉,那种感觉十分的温馨,妈妈和婶婶在厨房里准备年菜,爸爸、伯伯和叔叔们就在客厅里泡茶聊天,而我就和堂姐和堂哥们跑去附近的空地放冲天泡。
吃完年夜饭之後,妈妈和婶婶依然要收拾碗盘,而爸爸、伯伯和叔叔们的节目就不太一样了,他们会开始来点应景的活动,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玩骰子,不过偶尔还会有一种完全看不懂的东西登场,好像是叫做「天九牌」吧,其实不管大人玩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活动一开始,我们这群小孩子就会匆匆围上去等着吃红,所以往往大人们都没什麽赢到,因为钱都进了我们这群小孩的口袋里了。
再晚一点,过了守岁的十二点时,妈妈和婶婶会跑到房间去泡咖啡聊天,爸爸、伯伯和叔叔们的节目就变成通宵麻将了,在这个环节到之前,大人们就会拿出几张千元大钞给大堂姊,好把我们几个小孩给打发走,大堂姊会拿着这笔钱带我们一起出去夜游!
说的夸张点是夜游,其实我们也只是去看午夜场的电影或是跑去唱歌而已。
随着年纪增长,爷爷、奶奶相继过世之後,亲戚们都开始不再来到我们家吃团圆饭了,那些充满温度的过年回忆,就只能在记忆之中慢慢陈醉了。
今年的年夜饭,就只有我和爸妈一起吃而已,爸爸还特地订了汉神楼上的餐厅,虽然很美味但感觉还是跟记忆中的年夜饭滋味差了一大截,吃年夜饭的时候,爸爸的话题依然离不开要我回高雄工作的事情。
「工作一阵子了,还习惯吗?」刚吃饱的爸爸喝起了普洱茶。
「习惯啊。」
「有没有被同事欺负啊?」
「没有啊。」
「那你没有给公司添麻烦喔?」
「爸,你又想叫我回高雄工作吧。」
「对啊。」
我无言的看向老爸,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下一句话让我整个哑口无言。
「对了,明天我和你妈要去欧洲玩十五天喔,你要好好顾家喔。」
「什麽!欧洲!你们怎麽没有先说,那我咧?」
「你当然在家啊,你不是说你初六就要上班了吗?不然你现在辞职我就立刻叫旅行社的业务加位子。」
「……」
「孩子的爸,你别闹女儿了啦。」妈妈在一旁笑的很开心。
「那明天要送你们去搭高铁吗?」
「不用了啦,我们早上要赶第一班高铁,你根本起不来啦。」妈妈笑笑的对我说着。
「对啊,你还是在家看家比较实际,记得初五回台北的时候把家里门窗锁好喔。」爸爸也笑得很开心,他们两个居然用培养二十五年的默契联手攻击我那无法跟着去欧洲的脆弱心灵。
由於事前完全没想到年节回家要被一个人丢在家里,我决定大年初一要睡到自然醒,然後再看看要约哪个朋友出来一起下午茶还是看电影。
不过计画往往不如变化大,在还差一个小时就可以创下大年初一睡到下午两点的创举时,我的手机在床头柜上拼命的响着。
「喂?」我有些神智不清,迷迷糊糊的接了手机。
「新年快乐啊!」是个有点熟悉的开朗声音。
「喔、喔,新年快乐啊……」
「我在你家附近迷路了,你可不可以来带我啊?」
「喔,好啊……」
「那我在自由一路和十全一路的交叉口等你喔。」
「喔,好……」
挂上电话大概过了十分钟之後,我才惊觉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麽事。
嘉佑-通话时间下午一点十三分。
<待续>
“有些事情,只能在回忆之中慢慢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