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微笑吧!咖啡廳 — 第九章:不堪的回憶,讓我不堪一擊(下)

有一天,男孩放学走回家,家里巷口外就停着一辆救护车,男孩心里觉得很不对劲,马上跑了回家,刚到门口,就看到妈满身是血的被抬了出来。

「快!小梓,跟着去医院」後头的奶奶推着小梓,男孩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推上了救护车,跟着妇人一起去医院,一到医院,妇人马上就被推进急诊室急救。

「奶奶,妈怎麽了?」男孩紧张的抓着奶奶的手,奶奶流着泪,「都是我那个不孝的儿子啦!怎麽可以这样子,拿着花瓶直接砸了过去....」,听到这男孩身子一颤,那个花瓶.....那个花瓶曾经是他和爸妈一起去买的,结果现在却......男孩不敢置信的想着当初买花瓶时,那种愉悦感跟幸福感,为什麽只是个裁员竟然会让那原本温柔的爸爸变成这样,男孩不敢在想了,他坐在急诊室外,手与奶奶紧握住,跟奶奶一起在外等待着医生的结果。

等待的时间漫长,等到手术灯熄灭,医生戴着口罩,身上的绿袍沾染着点点血花,一脸疲倦的走了出来,「抱歉!」

我们一脸错愕,奶奶的双腿不停的颤抖,似乎快站不稳了。

「我们.....尽力了,请节哀」医生说完,语气平淡,似乎是像每天说声「早安!」一样那麽的平凡。

奶奶听到这,终於站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整个走廊回荡着悲凄的哭声,听起来是那麽的——哀伤......

妇人的後事一切从简,理赔金有五百万,算一算扣掉办後事的钱後,还有三百万,放在奶奶的房间床铺底下。

「喂!叫你爸给我出来!」一群人凶神恶煞的走进灵堂,「他不在.....」男孩据实回答,「妈的,不要以为一句『不在』就可以打发我们兄弟,说!要不要还钱?」那人拿着棒球棍指着男孩,「抱歉,他到底欠多少?」男孩不畏惧的看着那人,「来,这是本票!」那人手上拿着一张纸递到男孩面前,给男孩看—五百万,一笔不小的数目,男孩往下看见了签名跟红指印,心都凉了!

「现在你看到了,白底黑字外加红指印,写的清清楚楚,别想赖掉。」

奶奶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这幕,马上挡在男孩前面,「钱没有命一条啦!要不就直接跟签这张借据的人要,要不就是直接滚出去!」奶奶拿起一旁扫灰烬的扫把,大声的说着。

那人见状只是摸着鼻子,悻悻然的走出灵堂,但走前,还顺道踢翻身旁的塑胶椅,才甘愿的走出巷子。

办完後事後,男孩依旧继续上学,而奶奶则是出去捡资源回收,不然这样最後大家都会没钱。从这时,男孩会包营养午餐回家,大家总是带着鄙视的眼神看着男孩,毕竟那些营养午餐,对那些人来说,就像是厨余一般难吃,往往都会剩下一大堆,男孩不顾大家目光,依旧持续的带着,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带的话晚餐就会没有着落。

在这段期间,男人都没有在出现过家里,直到男孩升上国三.....

那天,男孩从外面跟奶奶一起捡回收回来时,发现男人已经回到家里,坐在竹椅上,「妈,我回来了!」男人带着嘶哑的声音说着,听到这,奶奶的泪一颗颗的滑落,两人紧紧的抱着彼此,等到放开後,男人说:「妈,我决定要去找工作,今晚不用等我了!」

大家都欣然相信他是浪子回头,甚至感到一丝欣慰,但这份感动从那刻後,全部瓦解。

奶奶回到房,拿起床铺底下的小饼乾盒,想把今天卖回收的钱放进去,一打开的那一瞬间——空的,奶奶紧张的翻找着,男孩听到声响,进来房间看看,一进房,就看到床上的饼乾盒空空如也,脑中立即明白所有的事情,马上冲出家门,但男人早已跑的远远的,怎麽可能还有人影。

那一刻,男孩心中那最後的一根弦断了,他没有回家,只是不停奔跑着,眼泪不停的掉落,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直到跑到邻近的海边时,才停了下来。

「啊…」男孩朝海不停的哭喊着,但嘴角依旧带着一丝苦笑。

”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上天空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终於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

「爸比,我好想去放风筝喔!」

「想就走阿!爸比带你去,但不能被妈咪知道喔!这是男子汉之间的秘密,要保密喔…」

「嗯!」小男孩重重的点了头,嘴角漾起灿烂的笑容。

那一幕幕的回忆不停重复上映在眼前,泪早已模糊了画面,心早已纠结在一起,痛到已经麻痹了。

”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我恨你,我恨你......为什麽就只有我的命运这麽可悲?为什麽还要这样打碎我的最後催眠自己的勇气,为什麽?」

「你再也不是我爸,你是杀人凶手,杀死我妈妈的人.....」

<<五月天-知足作词:阿信作曲:阿信>>

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家的,一切的不重要了,每天浑浑噩噩的过完一天。

「阿菊!阿菊!」一位隔壁阿伯紧张的跑了进来。

「安抓?」

「有一个人倒在路边,好像你们家儿子!」

说完,奶奶飞也似的跟着阿伯跑了出去,男人被刀活活砍死,倒在路边的大排水沟里,死相凄惨血流成河,屍体旁还有一瓶喝到一半的维士比。

看到这幕,奶奶在水沟边,哭得肝肠寸断,那个脸就算砍得多麽面目全非,做妈妈的依旧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後,我没什麽太大的反应,尽管在事情发生之前,我的心里有多想要他死,但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心中还是有那麽一个地方,会因为他的死而隐隐抽痛。

在丧礼上,我没有哭,看着灵堂上那张照片,小时候的种种欢笑,历历在目......想忘记都难,我轻叹了一口气,命运就是这麽爱捉弄人。

那天下午,大家都在自家门前的大树下乘凉,男孩也带着奶奶到树下的凉椅坐着休息,「奶奶今天是不是很热?」男孩体贴的帮奶奶擦着汗。

「嗯.....」奶奶只是轻声的哼着,头靠在男孩的肩上,「小梓,你爸妈都很爱你,记得这件事,没有人会抛弃你,你不会在是一个人了。」

「奶奶我知道,因为我还有你,你是我最想保护的人」男孩用手上的纸,轻轻地为奶奶搧风,奶奶没有回答,只是沉沉的睡去,真的睡的很沉,从此......一觉不醒。

奶奶就这样死在男孩的肩上,亲人一个个离去,男孩也被社工带走,那间祖厝就这样继续在原地,只是小主人暂时不会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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