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之後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旁边的位置,他起来的话一定要把我的心里话跟他说个清楚。
空的?我有点奇怪的把头转了过去,我的旁边确实没人,难不成他早就起来了,就跟上次一样在厨房炒菜?
我起身随便穿了衣服裤子,往厨房那边走去,可是灯没开也没有任何一点动静,接着我慌张的往客厅跑去,暗的,没有人在的迹象,怎麽了,他是出去买东西了吗?所以我又往房间走去,此时我看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好像是有人传简讯给我的样子,会是谁呢?
打开一看我愣住了,是许忆哲传来的,我紧张的把简讯开启,简短的几个字瞬间把我打入谷底,地狱的深渊。
『要我当你的炮友可以,但跟你做爱这是最後一次了。』
身体无法移动,就只是因为他打的这几个字,他难道以为这次又是我酒後乱性了吗?
拜托,哪有人才喝两罐台啤就醉了,虽然上次确实是喝醉了才上他,但这次跟那次不一样啊,完完全全不一样啊,我终於知道为什麽我会对他说的话那麽在意,看到他跟别人牵手那麽生气,赌气之下答应跟水母在一起,那麽在意他又表现得毫不在乎,看到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会变得那麽奇怪,无法隐藏自己只能以最真实最丑陋的自己来面对他,这不是爱情那什麽才是爱情?
所以我才会决定做完爱之後跟他表白,但他现在给我搞失踪又发了那麽奇怪的简讯,这不是不负责任的态度吗?
虽然终於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但对方人不在也没用,他现在……还是爱我的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我不会强迫他,毕竟我伤了他那麽多,尽管他表面上装得无所谓的样子,一度的让我以为他忘了这麽一回事,可是仔细想想,如果有人这样对我,我绝对不会就这麽轻易的忘掉,就算对方是我喜欢的人也是一样,所以现在他是终於受不了了,才离我而去的吗?
想了一想,还是这个最有可能性,再看了一眼他发的简讯,退回手机萤幕,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出公寓,发动摩托车准备去学校……说不定乐团正需要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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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关於弄坏你吉他的事情我很抱歉。」
一到乐团,我就走到阿耀的前面低下头,跟他赔不是。
「你刚说什麽?」
有点错愕我会这样跟他道歉,阿耀的声音听起来很意外。
「需要做什麽事情来补偿你吗?还是要另外去买一把吉他来赔你,只要你说出来,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会答应的。」
我还是低着头,把头压得低低的,我不想就这样破坏了我们的团队默契,让这团出现裂痕,而且……头也抬不怎来,重重的,像是顶了千斤顶一样。
「欸、快抬头起来啦!吉他我买新的了,不用了啦!」
他有点慌张的说着,说完之後还用手把我这个沉重的不像话的头给抬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
我小心翼翼的问着。
「当然啊!而且那时候我也有点冲动口不择言的,所以应该是我道歉才是。」
阿耀还蛮激动的说着,看这样子水母是照着我说的话去做了,而且效果非常好。
那天她跟我提出分手之後,我也向她提出一个要求,我需要她向团员说明是她跟我分手的,原因就是我在外面劈腿被她看到,她一怒之下就跟我分手了,然後她也终於明白我是一个多麽烂的人,那下会跟我在一起也只是因为灯光美气氛佳一时晕头转向就答应了我的告白,最後终於知道人不能只看表面要好好的观察那个人的品性才行,像我这麽烂的人也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对阿,一个又烂又虚有其表的人。
之後我们关系似乎也回到了当初为共同目标一起努力的那个时候,只是有时候会有点陌生,有些话不跟我讲这样,不过那也都不重要,我要专心的唱歌,努力的把歌唱好,培养好跟团员的默契才行,还要找时间去找一份工作,钱好像快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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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我已经升上了大三,乐团里有两个人已经毕业了,尽管很不舍毕业了就是毕业了他们也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虽然当初的目标没有达成,水母还是一样没发觉她甩了多麽好的男人,但在举办欢送会的时候她是哭得最大声的一个,这也算是没有枉费有加入乐团吧。
因为乐团里有两个人退团,『PracticalJoke』的团员也有他们两个,另外去找新血加入又太奇怪了,也不能保证那些歌迷能不能接受,所以我们就解散了,这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都无心参与,一颗心空荡荡的,就好像什麽被抽离了一样,没有归属感。
我也整整一年没看到许忆哲了,就连演唱会也没有他的踪迹,走在路上也从来都没有碰到面过,虽然知道他的教室、手机号码,但我就是没能主动的打给他,我怕这样又会再伤了他一次,也许也包括我自己……
我找到了一份工作,说来也奇怪,是帮动画配音的,就是俗称的声优,这整件事情也说来话长,就是误打误撞就被人看中然後就去试镜,结果也蛮好的,就这样当成声优,虽然说台湾的声优不像日本的那样好,但只要持续努力我相信大家都会看到成果的,就这样没事做的时候我都会背背稿子,练习声音的技巧,不让自己有一刻空闲的时间,不胡思乱想,集中精神全心的投入这份工作,怕只要一分心,难保自己不会做出什麽又更让我陷入两难的境地,思念的轮回。
把自己埋藏在工作里面,那一天我还是跟往常一样,工作一直到深夜才准备回家,出了公司大门後我看到一个行踪明显鬼鬼祟祟的人在门口处探头探脑,明明是深夜他却戴着让人看不到脸的钓鱼帽,更夸张的是他不仅戴帽子还戴口罩,穿着防风黑色外套就连裤子也是黑色的,一看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要去做好事的,但是……看着他怎麽会有一种心被紧紧拧起来的感觉?原本以为已经忘掉的那种感觉又再度的袭上心头。
「许忆哲?」
我用很轻的声音叫了他一声,他或许是没注意到我在叫他,也或许那个人不是他,他没有回头看看我也没有移动脚步,顿时我的心凉了一大片,感觉越来越冰冷。
「对不起……我想说我喜欢你……」
用着比刚刚又更小声的声音说着,他不可能听得到的吧,转身我跑走。
「等等!」
突然间後面传来一阵很惊慌的声音,我不理会,举手招了台计程车,跟司机说要到我家之後,我才回过头向後车窗那边看了他一眼。
他一直在後面追着车子跑,我看到一粒粒的珍珠自他的眼里像是卡通那样的飞了出来,他哭了……
怎麽会呢?由於太过不敢置信,我揉了揉眼睛,看到的画面还是一样,他在追着车子跑,不断的跑着不断的哭着,最後看到他的身影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我终於忍不住了,跟司机说在这里下车就好之後,我付钱下了计程车,慢步的走到他那里。
「欸、你这样哭很丑喔。」
我从口袋拿了一包卫生纸递给他。
「呜──」
他似乎是跑得太喘又加上哭得太用力所以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说任何一句话。
「干嘛跑来啊?」
我看着他那副还蛮狼狈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有点暖暖的。
「我……不要跟我说话啦!」
他感觉上有话要讲,但说出来的声音却又带点哭腔,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讲话还是不要讲话。
「不说话?那要干嘛啊?」
我笑了出来。
「你……」
感觉上他又说了几句话,可是太小声我听不太清楚,所以我就更靠近他一点,想要听个清楚。
「待在我旁边就好……」
他喘着气,声音还没恢复过来,却有种从未感觉到的温暖占据了我的心头,看着他,不想移开视线。
「好。」
我回应了一声,就在这时,他的手伸了过来,牢牢的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湿湿的好像是手汗的样子,很温暖,脉搏不断的跳动着。
「我怕你会逃走……」
他闷闷的说着,顺了顺气息。
「笨蛋,我就站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我好想你……克制不了自己……」
听到这句话时我讶异的张大了眼睛,深深的凝视着他,好想好好的看他,把他烙印在我的生命里、心头上。
「看着我。」
我用命令式的语气说着,另外一只手把他的脸给抬起来,他只能看着我,眼里只能有我。
「唔……」
他发出很像是小动物的声音,就快要压制不住自己。
「对不起──」
我紧紧的抱住了他,好想告诉他我有多麽的後悔,对他做出了这麽多伤害他的事,我很歉疚,很想用一生来补偿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声的说着,抱住了他,抓着他的背脊,头靠在他的肩膀後面。
「说我不爱你,赶你走,你不愿意还要上你,竟说些恶毒伤害你的话,还有好多好多对不起你的事……」
第一次这麽诚恳用力的跟别人道歉,我很坏我知道。
「你在说什麽啊?」
他的声音又带点刚开始的那种哭腔,他把我给推了开来。
「这些不都是爱的表现吗?」
说完这句话他就在街上吻住了我,这次不是我主动强迫他的,是他,我喜欢的人先开始的。
这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可以抛弃一切就只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什麽都不重要了,只有他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激烈的吻完之後,我们嘴唇分离大口喘着气,就好像把自己的生命都托付给对方了一样。
「要不要来我家?」
我微笑的看着他。
「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想要更了解你。」
我笑得很用力,看着他。
「嗯!」
听我说完之後,他开心的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点了一下头。
_________(完)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