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夜色幄幕下的马尾女子,哼着不知名轻快的旋律。
即使身後背着一个人,阿卡莉依然维持着原本的步伐在高及膝的芦苇草堆里迅速的穿梭。
「你可要撑着点啊!」阿卡莉如烟似雾的话语萦绕在卡特莲娜的身边
有那麽一刻,卡特莲娜感受到那冰冷的刀刃就在脖子的後方,如同毒蛇般玩弄着猎物,最後在脖子上留下骇人印记。
「咳…你是…谁?……要…去哪…里?」卡特莲娜虚弱地问。
一技手刀。
阿卡莉吐了吐舌头。
忽地,卡特莲娜失去知觉,眼前慢慢黯淡模糊,黑暗再度包围她。
两人的身影离开了辽阔的草原,在月色的陪伴下进入了树林。
耸立的树林中有一个男子注视着两人的身影,那是位於最高的一根树木上,站在那儿可以鸟瞰整片树林,以及树林後的爱欧尼亚城。
东风一阵阵的拍打,拍打在坚硬的树干上。黑色头发随着风从包巾里飘了出来,几片树叶禁不住风吹缓缓落在地上。
然而,男子早已消失无踪。
明明是春来乍到,阿卡莉却感受到有股肃杀之气在两旁的树林里。
也许是猛兽,但是以阿卡莉的身手根本不足以畏惧,只怕躲藏着的不是猛兽。
这股不安像一颗石子投入她的心中,泛起了一波波涟漪,额头、背部不断渗出汗水,和夹杂着的血水调皮的在背後乱窜。一颗斗大的汗珠沿着眉心中央划过脸庞,滴落到墨绿色的衣襟。她越紧张,奔跑的速度越快,直到看见城市为止。
爱欧尼亚位於瓦罗兰大地东边的一座小岛,四面环海,有着与本土大陆风格截然不同的文化发展,相较於魔法,他们发展出许多以武术与心灵为基础的力量。
阿卡莉不晓得为什麽诺克萨斯的人会在艾欧尼亚的土地上,虽然她臆测这绝对是诺克萨斯的计画。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拯救这名女子,说不太上的理由,总觉得和自己十分相似。
阿卡莉在进城的同时,不断驱使她的念头将她带到众星之子的住处前。
扣扣。
阿卡莉转了转门把,门开了。
索拉卡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奶妈,这次也拜托你了。」阿卡莉将卡特莲娜放下,让她躺在另一个沙发上。
「……」。
「我说众星之子呀,连神也拜倒在凡人的发明物电视机前吗?」阿卡莉无奈。
索拉卡这时才回过神来:「噢!原来是你呀,阿卡莉,怎麽进来也不敲门?」。
她正在收看「来治星星的你」。
「我明明就有敲!是你自己门没锁然後又被剧情给迷住好吗。」阿卡莉再次表示无奈。
「我有锁门呀!」索拉卡理直气壮。
「……算了。重点不是门有没有锁,是眼前这位女子需要你。」阿卡莉用眼神指了指沙发。
索拉卡顺着眼神望过去。
浑身是血的卡特莲娜苟延残喘的躺在沙发上。
「唉呀,怎麽伤的这麽重?!」索拉卡失惊,惊讶的跳了起来。
阿卡莉将她所知道的来龙去脉描述给索拉卡听。
「所以说还有另一个人也伤的很重?」
「大概是吧。」
「那他人呢?」
「不知道。」阿卡莉瞄了一眼电视。
「甚麽不知道!既然这位姑娘伤的这麽重,另一位也伤的不轻,如果死掉该怎麽办才好?」着急的口吻逼的阿卡莉瞬间关掉电视,将眼神移向索拉卡。
「死了就死了阿。」阿卡莉若无其实的说。
「好吧,没有办法了。」索拉卡举起双臂,高举双手,口中念念有词。
阿卡莉料想到她铁定会用"那一招"的,就顺势坐在索拉卡舒服的沙发上。
她知道她无法阻止众星之子的「祈愿」。
瞬间,头上出现有如瀑布般飞跃而下的光芒,环环围住阿卡莉,以及一命呜呼的卡特莲娜。
阿卡莉感到清新无比,卡特莲娜也是。
阿卡莉索性就睡起觉来。
眼前这位女人只是高举双手,就能使自己恢复,华佗也没这麽厉害。
卡特莲娜渐渐恢复意识,无法置信的看着诺大的伤口渐渐癒合,她动了动全身,就好像生锈的机器涂上了润滑油般灵敏。
她想起了惊动蒂玛西亚的那一夜。
这是她第一个任务:刺杀一名蒂玛西亚的低阶军官。
在卡特莲娜顺利渗透进敌军阵营後,一位蒂玛西亚将军正巧也抵达此处,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马上就激起了卡特莲娜的杀戮慾望。她悄悄潜入帐篷,无声无息地轻取了两名守卫,最後也让那位蒂玛西亚将军的性命葬送在他喉咙那道新划的口子上。沉浸在血腥的美妙滋味里,卡特莲娜愉悦地消失在夜色中。
然而真正的任务却没有达成,当低阶军官隔天率领他的部队突袭了毫无防备的诺克萨斯,她知道自己犯下愚蠢的错误,愧疚化为一股怒火,她马上动身继续她未完的任务,重回敌方军营的驻紮处。
卡特莲娜纵身跃进战场,释放了钢铁般的破坏力,以电光石火的速度挥舞着匕首。每一具屍体都成为卡特莲娜逼近目标的垫脚石。她怀着仅存的荣誉,掷出了最後一把匕首,血迹斑斑又伤痕累累的卡特莲娜惊险地回到诺克萨斯。
那一晚获得的伤疤让她蜕变成为与之前不同的女人,并且永远记得一个训诫,那就是别让慾望凌驾於责任之上。
这一次,卡特连娜又再次获得重生。即使心中有十万分感谢,仍不免怀疑一个点。
「这个术…所有人都会获得治癒吗?」卡特莲娜起身。
「基本上是这样。」索拉卡满头大汗。她为了治癒消耗太多能量。
「谢谢你的帮助,我该走了。」杀气浮现。
「你…要再去找那个人吗?」换成索拉卡坐下。
「这是我的责任。」卡特莲娜深深一鞠躬,然後离开。
「唉…瓦罗兰的人民阿,我不愿看到你们这样打打杀杀,但是这是你们所处的世界被迫给予的无奈,然而,却也不会让我漠视众生的苦痛。这也是我的责任。」索拉卡叹气,按下遥控器。
黑影一直在想,如何拯救这个家伙?该送去战争学院吗?
可是它又何尝想回到方才逃脱、那个困住自己的鬼地方。
夜曲,虚实交错的产物,这原本是某位召唤师在睡梦中的虚体,被某种神秘力量干扰,致使虚构体跳脱虚幻确确实实的存在於真实之中。
曾经,梦境只不过是人们心中的浮光掠影,但是在一连串的变数後,一切的一切都与"睡眠"有关……。
专家研究显示,夜曲总喜欢在入夜时分潜入人们的梦,在没有魔法的梦境国度里随心所欲的虐杀、屠杀,似乎就是夜曲存在的目的。单方面的杀戮使所有召唤师人心惶惶,他们强烈要求战争学院制裁梦魇。
战争学院想要处死夜曲,但是他们担心「死亡」不是惩罚,只是让它回归来处罢了。
经过一连串讨论,战争学院的学者认为将它禁锢於战争学院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於是乎,夜曲,被宣告无期徒刑。
此刻,夜曲双手托住的人,有着黑暗力量令它着迷不已,夜曲思考着不要让它手中这个男人死去,因为如果他死亡,它就无法潜入梦中汲取强者的恐惧与黑暗力量,让自己壮大。
好一阵子夜曲只是漫无目的的拖着他,行屍走肉般徘徊着,尽管随着时间的流逝,手中的生命正一点一滴的消逝。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圣光有如天使的祝福,自上而下沐浴着劫,劫感到通体舒畅,身上的伤正以惊人的速度凝结,能量在身体乱窜,治癒残破不堪的身躯。
剧毒不再扩散、伤口几乎复原、气息重新调整。
劫想起小时候,与慎交手时,即使是谁也不让谁的局面,双方依旧伤的遍体麟伤,就是说甚麽也不肯认输。
劫闭目享受。
夜曲不敢相信自己有这种能耐,当然它并没有相信。
因为自己仰头的同时,看到了与劫同样的光芒,黑暗的力量好像被净化,连思想也如同火焰般被浇熄,赤裸裸的不听使唤。
这是夜曲头一次有这种体验,不存在的它也就理所当然体验不到痛,也就没有需要治癒的理由。
「夜曲,你甚麽时候有这种能力?」
「不…好像不是我的。」夜曲否认。
两个人…应该说…,一人一物再次陷入没有对话的宁静,任凭谁也不晓得的光芒持续填补夜晚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