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8.0)
一旦踏出一步,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
不管是改变或是不改变,两边都让人觉得恐惧。
就端看自己最终的选择了,掌控权握在自己的手上,谁也无法替自己做决定。
因为,选择的结果,不论是好是坏,都将由自己承担。
第十八章(18.1)
果然是冬的作风呢,不管是哪方面都处理的相当周到。
从新旧桥姬的更替、怨灵误会的澄清、冥府的连系,甚至连那个孩子的状况都关照到了。
如果是夏,大概不会考虑到这麽多吧?
人类与妖异的最大差异或许就在这里。
人类的思考是非常复杂的,相较之下,妖异或者说连神只鬼怪也是一样,思考是非常单纯的。
就算是那些被黑暗浸染的非人的存在,复杂的心绪,也远远不及人类。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是以人类为主轴的吧。
好不容易能够动弹了,自己仍旧待在这里没有离开,因为能够感觉到人类身体的虚弱,就算是灵力已经完全补充,也无法减低这种无力的感觉。
然而,在那个时刻来临之前,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的意外了。
这里的结界也正在重新强化着。
映水之镜,鸭川川主珍藏的宝贝,做为这次协助的代价,已经交到自己的手上;炙火之珠,由供奉着天照之血脉的阿苏神社而来;道反的勾玉,岩石大神的神气具现;再加上,能够刮起大风的天狗的团扇。
由构成这片土地的四大元素-地、火、风、水,更进一步的强化了结界。
而第五个同时也是最关键的元素,也会在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置放在中心,做为结界的最终的支柱。
要单纯的依靠某个人或是只有单一来源的力量支撑结界,是非常的脆弱与危险的。
即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终究会有乾枯竭尽的一天,甚至在那个力量衰弱的时候,结界就会有空隙。
安倍邸就是最好的例子。
结界是依着主人安倍晴明的力量而建立维持着的,而在安倍晴明的人类寿命逐渐衰微的现在,结界也越来越不安定。
必须要让结界的力量,是借着各方面的力量去维持,即使缺少了其中一方,也不会因此而受影响。
自己所承袭的结界术,就是依照这样的理念而构成的。
所以坚不可摧,同时也具备了柔软的弹性。
所以自己很容易就能破解各种的结界。
然而这样的结界方式,并不是谁都会的。
巧妙的运用各种属性的相生相克,与各自独特的特性,是需要独特的力量的。
这种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结界术,是降落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主君交给自己一族的独特力量。
第十八章(18.2)
真的已经不要紧了吗?
确实从那天之後,从主殿的水池中醒过来之後,就没有踏出宫殿的结界一步。
在宫殿的结界里确实十分的安全,同时也可以补充充足的灵力,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
然而这实在太过於异常了。
平时总是爱往结界外跑的人却在这时安份的待着。
按照自己对於月的了解,恐怕是跟冬猜想的一样吧。
在月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那时的自己只是刚刚诞生在这世界上的黑天狗。
力量还没有完全充足,还没有完全释放,也还在熟悉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认识了。
那时候的月,也还只是个人类的小小婴儿。
已经这麽长久的岁月了吗?
那年发生在月身上的事情,自己也是目击者,在那个时候也曾经认为已经永远的失去月。
所以後来再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是十分惊讶的,毕竟想要从那个地方回来,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人类又是如此的脆弱,月那时的情形是如此的特殊。
而後来,成为月的式,成为月的式神,成为土地神的时候,自己又是怎麽想的呢?
想要相信人类?还是想要相信妖异?还是想要相信神只?抑或是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着月而已?
太过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连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当初自己是坚决反对的,就算会就此从世上消失,也很清楚,一旦月将大半属於人类的灵力给了自己,那麽月身上的咒印,恐怕会更容易失去控制。
月却十分坚持。
为什麽自己会被说服?
是贪婪之心?还是跟冬一样想要看看那个看起来愚蠢至极的愿望是否会实现?
当时选择了庇护自己的月,心里面的真实想法又是甚麽呢?
自己没有问,月也从来没有说。
知道了又怎麽样呢?并不会改变自己对月的感觉。
这或许就是妖异,或者是说非人的存在与人类最大的不同。
非人的存在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看法,总是坚定的朝着自己相信与认定的方向走去。
而人类,虽然会坚定自己的理想,但总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个人的经验,一点一滴的从根本上改变。
第十八章(18.3)
主殿前的广场和石板路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泛滥的水也回到原本的水道,彷佛从来甚麽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从主殿回到住所後,也休息了好几天才能够动弹,就算灵力能够得到补充,然而被咒印所纠缠的人类身体已经无力再承受更多了。
只是,没有闲着。
好不容易醒来,勉强能够活动,就在宫殿四处忙来忙去。
除了听夏和冬的报告之外,其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各个宫殿走动着。
夏和冬要自己待在宫殿里面,以免月趁着他们两个不在的时候,又自己四处乱跑而遇上危险,至少自己可以跟着月,或是要求月不要外出。
不过这个考量现在看起来是多余的。
因为月从醒来之後,就没有外出过,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在各个宫殿走动着,与各宫殿的管理者商讨着。
自己大概知道商讨的内容,只是知道越多,越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
很想再继续跟着月,跟着同伴们到处去旅行,就算不能周游,那麽至少能够再多待在月身旁一些时间。
然而,这个愿望似乎在短时间内已经不能达成。
值得庆幸的是,身为这样的非人的存在,时间并不是阻碍的条件,只要等待就好。
自己跟同伴们是知道的,人类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究竟应该要怎麽做呢?
不过烦恼这件事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月应该已经做出了决定了吧。
自己和同伴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提供协助,并且安静的等待着,安静的守护着月而已。
由月做出决定,由自己和同伴提供支持。
这样的关系,是主人,也是家人。
这样的关系,是月对自已,还有自己对月的承诺。
不对等却又对等的关系,在订下契约的那一刻起,这样矛盾的关系就已经存在。
对於人类的事情自己并不关心,曾经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然而现在的生活自己也没有甚麽不满的地方。
对於像自己这样非人的存在,虽然不像人类一样渴求着同伴,甚至是常常单独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着,并不会像人类一样会感到寂寞。
然而或许对於非人的存在而言,被当作同伴、被需要也是一种内心的渴求吧。
第十八章(18.4)
「最近似乎很吵闹呢。」昌浩叹了一口气。
从正月的骚动之後,已经平静许久的都城夜晚,在最近又开始骚动了。
自己和小怪的夜巡在最近总是忙的不可开交。
所幸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否则恐怕会受不了吧。
想起被小怪逼着吃下的会说话的,像馒头状的食物,昌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根据贵船的高淤之神的说法,那个对人类的灵魂有很大的助益,不是属於人界的食物,就算是祂也很少见到,一定要趁着新鲜的时候吃下。
所以小怪硬逼着自己,趁着新鲜的时候把整盒都吃光了。
确实吃下後,就感觉好像是快速治癒一样,曾经感觉到的疲劳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不过那时高淤之神脸上挂着的笑意是怎麽回事呢?感觉上意味深长。
那是正月的事情了。
现在已经是樱花的花期了,樱花七日,能够欣赏最美丽的樱花的时间是非常短暂的。不知道今年是不是能够和自己珍视的人们一起看到最美丽的樱花呢?
如果这个骚动一直无法平息下来的话,又要错过今年的樱花花期了。
「怎麽了?」小怪看着昌浩,很难得看到昌浩叹气呢。
「没甚麽,只是在想,不知道今年能不能一起去看樱花呢?这阵子的骚动如果没有平息的话,不放心让彰子一起出门。如果这样下去,又会错过今年的花期了。」有点苦恼。
「不过与其烦恼这个,不如赶快找出这场骚动的源头,不是吗?」小怪用两只脚大踏步的在昌浩身旁走着。
会跌倒吧?昌浩低头看着走路姿势奇怪的小怪,真的很难想像呢,原来的样子是那样高大挺拔的男子。
自己常常会怀疑,小怪和红莲其实是不同的吧?
说话的口气、行为举止都无法把这两者联想在一起,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问问杂妖如何?」昌浩提议着,「或许可以从杂妖那边得到一些甚麽讯息。」
「就这麽办吧。」小怪点头,「似乎连杂妖都很吵闹,或许有些甚麽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
第十八章(18.5)
「就是这里吧?」昌浩问着。
「是这样没错,不过这里有甚麽东西吗?」小怪抬头往四周望去。
周围有的只有树林,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空气里骚动的气氛。
原本应该是平静的树林,却带着一股异样的氛围,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杂妖们才会建议来这里看看吧?
「往那里去看看怎麽样?」昌浩指着树林某处隐约有着亮光的地方,「这里应该不会有住家,也许在那边有着甚麽东西吧。」回头摸摸车妖的大车轮,「车之辅就在这边等我们吧。」
车妖听到这句话,摇动着车辕,就像是在表达同意一样。
「走吧。」
※
循着隐约的亮光前进的昌浩与神将们,依旧没有察觉有甚麽不一样的地方,隐约的亮光也没有因为昌浩与神将们的前进而变的明显,依旧是隐隐约约的。
「难道是杂妖们搞错了吗?」昌浩停在一个林间的空地休息,四周并没有甚麽异常,只是一片正常的樱树林,那个光亮是因为樱花纷飞掩映在月色之下所造成的错觉吗?
一行人正想打道回府。
「是人类呢。。。」小小的声音。
「有受到邀请呢。。。」还是小小的声音。
昌浩看了一眼小怪、六合还有勾阵,神将们点了点头,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四处寻找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异形身影显示在昌浩一行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异形还没来的及开口,昌浩与神将们就摆出了临战的姿态。
「别动手,那是伏见稻荷大神的使者。」温和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非常熟悉的声音,只是往四周望去却没有看见身影。
「在这边,」只见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出现,引导着昌浩往更深处走去。
「要去吗?」小怪没有放松戒备,眼前的小小异形身影并没有恶意,反而是对於自己这方突然摆出战斗的姿态而吓了一大跳,似乎正准备要做些甚麽,就被声音给打断了。
「嗯,」昌浩点头,放弃眼前的小小异形,随着黑影走去。
第十八章(18.6)
昌浩一行人的脚步来到樱花林的最外侧,乍看之下并没有注意到任何的身影,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有一个身影坐在一棵没有任何花朵,只有光秃秃支枒的樱花树上。
「是。。。月吗?」声音与自己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只是今天的月没有穿着惯常见的壶装束,而是曾经在那天晚上怨灵的孩子身旁看见的一样,长长的头发分别绑在两边,挽成像发髻一样,穿的衣服的样式是像神将的白色异国服饰,长外衣加上贴身的短裤,长靴子,衣服外面边缘绣着乳白色的花纹,手还有腿露出的部分细细地缠绕着布条,像是受了重伤一样包裹着,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头发的颜色是黝黑色的。
「昌浩大人也来参加庆典吗?」霁月继续说着。
「甚麽庆典?」月怎麽会在这里呢?心中满满的疑惑。
「诶,不知道就过来了吗?」坐在树上的霁月有点吃惊。
「是。。。」昌浩正想往下说,却感到背後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一大群的异形,正对自己虎视眈眈。
昌浩和神将们急忙想要摆出战斗的姿态。
「退下。」霁月开口,平静无波的语调,与平常一样温柔的声调,却让人备感可怕。「焰。」
一个黑影不知道从哪出现,挡住了怒气冲冲的异形们。
被黑影阻挡的异形,听到霁月的话的异形们,暂时收敛了敌意,推派出一个代表向前说,「可是。。。他们。。。」指着昌浩一行人。
霁月稍微移动了一下,正想要说些甚麽,却一时没坐稳,从树上摔下。
看到霁月从树上掉下来的昌浩与神将们,也被吓了一跳,正想过去接住霁月,不过却被另外一个身影抢先接住。
「闇,甚麽时候回来的?」不带惊讶的语气,似乎知道会被接住一样。
接住霁月的是一个女子的身形,是那个被称做七行者的禁鬼。
将霁月仔细安稳的放在树下後,被称为闇的禁鬼没有多说甚麽,只是走向异形们,「滚。」全然的命令句。
第十八章(18.7)
霁月从熊野回到都城後,就暂时离开他的身边回到冥府向朝日报告近来的状况,才刚刚结束惯常的业务报告,来到人界就看到霁月从树上掉下来的情形,说实话有点被惊吓到。
那个人类的身体因为咒印而到了极限了,那个有着和朝日一模一样面孔的霁月。
虽说自己的任务是听从朝日的吩咐保护与监督霁月,然而对自己与同伴而言,朝日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特殊的情感超过了一般的禁鬼与役使者之间的关系。
而霁月是朝日最重要的、最宝贝的人,只要是霁月的心愿,朝日就一定会尽力协助,甚至对於朝日而言,霁月是最重要的存在,远胜过於他自己。
从他们两个还是活着的一般的人类的时候,就是这样。
即使现在不能见面,即使现在已经分开,这样的关系仍旧没有变化。
就这点来说,对於自己和同伴而言,霁月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被闇的语言驱赶的异形们觉得非常不服气,就算被驱离也不能轻易的放过身分不明的昌浩一行人。
不会有被邀请,却对照看着庆典出入口的看守者露出敌意的存在,即使对方是神只,即使对方是妖异,都不会做出这麽愚蠢的事情,更何况来者是人类,不可以让他们打扰到庆典的进行,这是大神殷殷交代的事情。
见到异形们没有退去的打算,闇的手突然亮出了利爪,似乎想要扫平眼前的阻碍。
「闇!焰!」发声的是被安置在树下的霁月。
听到霁月的呼唤,被称做闇的女子收起手上的利爪,悻悻然的踱回霁月的身旁。
顺着闇的走动,昌浩与神将们才发现,不知道甚麽时候,霁月的身旁恭敬的半跪半蹲着另外一个和闇肖似的身影,一样是短发与异国的装束,一样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不过性别看起来应该是男性。
回过头看着异形们,不知道甚麽时候又有另外一个女性的身影落在异形们与自己和神将们之间。
是谁?
对了,刚刚月呼唤的名字,还有一个自己没有听过的,是眼前这个女性吗?
之前在都城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身影,是谁呢?
第十八章(18.8)
「他们第一次来,还搞不清楚状况,不会去庆典上捣乱的,会在这里和月在一起。请先离开吧。打扰到月的休息了。」挡在中央的身影用略为低沉的女声说着。
「这样吗?」异形们看了看月,又看了看昌浩与神将们。
「既然您这麽说了,那麽我们就先离开,失礼了。」带头的异形做出了决定,便领着其他的异形们离开,消失在树林里。
昌浩与神将们见到原本杀气腾腾的异形们很快的消失,也松懈下来,转向霁月。
声音略为低沉的女声也在异形们消失後,落坐到霁月的附近,安静的坐着。
「月。。。这是怎麽回事?」昌浩问着在树下闭着眼睛,好像在休息的霁月。
「昌浩大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来了吗?」霁月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昌浩。
「是。。。给您添麻烦了,真是抱歉。」昌浩搔了搔头,有点无奈。
「是狐之祭,」示意着不远处的树林深处,异样氛围的来源,「从稻荷大神神域里的那棵三百年开花一次的樱花花开的时候开始,在最後一片樱花花瓣落下时结束。也就是每隔三百年举行一次。难怪您会不知道。」浅浅的笑意。
「三百年。。。」昌浩有些吃惊。「可是我们并没有受邀请吧?怎麽会说我们有受邀呢?」疑惑。
「昌浩大人不是收下了鬼钟爷爷吗?鬼钟爷爷就是邀请函。」像是想起甚麽似的,「昌浩大人、白色的式神大人和式神大人们可以安心的坐着休息,在举行庆典的这段时间这里的戒备很安全的,也不会有甚麽其他的事情发生。」
「鬼钟爷爷是甚麽?」听到霁月的话,昌浩跟着落坐在距离霁月不远的地方。
「就是会说话的,像馒头似的,说着吃我吃我的那个,」提醒。
「阿。。。就是那个吗?」昌浩想起被迫吃下的那盒像糕点一样的东西。「那麽月也是一样吗?是受邀来庆典的?」
「嗯,很难得的机会,所以来看看,」嘴角微勾,轻笑着,「今天是庆典的最後一天了,也是最热闹的一天。」
第十八章(18.10)
「您该道谢的对象不是我,」霁月否认,「治疗您的是焰和橘,救了被抓走的阴阳师们的是雪和夏,把骨骸拿回来的是冬。」
人类的事情自己不能够过度干预,在某些前提下自己才能对人类的事情出手,毕竟人类的事情牵涉的层面太大,若是过度干预对人类或是对自己都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所以夏、雪和冬的存在,在这种时刻就变得十分的重要,可以做为取代自己的角色。
虽然听命於自己,却又是非人的存在,在这些事情上的限制比起自己少了很多。
「这样阿。。。」昌浩却有些不明白,月为什麽总是不承认是他提供的协助呢?「焰就是这一位吗?」看着安静的坐在霁月附近的女子身影。「非常谢谢您,」眼中带着好奇,似乎没有见过这位呢。
察觉到昌浩的目光,「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在仇野的时候,」霁月暗示着。
「那麽他就是。。。」原来是那时候的厌魅吗?
「嗯。」
「可是这样。。。?」不会有危险吗?厌魅是以人类的黑暗与灵魂为食,待在身为人类的月身旁,不要紧吗?
「如果不能回到冥府去,待在我的身边是最适合的了。」霁月笑着。
「甚麽意思?」小怪问。
从刚刚开始就注意到了,眼前的月的人类气息非常的微薄,不是往常被盖住的感觉,而是只剩下微弱的人类的感觉。
怎麽回事?是因为咒印的影响吗?
原本挂在胸前的坠饰经常闪耀着的银白色光芒,也变得十分的黯淡,那天晚上的情形自己是看到的,虽然那时候自己非常的着急,害怕昌浩是不是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不过仍旧注意到了,那个时候肆虐的咒印是否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了呢?
「栖息在我的心底的黑暗恰好是最好的粮食,再说,」目光些微的黯淡了,「这个人类的身体并没有灵魂,所以不会有被吞噬的危机。」
「没有灵魂!」昌浩与神将们都大吃一惊。「没有灵魂为什麽可以。。。?」
「是这个,」霁月指着自己胸前的坠饰,「以力量和功用来看,大约就等同於天狐的天珠吧。」
「天珠吗?」
「是的,可以说一个颜色就等同一个天珠,因为这个所以才能以人类的身分活着,」语气平淡却又带着某种异样的情绪。
第十八章(18.11)
维持着这个没有灵魂的人类躯体,像人类一样的活着,为了这个目的,付出了那麽沉重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偶尔自己的心中会响起这个疑惑。
然而,这是主君的意思。
主君想要让自己找到生活下去的意义,想要让自己了解所谓的命运应该是活出自己的光芒来,如同闪耀在夜空中的烟花一样,每一个烟花都有一个属於自己的光彩。
自己到现在是不是真的了解这个意义了呢?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
昌浩与神将们都说不出话来,胸前的坠饰原来是这样的东西吗?又为什麽会失去灵魂呢?在月身上的谜团似乎又加深了。
「就是在这里,在这棵樱花树下,被这棵树的樱花精灵庇护的时候,我决心抛弃自己的灵魂,抛弃人类的身分」霁月起身摸着树干。「也就是从那时起,这棵树再也没有开过花。」
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呢?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可是当时的情形,却依旧是历历在目,就像是看不到尽头的噩梦,就像是一直做着无法清醒的噩梦一样。
啊,多麽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被庇护?」勾阵发问,在安倍邸的时候月曾经说过抛弃了人类的身分,却没有继续往下说,那麽究竟曾经发生甚麽事情了呢。
「因为被人类猎捕,差一点点就在这里被抓到了,如果不是他庇护我的话,恐怕会在这里被抓到,」怀念似的口吻,「就是在那时候,我是这麽想的,如果我们一族的最大错误就是拥有人类的身分的话,那麽舍弃人类的身分就好了,那麽舍弃人类的灵魂就好了。」额头轻靠着樱花树的树干。
「为什麽会被猎捕?」昌浩觉得这个字眼实在太过於惊恐,动物才会被猎捕不是吗?为什麽身为人类的月会被猎捕呢?
「我们一族。。。,」霁月停顿了一下,「被当作是活祭的祭品,就为了获取强大的力量。。。,而我,」指着自己,「是祭器,做为元素的祭器,所以没有被杀,所以被猎捕。」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选择庇护了那个怨灵吗?同为活祭的牺牲品。就是因为这样才能够操纵元素吗?做为元素的祭器。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至少是在晴明收服自己和同伴之前的事情,毕竟在那之前自己和同伴们都待在异界比较多,而且对人界的事情并不怎麽关心。
神将们想。
第十八章(18.12)
「可是舍弃了人类的身分应该就活不下去了吧?」小怪提出疑问。
「如果是一般的人类确实是这样子没错,只是。。。」霁月看向昌浩,「昌浩大人的身体里面有人类的血液与非人的血液同时存在吧。继承了天狐之血的人类之子。」
被这麽说的昌浩畏缩了一下,确实自己继承了非人的血液,不过听到月这麽说,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小怪有些心疼昌浩,对着霁月眼露不善。
无视於小怪的眼神,霁月伸出手,「以五根手指为一个整体来做比喻,昌浩大人身上的非人血液大概只有占了不到一根手指的份量,而我,」声调平稳到让人觉得害怕,「和昌浩大人恰恰相反,我身上属於人的血液,只占了不到一根手指的份量,其余的部分都是非人的血液。所以就算抛弃人类的身分还是可以活下去,那时候是这麽认为的。」看到昌浩还是非常的在意,「大概就像青龙说的吧,真的不是人呢。」笑了。
「您别这麽说,」昌浩有些慌张。
不过居然是直接叫青龙的名字呢,对於那天晚上的事情虽有听说,不过究竟是甚麽原因呢?叫唤其他的神将都是用式神大人的称呼,叫唤小怪的时候是用白色的式神大人,那麽直接叫唤青龙的名字是解除了甚麽禁忌吗?
「如果抛弃人类的身分,一切就可以回归正常的话,那麽就抛弃就好了,真的是非常愚昧的想法,一脚踏进了无法回头的陷阱里。」
「陷阱?」
「是的,是陷阱,为了要完全控制元素的力量所设下的陷阱,」霁月指着自己,「等待着我放弃人类的身分,才能够把失去人类身分的我,收做式神,才能役使我的力量。」
神将们的表情都有些讶异,外表看起来和昌浩的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经历了些甚麽苦痛呢?
「被役使了吗?」昌浩问着,眼前的月拥有式却又是别人的式神,自己都快被弄混了。
「是的,违背自己的心愿,被当作式神役使,不过。。。」霁月停顿了一下,「那样的时间并没有维持多久。」
第十八章(18.13)
「为什麽?」昌浩问。
「因为这个身体拥有的力量过於强大,」霁月抚着胸前的坠饰,「再加上非人的血液觉醒以及元素间的失衡,所以更难控制。然後。。。」没有把话说完。
「然後怎麽了呢?」昌浩急着往下问。
就好像听到好笑的话一样,霁月看着昌浩,「会怎麽样呢?一旦术师无法控制式神的时候,会发生甚麽事情,这件事情难道昌浩大人不知道吗?」目光深邃,像是在暗示甚麽。
「甚麽。。。」昌浩正想继续问,却猛然想起,又回头看了一眼小怪,难道是。。。
在昌浩肩膀上的小怪,也想起了自己因为这样而曾经犯下的罪孽,鲜红色的眼瞳黯淡下来。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霁月看着诧异的看着他的昌浩与神将们,态度没有一丝不自然。
和神将不一样,自己身上所沾染的血,不是自己身上罪孽的象徵,而是人类的愚昧。
神将不能够杀人,会在心里留下深深的伤痕,会一滴一滴的侵蚀内心,终至变成恶魔。
然而自己所承继的,并不受这个规范。
光明与黑暗并不是绝对,而是相对并存的。
没有光明,就没有黑暗;没有黑暗,也不会有光明。
互相矛盾而相斥的两个存在,必须要共生共存,自己所应该要追求的,就是这两者的平衡,这也是主君那时候要传达给自己的意思。
只是当时自己听不到,只是当时自己无法判别究竟流进自己耳里的声音,流进自己眼里的影像是否真切,所以才会踏上这条无法回头的崎岖不平的道路。
霁月继续说着,「就为了获取强大的力量,却选择毁灭了我们一族,贪婪的人类,无法原谅,绝对无法原谅,那个时候是这麽想的,所以心产生了空隙,所以在心底沉积着深沉的黑暗。太过於纯粹的存在,一旦染上了黑暗,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霁月回头看着昌浩,「您不是已经曾经听过吗?有一个自称伟大阴阳师的人,曾经告诉过你吧?黑暗是如何侵吞人心的。」
「是。」昌浩想起那个祖父的友人。
小怪的红色眼瞳更加的晦暗了。
没人再多说一句,陷入了一片静默。
第十八章(18.14)
昌浩正纳闷霁月怎麽没有继续往下说,却看到霁月一直看着小怪,没有开口。
回头看见小怪的眼瞳黯淡,知道小怪想起甚麽事情来,又看看霁月,似乎想要说些甚麽,昌浩努力思考要如何打破这个窘境,却甚麽话也想不出来。目光只好向勾阵求救。
勾阵也不知道该说些甚麽才好,正想说点甚麽打破僵局,就被霁月打断。
「那是人类的选择,就算是神将也无法违背,虽然很遗憾,不过事实上并不是全然都是您的错,白色的式神大人。」霁月说出口的话,让昌浩松了一口气,以为会被责备,就像以往遇到诸尚的怨灵一样,会责备小怪是染血的神将。
无惧於小怪的眼瞳,霁月正视着坐在昌浩肩膀上的小怪。
司掌惊恐的神将又如何呢?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来自於外在的事物,而是自己的内心。
自己才是这世界上最应该畏惧的事物。
「就像那年我在这里下决定要抛弃人类的身分的时候,那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人类的选择是不容改变的。」说到後来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为了要遵守与主君的约定,那时候我认定只有违背我自己的愿望,才能够完全达成遵守与主君约定。所以违背了自己的心愿,只为了与主君的约定。」
停顿了一下,霁月继续说着,「可是,我错了,失去审神者的我,连主君的声音都听不清,以为这样是主君的意愿,以为抛弃人类的身分,以为违背自己的心愿才能达到与主君的约定,所以就掉进了这个无止尽的噩梦里。甚麽时候这场噩梦才会清醒呢?」说到後面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主君?」昌浩问,「月的主君是谁呢?」
「您忘记了吗?在不久之前,您不是才见过吗?我的主君。」霁月笑着,「还是以人类的时间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不久之前我曾经见过?」昌浩问。
是谁?究竟是谁?
昌浩脑海中闪过自己认得的几位神只,是高淤之神吗?是道反大神吗?是泷之大神吗?还是八歧大蛇呢?
看穿昌浩的思绪,霁月笑了,「都不是您现在心里面想的那几位。」
「那麽是谁。。。?」昌浩继续追问。
第十八章(18.15)
没有回答昌浩的话,霁月只是说,「答案就由您自己想吧。结束了吗?」
「甚麽。。。?」甚麽结束了?昌浩还想继续问,却发现不知道甚麽时候有个熟悉的身影接近。「冥官大人?」後面那句话不是对着自己说,而是对着冥官大人说的吗?
出乎昌浩与神将们的意料之外,冥官反常的行了个礼,不见平常的潇洒,反而多了一份战战兢兢的感觉,平常摆弄大刀的习惯也暂时收敛了。
应该不是向自己行礼吧?那麽就是向霁月行礼吗?
无视於神将们对於冥官的敌意,霁月说着,「辛苦了,已经结束了吗?」
「是。」对於神将们的敌意,冥官的眼底有着嘲弄的意味,却没有展露像以往一样的态度,只让那个感觉存留在眼底。
勾阵抽出笔架插,想要上前攻击,前次将自己与同伴的神气在无预警的情形下全数净空的仇还没有报。「什。。。」麽。。。。?
这是谁的灵压?
眼睛转动环视昌浩和同伴们,也被灵压压住了,是谁。。。?
又是冥官吗?
将视线调往冥官的位置。
只见到冥官的表情也很微妙,原来要抽出大刀的手,被闇长有尖锐指甲的手掌不知道在甚麽时候压住了。
不是冥官,那麽是谁。。。?愤怒的情绪几近爆发边缘。
「墨,放开他们,」霁月没有移动在树下的身影,只有眼神看向一直在身旁的男子身影。
「恕难从命。」冷淡的声线,让昌浩与神将们想起那个被霁月直呼名字的的同伴-青龙。
眼前的人类与神将们对冥官的敌意并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但是若是在这个地点和这个时间双方起了冲突,那麽会给霁月带来不小的麻烦,毕竟是刚刚是霁月替眼前的人类和神将们做了保证,不会在这里生事端。
「墨,没得商量吗?」霁月的语调有点无奈。
墨是七行者之一,个性其实非常的温和,然而所说出口的话语,总是这样的冰冷,总是会自行判断要如何去做。
与闇可以商量的个性不同,墨的个性十分的固执,也可以说是执拗吧。只要是朝日的吩咐,总是会尽量多方考量,然後做出最正确、最有利、最全面的判断,以达成朝日的吩咐。
在他们的心中,朝日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之所以如此的关心自己,之所以如此的照顾自己,也正是因为自己是朝日最疼惜的人。
第十八章(18.16)
昌浩与神将们确实不能够在这里与篁大人起冲突,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或许篁大人的个性并不讨人喜欢,不过应该要觉得感激才对。
篁大人总是偏袒着安倍一族,从坐在河边的那个女子,本应该过河却得到允许能够坐在河边等着心爱的人,甚至可以透过河流偶尔窥探着一族的生活。
到那年做为救回白色的式神大人的代价,应该要渡过那条河流的昌浩大人,也因为名字还没有在那本记录生死的本上完全显示,所以仅以仅次於生命的,第二重要的灵视力为代价,得以从那个原本不可能回来的地方回来。
甚至连晴明大人,在那个最危急的时刻,在那个操纵着离魂之术,却过度使用灵力的时刻,在那个灵魂迷失在河边的时刻,也是篁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得以暂时脱困,才得以等候到晶霞将自己的天珠给与晴明大人的时刻。
就连之前因为人类的愚昧,地御柱岌岌可危的那个时刻,也是因为篁大人的干预与提醒,才得以获得解困的缓冲时间。
就因为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才没有心存感谢吗?
那麽,或许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吧。
放弃说服墨,霁月将目光转向冥官身後,「辛苦你了,博雅大人。」
一直站在冥官身後的是一个飒爽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乐器。
听到霁月的话,男子连忙的说,「别客气,这是我做的到的事情。」
因为狐之祭的缘故,自己特别从冥府商借了一个鬼,就是眼前的源博雅。
按照往例是由自己吟咏乐音,或是舞上一曲,然而现在的人类身体无法负担那麽强大的灵力释放,至少得保留到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才行。
所以就像冥府商借了擅吹叶二的博雅大人。
优雅的乐音,美丽的旋律,就连妖异也为之折服的清灵乐章,是最适合这个时节的跃动了。
男子的目光好奇的停留在昌浩与神将们身上,「这就是。。。?」
「是阿,」霁月回答,「晴明大人的孙子,还有那时候在安倍邸你看不到的,听从於晴明大人的式神们。」
第十八章(18.17)
六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确实是主人安倍晴明最珍视的朋友之一,源博雅。
勾阵与小怪由於并不常到人界,所以记忆比较不深,在第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来。
已经变成鬼了吗?
这倒也是,那年流窜於都城的疫病夺去了许多人的性命,眼前的源博雅也是其中之一,犹记得当时晴明悲伤的情绪,失去好友的悲伤情绪,神将们都还印象深刻。
那麽怎麽会在这里呢?
已经顾不得自己被禁鬼的灵压所压住,还有眼前一直很令人厌恶的冥官,神将们的目光完全被眼前的鬼吸引。
男子走向前,仔细打量着昌浩,「确实很像呢。」像极了那个故友,自己早早离他而去,想必让他很伤感吧。
男子带着浓浓的怀念。
自己有多久没有来到人界了呢?
这个樱花纷飞的时节是多麽的美丽啊!真是怀念呢。
「去一趟吧,久违的安倍邸,」霁月说着,「就当作是今晚的奖赏。」
男子看向霁月,心里的激动很难形容,「真的可以吗?」
真的好久不见了。
那个自己活着时的挚友。
「黎明前必须要回去报到,墨会跟着你一起去,」这样篁大人也好交差。霁月看了一眼冥官,冥官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还有这个,」霁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酒,似乎是禁鬼递给他的,准确的丢到男子的怀里。
「这是。。。?」
「这麽美的月色,这麽美的樱花翩飞,再加上一壶美酒作伴,有甚麽比这些更适合好友相聚的呢?」轻笑。
「多谢您了。」男子恭敬的向霁月行了个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被称为墨的禁鬼也随之消失。
昌浩与神将们身上的灵压,也因为墨的消失随之消散。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些事情想跟冥官大人谈谈,」在神将们动手之前,霁月先开口。
言下之意非常的明显,看在博雅大人能够去见晴明大人的份上,今天就和篁大人暂时握手言和吧。
「刚刚那是。。。?」昌浩急着开口,是谁呢?连神将们都是非常怀念的神色。
第十八章(18.18)
打断昌浩的话,「与其问我,不如问白色的式神大人或是式神大人们吧。」霁月笑了,「已经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彰子公主不是还在等您回去吗?请多多保重。」催促的意味浓厚。
「是。。。那麽月也要多多保重。」
确实自己和神将们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也的确该回去了。
正当昌浩与神将们正要离开,霁月从背後叫住,「抱歉,有件事情想要拜托昌浩大人。」
「是,有甚麽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吗?」昌浩停住脚步。
「回去的时候,请帮我带几片樱花花瓣给天空,」霁月看着有点诧异的昌浩与神将们。「替我转告他两句话。。。」
「是。。」昌浩认真的听着,「请说。」
自己是不认识的,那个据说是十二神将之首的,被称为天空的神将。
总是待在异界的天空,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机会可以看见。
恐怕要请小怪或是勾阵传达了。
「第一句话,请您问他他看见的樱花花瓣是甚麽颜色的,」停顿了一会,霁月继续说,「第二句话,请您转告他,我会让鸦在贵船等他的。」
最终的时刻即将来临,那麽至少得做最低限度的准备才行。
「鸦。。。?」昌浩有些迷惑。
「鸦。」随着霁月的呼唤,一只黑色的像普通乌鸦一样的鸟不知道从哪落在霁月的肩膀上。
「乌鸦吗。。。?」昌浩觉得这只黑色的乌鸦看起来有些奇怪,居然有三只脚呢!
「是本宫大社的领路鸦,如果要比喻的话,和道反的守护妖是一样的,是属於大神的守护妖。就拜托您了。」霁月有礼的委托着。
「我知道了。那麽告辞了。」见霁月没有意思再多说甚麽,昌浩搔搔头,和神将们一起离开树林。
怎麽会认识天空呢?又要昌浩带樱花花瓣回去,还要询问樱花花瓣的颜色?
那个十二神将之首的同伴是看不见的,至少就某种意义上而言,是看不见的。
为什麽月会认得那位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的同伴呢?
而天空是否也认得月,如果认得的话,又为何在同伴们猜测月的身分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起过?
实在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