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睡公主的玫瑰 — Eight 圓--(2)

「没错,是我。」那抹笑脸,阴沉,皮笑肉不笑。「你好吗?校长大人。」由黑暗的角落慢慢走出来,那抹银光刚好照在他脸上,浑身像镶满银边闪闪发光。

「方老师,没想到会是你。」不是校长,而是躲在一旁的尤止静说着。

尤止静拾到了校长留下的纸条,在校园玫瑰花圃坐着发呆思考着。本是害怕得要命,离开学校回家时,摸到了口袋里,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封沾满玫瑰香气的信件。她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撕开信件後,双脚有自我意识的来了这儿。

一个长满玫瑰花的平原。

尤止静发现了校长也在一块儿,只是她一直昏昏沉沉的,毫无意识,似是睡着。然後,校长醒来,她听到了校长和那人的对话。

原来寄匿名信的人是他,是方老师。

是了,在她要离开学校的时候,撞到她的就是方老师,应该是在那时候老师把玫瑰信偷偷放入了她的口袋里。

「老师,你为了甚麽要这样做?」尤止静生气地指着平日最温文尔雅,最平易近人的方老师。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的?」方遥的笑已经越来越张狂。「一个被人背叛,一个被人弃爱,消失在这个时序里多好?来吧,跳入这个时间之门,可往另一通的时序世界,退回去也好,往前也罢,重头再来,很好很好。消失,并不一定是坏事哦!」他的脸凑近尤止静脸前。

「我不是教过你的吗?尤止静。」方遥是教物理的,对於时间的概念,他早已教过,可是学校里并没有一个人认真在听他的话。

就如坐飞机飞去另一处地方,上机前,时间还是深夜二时,飞行了五小时後,到达当地竟然可以仍是在深夜二点。

那麽,消失了的五小时去了哪?是时差,平白好像赚到了五小时。

若果,今次不是坐飞机而是运用另一种方法,那麽时间就会被扭曲。

「不要,为甚麽我要消失?」有一瞬间,嘉茹是挣扎着的,在这个时空里,她和阿乐的爱情已渐渐枯萎,那麽她去到另一个空间,寻找着另一个阿乐,会否有着不一样的结果。

然而,当她想起了过往和阿乐一起开心的片段,她不忍心那些快乐也被淹没,而且在自己消失後的时空里,独独留下了阿乐一人,对於她永久的失踪,他会怎麽样的想。

她没得到他的解释,没得到她和他爱恋的终极结局,怎麽样的,她也不甘心。

嘉茹看着自己穿的那双不一样的高跟鞋,曾经,也被阿乐称赞过漂亮的。或分离或一起,她都希望可以得到一个答案,而不是逃逸消失就算。

「你要消失,你一定要消失。」方遥步步进逼,要推嘉茹跌入湖泊里那道银光中。

「不要,我不要强迫消失。」嘉茹挣扎着,即使活在另一个时空,却不会再是如此的自己。

「你要,你一定要。」生拉活拖的,方遥的力气很大。

「放手,你要找的,应是我,而不是他们,对吧!」突然的,一声有力的声音穿透了方遥疯了的意识之中。

说话的是沐叶。

沐叶找上来,凭着的是那道银光和玫瑰花信纸。

信纸上,同样种了一个意念,让拆开的人和这片地的玫瑰花引起共鸣,会无意识地自行走到这地方。

「噢,你终於都来了,我最亲密的爱人。」方遥停下了手,放开了嘉茹,慢慢的走向沐叶

「校长,你没事了吧!」尤止静奔了过去,抱着抖如落叶的嘉茹。

「你记得我了吗?百年前,那个被你背弃的人。」方遥可记得很清楚,每晚夜里他都在作恶梦,那遍恶心的玫瑰园,那段日夜逃命追杀的情境,那个被出卖的真相,刻骨酩心得不能忘记。

沐叶摇摇头,直说道:「忘了,也都忘了,应该是说从来没有这段记忆。」沐叶眼看着方遥的眼眶逐渐发红,猛抓着自己的头发。

「你,怎麽可以忘记?你这个贱人!百年前,我们相爱,然後因为你发现了我异於常人,所以骗我一起私奔,其实通风报信给无知的村民来捉我。」方遥咬牙切齿,步步进逼,逼得沐叶抵住了一棵参天大树。

沐叶摇头,淡淡然地说:「我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我不知道的除了你说的这些之外,还有我自己,我自己是甚麽人,甚麽要活着,过去的我又是甚麽样的?除了空白,就没有其他。

日复日的活着,这只算是生存,而不是生活。

一个空白的灵魂,活了多少年我已经记得不清楚,我渴望被寻找,所以才在歌里种了意念,希望能唤来与我共知共识的人,渴望他们能告诉我自己是甚麽的一回事。

重复,然後忘记,最後留下空白,那种循环,那种滋味,被死去更可悲。我宁愿记起,明白活着的意义,总比无波虚空来的更好。

曾经,我挣扎也努力过,所以我收容了木树,以为自此有多一个人陪伴着自己,不致虚度,不致寂寞,可是我错了。

我仍然只是一个人,一个人默默地活着。

别人会有过去,会有将来,会生老病死,而我却不会。

我不知道我为甚麽会如此,但是我的确是这样。

不老不生不死的一直生存着。」

「姐,你不是孤独一人的!」赶在沐叶身後,木树从後抱紧着沐叶,适时一道蓝光穿透了那银白,银白色的光芒渐渐虚弱,而蓝光如万箭似的把四周都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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