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彾一回府即派人调查知县府卢士千一事。
他派出无或、贤均两位得力助手去调查他,两日内便调查的一清二楚。
两名手下手里各抱一大箱黑木盒,里头全是从卢府里搜刮出,分别放置在桌面上。
「二爷,这些并非全部,小的潜入地下密室,发现里头还有更多赃物…盗墓品……。」
傅天彾打开,取了一迭帐本、厚厚一层书信、贿络品等相关证据。
随手拾起几封信、一本帐本,旋身落坐椅上,他静默翻开观看。
「继续说,我听着。」
贤均望着二爷面容凝重,眉头紧锁,道:「本该以为卢士千是位地方好官,表面功夫做的极好,公正廉明,清廉无私,为人正派低调,在朝廷内风评亦好,人缘也好,却没想到……。」
傅天彾未仔细调查过卢士千,他救济百姓不邀功,又开放自有土地供农民耕种,就因为他为人处事低调行事,让人很容易忽略掉此人。
贤均又接着说。
「一一询问了当地百姓,本来他们没一个人敢说实情,小的对着他们说此事是要来揭发他的恶行,请他们放心,彾王会为他们作主、讨回公道,大夥才卸下心防,道出他的恶行。」
「发现了这位知县府县令卢大人根本是表里不一的人,表面上遇到了乾旱,短缺粮食的季节时,就极力奉献出粮仓内的粮食、乾货,大方分送给百姓们。」
「等到当地百姓们度过危难,渐渐恢复生活水准後,开始私自收取重税,一年比一年多,税金越来越重,可百姓们却无法举发他。」
贤均拾起一把金光闪闪珠宝,他嗤之以鼻。「框啷啷」又全数落入黑木箱。
沉默片刻,无或接着替贤均,道:「若呈上了上疏告发书信,还未传到知州府陈大人手里就被挡了住,一律当废纸烧毁。」
「然,百姓们的苦,朝廷不得而知,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还得被课重税。」
贤均道:「苦不堪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泪水,多少百姓为此沦落变卖家当、儿女,要不就得乖乖奉上性命。」
紧抿着唇,傅天彾双目陡凛,握紧拳头狠狠一捶桌面,「碰」声响,桌面上的物品瞬间腾空又落。
他一声咒駡,冷哼声,手上的帐本、书信一鼓脑儿甩入黑木箱。
「混帐东西。」
***
卢府。
「二爷,今日您怎麽有空来此呢?」卢士千嘴笑脸笑的望着双手拱在身後威风凛凛的彾亲王。
王氏夫人也面带微笑,道。「快,二爷请入座,来人,奉茶。」
他举袖,道「不必多礼,本王有话直说。」
「全都拿过来。」
卢士千与他的夫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愣在原地。
只见两名黑衣男子分别抱着一箱黑木箱,重重放在地面,打了开。
「呃,这?二爷,敢问这是怎回事呢?」
王氏夫人瞅着木箱里头金银珠宝、书信、帐本,不敢置信瞠目结舌。
内心不断发出惨叫,王氏暗自道。『怎麽会出现在他手上?她记得她都将东西藏入地下密室,特地加了道锁以防被窃,只有丈夫与她清楚这些物品的来历,再无第三人知晓的呀。』
傅天彾睨了两人,「你们可否知道这些是怎麽来的?」
他冷声道:「卢大人,你身为一名知县府县令长,在当地仗势着官职高,欺淩老弱妇孺、不善待百姓,到像个土匪,试图在百姓身上压榨、课重税。」
「倘若百姓付不出每月税金,就上门搜刮百姓仅存值钱的物品。」
「来人呐,给我搜。」傅天彾一声下令,外头数名官兵涌入,分散各处搜查。
卢士千结舌,企图挡住欲闯入他房的一名官兵。「别、别。」
无或上前拖住他,抓住他的肩膀,带回傅天彾面前。
「你又大胆妄为私下收贿名门望族的资产、土地。一甲土地买一个官位,再将土地租给当地农民百姓,待收成再全数充公,丝毫不分给百姓,真是可恶至极。」
卢士千怔然,垂颈心虚,双目不敢直视傅天彾。
「冤枉阿,小的岂敢呢?二爷,求求您开恩,此事小的会好好解释的。」
「解释?」傅天彾走向黑木箱取出一迭帐本、书信,丢在卢士千面前。
傅天彾一手指着地面,口吻冰冷。「你要解释什麽?」
卢士千低头怔怔然,双目扫过一抹怒意,怒在心不敢言。
「你呈上奏书,口口声声都是为了百姓,向朝廷申请不少物资、粮食、银锭,说好听点分发给百姓,私底下却独吞。」
「本王还误以为你真心体恤百姓,可万万没想到,你藉由此事压迫手无寸铁的百姓,不识字的他们就这样被你唬的乖乖画押作工,当个免费的劳役,无私奉献,又提高税金压榨他们。」
「怎麽可能,小的不会这麽做的,分明是有人污陷我。」
王氏,道:「请二爷息怒,此事不能只怪我们,不只咱们这麽做。」
听闻此言,卢士千以肘推了他的夫人暗示要她闭上嘴。
她推开丈夫的手肘,对着他挤了眼。「老爷,咱是被逼的您忘了吗?」
「被逼的?本王倒忘了你了。」
「王氏,听清楚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私下入宫面会妃嫔,私自召集各品官夫人开议会,互相交换宫内讯息。贿赂妃嫔、宫女、宦官、高官夫人们,窃取皇宫私有财产以此变卖换取更好的东西或银两。」
「又该当何罪呢?」傅天彾一双晶湛眸子瞬间转厉,双唇漾起诡异的笑容。
在一旁闻言,王氏吓傻,双脚瘫软跪在地。「完了,都完了。」
「难不成是本王污陷你们了?哼,人证、物证,证据确凿,没有辩解的机会了。」
「二爷,您瞧!」
几名士兵一一搬出许多藏在地下密室珍贵无数价值不菲的多种黄金器皿、陶瓷品、珠宝饰品、稀有贡品、丝绸、蚕丝布料等。
他居高临下双眼陡眯,望着地面无数珍宝。
「把这些东西全数带回官府,至於卢大人,罢免官职,卢府里头所有物品全归朝廷。」
卢士千听闻,只觉浑身失去了气力,双眼无神,有如犯傻似傻笑。
王氏靠在他肩膀上啜泣,「都完了,呜呜。」
卢燕秋此时冲了出来,跪再地上,巴着傅天彾的脚不放。
「二爷,小女求您不要罢免爹爹的官位,倘若此事是因我而起,请您惩罚我吧。」
傅天彾挑了挑眉,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此事多亏了你才得以揭发这麽多内幕,不过你大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们走投无路。」
「这间房子不会收走,留着给你们能遮风避雨,算是本王最後宽容。不过你们以後可得白手起家,凡事都要靠自己挣钱才能活下去。」
「本王下令,卢燕秋与她的贴身丫环、好友张宝芳派遣去民惠署服务平民伤患,任民惠署差遣三个月,不得有怨言。品行优良者,可留在署里。相对,每个月都还有俸禄可领。」
卢燕秋放开缠着他双脚的手,双眼落寞至极,「您不能这麽做。」
傅天彾无视她。
这是他对卢家最後宽容底限,要不是卢家上一代对朝政有所贡献,或许他不会手下留情。
恶意捏造谣言的另一名女子的後果不只如此。
张家肉包子店被勒令停业两个月,待过两个月後才能再度营业,致使肉包店名气一落千丈。
一家老小跪坐在地,只见王氏双手搥打着女儿的肩膀,「你这ㄚ头,到底是招谁惹谁了,都是你爹把你给宠上天,冤家阿冤家,天呐。」
「呜,爹娘,女儿对不起你们。」
「呜哇,小姐,老爷、夫人。都是小的的错。」小丫环大声哭泣跪在他们面前赔罪认错。
卢府大大小小互拥哭泣,好不可怜。
傅天彾望着他们,眉头又是一拧,不想再见到此画面。
他若不狠一点,以卢士千为警惕告召天下文武百官,要是有人敢再犯,下场会比他们还惨。
他拂袖离开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