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暗忖她在跟他撒娇?那模样霎是可爱,内心有股怪异感涌上,很是喜爱她对他撒娇。
深目一闪漫漫情愫,即便那瞬间自己也未察觉,甜滋滋的喜悦感灌满他心湖,嘴角不禁微扬。
蓦然,他费力宁定心绪,他又摆起一副冷傲态度,口气冷冷的道:「嗯,那慢点喝。」
瞥了他一眼,峻颜不再紧绷,柔和些。眉峰似有若无地微蹙,双目湛亮,薄厚适中的唇型似是勾着讪笑。
不小心与他的眼对视,一惊,她随即低头,微张口呼呼地吹着热烫的中药。
傅天彾瞬也不瞬凝睇她,思起两人在红艳楼厢房的床榻上亲吻。
对他来说不过是蜻蜓点水,淡然无感,再简单不过的唇碰唇罢了。
控制不住目光,不由自主移向她微开的唇瓣,飘荡在鼻间的雅香淡淡药草味似是环绕着他的唇久久不散。
被她吻住当下确实很错愕、惊讶。
陡地,他的脑门微麻,方才一幕幕的经过浮出他脑海。
红艳楼厢房内遇上的事,他见着了她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面貌。
扑了脂粉的净白凝容,更显得五官绝艳动人,半露雪白胸脯,目测他的手掌,一手掌握,大小恰恰好,鑯细柳腰,凝雪晶透肌肤,姿态妖娆娇媚。
再加上那对幽柔淡紫眼珠若对着男人一抛一眨,不难保证不被她勾了魂魄,霎那间会使人迷失了心魂,沉陷於那双人摄人魂魄的紫眸。
床榻上姑娘依旧穿着红艳楼衣裳未褪换,扑了脂粉的苍白雪颜,喝了药後逐渐恢复天然血色,脸颊红润了些,双唇也越红嫩欲滴…。
睨住她须臾,他的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若能再多吻久一点,更深入一点,那滋味尝起来不知何味?埋入那柔嫩身子又是怎地的感受呢?
他一阵愕然,是着她的魔、中她的道吗?
无端对她起了邪念?!
他极力甩开那些不堪入想的淫念,暗暗整顿混乱思绪。
见她喝光了,傅天彾取走碗,只丢了一句,「好好休息。」
傅天彾拂袖跨步离开内房。
冯语兰低下螓首,回想着在红艳楼晕倒前发生的种种。
她大胆的吻了他,脑子陡地轰隆嗡嗡作响,心音略促,双手捧着渐渐发烫的面颊,唉声低咛。
内心不断的骂自己怎能如此胆大,二爷会怎麽看她呢?会以为她真是个随便的姑娘吗?
情况危急之际,根本不算真正亲吻的吻只轻轻碰触。
她不经意的扬袖,柔指抚摸自个双唇,失了魂似怔忡。
他的唇微凉,触感好柔软,跟她所想像中的一样触感柔软。
恍如还停顿那瞬间四片唇瓣轻轻碰触,属於他的檀香气息不时钻入她的鼻息,扰着她心湖不安分地浮躁。
依稀记得他一脸惊愕僵容,四片凉唇渐渐温热,瞧她的神情转为柔和。
当下,他瞧出她所遇情势非同小可,二爷观察力精明,心思沉稳,洞悉能力自比一般人来得敏锐。
方才在房内明明能够问她的,又为何不过问适才在红艳楼发生的一切经过?!
猜不透,究竟二爷在想什麽呢?!
傅天彾早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宫珦容也来过府里,一一道出事发经过,他知晓一切原委了。
想让她好好歇会儿,便不再走入内房,开了大门轻轻关上离开他的房。
大厅。半盏茶时分匆匆流逝。
傅天彾坐在大厅椅子上,面容似有些凝重,低声唤来无或,对着他交代了些事之後,静静坐了半晌,才缓缓起身离开了王府。
***
一抹粉嫩身影步履轻盈的绕过屏风。
冯语兰见着来人是程心,唇角淡牵。
程心坐落在床榻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冯语兰,内心满是不舍、愧疚、歉意。
「语兰姐,你没事了吧?」
一刻钟前,无或突然出现在红艳楼的贵宾席,不声不响地将她强掳走,但并未将她带回云月山庄,而是回到彾亲王府。
从无或那儿得知冯语兰差点被两名倭寇杀害,又晕倒在红艳楼的厢房内,发生这些事儿她却浑然不知。
也难怪无或能在红艳楼里找到她,有冯语兰在的地方,相对她也会在。
天彾哥哥托无或传话给她,明日要把她带回太皇太后身边。
终是将他给惹恼了,一向性子极好的天彾哥哥,她待在山庄这段时间,任她为所欲为爱做啥上哪都不曾管束过她。她藉故彻底放纵,这下惹出祸端来,定是饶不了她了。
呜呜,她不要,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劝服太后,溜到云月山庄,不过才住上几个月而已。怎能让她又返回宫内呢。
山庄里突然多了一位温柔体贴的语兰姐姐陪伴她,只要有她,哪都能去。
说到语兰姐,她可被她那粗线条的性子给彻底打败,怎麽跟她冷然外表完全相反呢?性情内向害羞,傻姐儿模样表露无疑。
她温柔、人又美,心地善良,重要的就是任她欺负,任她摆布,她也依旧淡然一笑,从不与她气恼或对她凶过。
凭着自个幼时偷偷练过点武功,自豪立下誓言要保护娇弱的冯语兰,不能让她被任何人欺淩。
其实都只有程心欺负冯语兰的份。
她暗暗傻笑。待在天彾哥哥这儿她过的快乐的不得了呢。
若是回到宫殿,可就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由,爱上哪溜达就上哪溜搭搭˙,爱吃啥便吃啥,就连举止谈吐也不被任何人束缚。
她逃脱了如鸟笼的皇殿,自由自在,天天过的无忧无虑。
如今现在唯一能够求助的人就只有语兰了。
冯语兰扬睫,瞧见程心时而傻笑、时而郁卒的秀丽颜容,不禁莞尔一笑,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了,怎麽?看你一脸委屈样,被二爷训斥了?」
呵,这ㄚ头带着她闯入风花雪月的青楼,她又差点遭害,一点也不惊讶眼前摆着无辜委屈,一脸懊恼的小姑娘神色忡忡瞧她。
「对不住,姐姐,我不是故意让你受到惊吓。你能原谅我吗?」
程心又接着道:「呃,还有,你能跟天彾哥哥说别让他把我赶回家,好吗?我爱待在这儿,我还不想这麽早回家阿。」
「就跟你说我没事儿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怎麽?二爷要把你赶回家?好好,你别着急,我再同他说说,帮你求情。」
苦着脸的程心听到冯语兰会替她说情,立马眼睛瞠亮,嘴角翘高,一脸洋溢。
程心似是真喜爱待在山庄,心中满是不舍她苦着脸。
若是程心真离开山庄,那山庄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冯语兰暗忖,待会儿找个机会同二爷说她想挽留程心,没了她的陪伴她会很寂寞的。
宠溺地摸着她的如云黑发,见她已换回女装又看了下自个的衣裳。
愕然,她还穿着红艳楼姑娘为她换的绸缎罗衫裙,小外衣好端端的披挂肩膀。
也就是说,她维持上了妆的脸容、穿着一身惹火杉裙模样躺在床榻。
难怪二爷的眼神不时透着异样碎光,温柔的紧凝她,举止也怪,对她极其温柔、贴心。
「姐姐,你这模样好美,美的让我快睁不开眼睛了呢。」
程心窃笑,又接着道:「偷偷告诉你,我瞧见天彾哥哥冷梆梆的脸,脸颊泛红了喔!看你这麽美,他也会害臊脸红,许久没见过他对任何姑娘这麽温柔体贴,你可是头一个让天彾哥哥紧张又脸红的女子,除了她…。」
程心惊觉自己失言,提到不能提的那个人,即刻噤口。
冯语兰沉溺在方才傅天彾对她的一举一动,眼神透着关爱、怜惜、温柔。心湖简直快失去拍子,咚咚咚的又惊又喜,心绪百感交集。
她有魅力?抑或是一时迷上精心打扮过的她?
喉间一股酸涩堵住,手不经意的抓着襟口,胸口沉沉撞击,身子刺痛。
见状,程心赶紧扶住她微晃的身子。
「怎麽了?哪痛了?胸口吗?还是头晕了?」
冯语兰深深呼息吐气。「我没事,只是泛晕。」
不乱想、不乱猜,她逐渐平下心来又道:「你最後一句话,除了她?她又是谁?」
程心瞠目急忙摇头,死都不能说的天大禁忌。「什麽?没有。你听错了,我什麽都没说。」
她绝对绝对会守口如瓶。
冯语兰微微歪着螓首,暗自思索程心方才的话,是吗?果真是她听错?
程心即刻转换话题,道:「大娘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山庄了。」
她惊呼。「大娘跟孩子都安然回到山庄了?我怎糊里糊涂给忘了呢?」
「嗯,就在我来这儿时,同二爷解释了一番,他派人去『客来客栈』寻人,所幸他们还待在客栈未离去,可能在等着你跟我,迟迟等不到人也不敢先离开。请了马车送他们回去了。」
冯语兰点了点头。平安回到山庄就好,她本还担心朱大娘等不到她与程心出现,极有可能当下带着两个孩子上官衙报官协寻呢。
真要是这样做,京城内四处都会贴着她与程心的画像,那可就出名丢脸丢到家了。
「心儿,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吗?」冯语兰不疑有她,亦不再逼问方才的话题,依旧问了她比较想知道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