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道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街道两旁的摊贩也卖力的叫卖着,更不忘探头不想落下经过摊子前的异族杂耍团。
两年才举办一次的庙会活动,皆盛大举行,百姓们也争先恐後观看难得一见的杂耍团和舞狮鼓阵团。
全京城内最大的妓院,非红艳楼莫属了。
据传言,红艳楼背後有强硬的後台撑腰,是谁呢,这也是落入街道巷内饭後茶思的一角。
红艳楼的唯一天台阁楼从上俯瞰外观,场景景观一目了然,一向只招待高级贵客入座,里头三位相貌、气度不凡的男子正扬首喝酒,其中坐卧在贵妃椅上的阴柔美男子前襟半开,妖娆无骨的娇艳女子趴卧在他怀里,上层只裹着丝绸中衣,几乎遮掩不住胸前呼之欲出的双峰。
「琞,你最近老往红艳楼钻,让那些老头子知道了,可又要闹的鸡飞狗跳了。」
开口说话的翩翩俊逸男子与坐卧在贵妃椅上的傅明琞有着一模一样的五官。
两人散发着各自独特气息,却因皮像似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任谁也猜不出谁是谁来。
明琞帝性情豪放不羁,狡猾多变、时而风趣幽默,而那风趣性格却老用在朝政上。
圣上每每上朝觐见朝中众臣,谈起正事时,又把话题给扯远,瞎扯些无关紧要的绿豆小事,要不就三两头罢工不上早朝。
恼得朝廷众臣对这位圣君甚是满腹怨言,若是惹的他老大不爽,这臭脾气一上,暴躁如雷,动不动就要砍他们的头,恐吓株连九族,吓的诸多臣子敢怒不敢言。
而另一位与当今圣上相同面像,他性子温文尔雅、循规蹈矩、成熟稳重。
在万不得已情况下代披龙袍处理胞弟打乱的政治,也顺便替他整顿他不擅长的政务。他就是明琞帝的双胞兄长,傅凡衾。
傅明琞豪迈的以口对着酒瓶灌下香醇美酒,拂袖拭去嘴边残余酒液
「皇兄,我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自在的谈话,爱说啥便说啥,待在冰冷的皇殿,成天只能对视着满满奏摺,批也批不完,又一堆琐碎杂事等着我处理,也该让我好好放个假轻松吧,何况我的女人在这儿呢。」
傅凡衾白他一眼。
「政务不都我再替你收尾吗?奏摺也是我再批,琐碎事你都塞给天彾,还说你忙,你累?我快被你搞的不成人形了,这臭小子!」
「好歹朕可是一国之君,喊我臭小子?朕要重重罚你,待会儿回宫里有你的受。」
他怎麽会有这样的弟弟?吃他够够。
代他被上龙袍,冒充他,为他作了那麽多事,还不懂得珍惜当下,朝政被明琞搞的乱七八糟,要不是他及时跳出来熄灭政火,明琞早被推翻了。
当年十二岁便被选为太子的傅明琞,小时候身子一直不好,当年名间一名铁齿算挂的算出挨不过十五岁,坐不上帝君之位。
此言一传,满布流言蜚语,整个京城闹的沸沸扬扬,不少众臣欲推翻新任太子,另拱立六皇叔的儿子为太子,两派人马正反声一波一波接连不断。
那位算命的随即被抓进地牢不久便处死,连同一家子也一并遭殃。
他想起了当时算命师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依稀记得那件事他跟着阿玛处理此事,阿玛念在那对姐弟年幼,保住他们的命。相对的,他们亦不能再待在京城。
一对姊弟被赶出都城,从此再也无人问津。
脑海里小小姑娘那对漂亮的杏眼充满怨恨委屈、悲痛欲绝,心灰意冷。转眼又过了几年,不知那对姊弟现在过的如何,又身在何处呢?!
傅凡衾冷哼一声,迳自啜饮几口醇酒。兄弟两对话几乎快冒出火花,从小斗到大,总是傅凡衾先认输,要不是担忧他的旧病复发,早抓起明琞的襟口狠狠挥他一拳。
明琞帝不再搭理皇兄,转向倚靠在天台窗边的傅天彾,调侃着冷着峻脸的他。
另一名抿唇不语的傅天彾绷着脸,垂首思忖,似乎不把尊贵身份的两位放在眼里。
「天彾,你别老是板着一张脸,好似咱兄弟两欠你不少银两似的,这里你不也常来的吗?比我熟的咧。」
低垂的眼眸慢慢抬起,眼神湛了湛,抿着唇的嘴,傅天彾嘴角微弯,似笑非笑。
「我并非这个意思,我想事情。」
这半年来,在他身上发生了不少事,从未让外人入住过的云月山庄,顿时多了几名陌生人住进,以往死气沉沉的山庄多了一份闹哄哄的暖意。
这两名大人、两名孩子聚在一块儿,总是得将山庄闹的鸡飞狗跳才甘愿,却也让他生不起气来,好气又好笑。
脑中一道倩影忽攸闪过,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怪异感袭卷他平静如湖的心思,心口倏地暖暖,胸口热热的,原本凛烈犀利的鹰眼,稍许柔和,不自觉又勾起唇角,与方才免强的笑截然不同,而是出自内心的微笑。
两兄弟一脸疑惑又无解的瞄向正傻笑的傅天彾,傅凡衾低声的道:「彾,你没事吧?」。
傅凡衾又怔了,瞠大凤目,又望向胞弟,「他这是怎麽啦?」
傅明琞忽地沉吟不语,暗自思忖,看来这块固执硬石,也有变软石的时候了,这抹诡谲的笑意,八九不离十在於他身边出现的人引起的某些变化。
过了半刻钟,傅天琞收起笑意,凛起不曾严肃的峻脸,伸长一指手指勾起趴在他胸前的女子的玉颚,压低声量道:「容儿,千万要记住,看紧楼馆里的风吹草动。」
「任何一个人都不准放过,几名逃逸的倭寇近日内会出现在城镇,听闻他们爱上红艳楼找女人,你可得好好服侍那几位爷,知道吗?」
刻意加重『服侍』两个字的音量,明琞帝俯视趴在他胸前的柔弱无骨女子,对她传达指令。
「是。」美丽女子颔首,依旧面带笑脸应允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