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掠傾蘭心 — 【第六章】暢聊

冯语兰今日也早起,一早捧着一篮自个儿的衣物正要去洗。

前脚才踏出出大厅,後头一阵沙哑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冯姑娘,请等等,咱二爷找你,要你到藏书阁一趟,请随我来。」

闻声,她转回身,对着徐总管颔首,「好的。」

她没想到他也起的早,原以为他会多睡会儿,正想洗好衣物再去见他一面的,一早便唤她去藏书阁,是有很急的事吗?正巧她也想借机问问村民的状况如何了,来到云月山庄这麽多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挺担心他们。

她放下手边的衣物後,跟着徐总管走出大厅,绕向右後方的一处小院的书阁,徐总管叩了两声门。

一道温厚的男人嗓音在里头响起。「进来吧。」

傅天彾见着冯语兰同他点了头,他也顺应点头,「冯姑娘,请坐。」他唤着身边的徐总管砌杯茶後先出去忙。

昨晚他对她说过今天有事与她商量,究竟是什麽事?她心中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呢。「我能先问您有关於临海渔村的村民现在情况如何了?」

「临海村的屋子有几户烧毁严重,船只也被倭寇破坏了不少艘。不过,你大可放心,当地官府已派人前往临海村整理、修缮村落。没屋子可住的十几名村民暂时安置在关内一家客栈,吃住费用一律由朝廷承担,他们不用付任何费用。待屋子修缮完成後,即可放心回到村落。」

冯语兰点了点头,大夥平安无事就好。

当时他为什麽会在临海村,他又是如何事先知道那帮人的行动,又为何会在那瞬间救她。他到底是什麽来历?话里有提到朝廷?他跟朝廷有关系吗?看他外表也不像个当官的,那他究竟是什麽人?

开始对这个人产生好奇感,一般人哪有这等能耐?

别光想呀,要不直接问他吧,说不准他会说。

「我很感激您为了村民付出这麽大的努力。我代大夥跟您说声谢谢,还有…嗯…,您为何当时在临海村,您跟朝廷有什麽关系吗?当官的?还是?」

他起身站立,面对坐在椅子上的她,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她一连串问题,反问她,「你对我真的没印象吗?不记得我了?」

冯语兰无语一愣,她问的话巧妙的扯开,暗自思忖,他不肯说算了吧,对她来说也不是那麽重要,只要大夥平安无事,其他不关她的事了。

她也站起身,墨睫微扬。细细回想,不就是在市集上遇到他一次吗?怎麽越看越熟悉…

「啊…你、你不就是两个多月前在临海村後山腰的洞穴外受重伤晕倒的那个黑衣蒙面人?」她抬起手,指着他的俊脸,紫眸圆睁,惊讶不已。天呐,她有这麽健忘吗?那天并未观察过他的面貌,当下也只是急着救人,哪会注意到他的长相。

他勾起似笑非笑的方唇。「没错,正是在下。现在才认出我来,你记忆真不好喔。」

冯语兰凝视着他,语调幽幽慢慢道:「你没事了?那手臂的伤口也好了?」看来解药果真见效,简直不敢相信,她还能够遇到他,眼前俊美无涛的男子就是她救活的,而他却也反过来救了她一命,这缘份好巧,好妙。

她左思右想,前因後果让她给拼拼凑凑起来,得到了真正的解答。

「原来,两个月前我救了一名中了剧毒的男子,而两个月後,倭寇找上门来,就是因为我救活了他,所以他们才来临海村寻我,伺机杀掉我。」

「所以,黑衣蒙面人就是您?而您早就知道是我救了您?也就是说当天发生的一切您都看的一清二楚?!」

傅天彾对她使了眼神,以示她说的很正确,姑娘理解能力挺好。这点他赞许,省下不少口舌解释。

也难怪临海村被倭寇袭击当下,官兵随後赶上,以致未酿成更大损失和伤害。她微垂颈,静默了会儿,掀唇又问:「倭寇对你下了天下奇门剧毒,与你有何深仇大恨?」抑或是她所猜想不到的实情内幕?!

瞅着她,冷瞳不避讳与她对望。「当时我在跟踪那帮倭寇,不料被他们发现,与他们打斗许久,腰部受伤,手臂中箭,不得以只好先撤退,之後,就让你给救了。」

「嗯,原来是这样。」一切所有谜底都揭晓,她救了他,他反过来又救她。不过有一点还未厘清,带她来到云月山庄,单纯护她安危吗?抑或留着她另有意图?!

他眯着眼,开门见山直问。「你一瞧便知我中的是『奇门剧毒』,这毒百年来无人能解,你又是怎麽办到的?!」

她思索一会儿,徐缓道:「『奇门剧毒」乃昰东瀛国江湖中相互流传的一种神密剧毒,早已消失多年了,不曾再出现过。却突然出现在大明朝,我蛮错愕。究竟倭寇是如何拿到毒液,不得而知。』

略顿,她伸出手握起茶杯,啜了几口温茶,道:「我爹教我『奇毒解药』制作过程。凭着记忆,试着提炼『奇毒解药』。」

「先将十几种药草丢入,再加上动、植物、昆虫、爬虫类等附有剧毒物种生物身上撷取一小块混合,此法采取以物克物方式,慢火提熬炖成泥状,待放凉些,再捏制成药丸,便完成了。我试吃过一粒,但本身并无中『奇门剧毒』,也从未遇过中此毒之人,所以我无法判断药效是否有用。」

这世上药的成分,乃是以相辅、相克成性,良药也能成毒药。相对,毒药也能成解药、苦口良药。

自个儿叨念了一大串,他会不会嫌她聒噪?

见他表情依旧冷傲阴沉不语,嚅了嚅唇又道:「您是我救活的,也就是说,我人生中第一位服用此解药的人,是您。」她不免紧张了起来,勾起唇角掩饰不安。

思忖良久,此毒他早在多年前略有所闻,几年後自己却中了毒,深受其害,他深深体会到此毒的强韧性,侵蚀力十足。

「解药是你爹先研发的,那麽你爹人呢?」他随口一问。

她仍默默低头,脸容微怔,欲语又止,似是难以启齿。

不逼她非得说,她爹不是重点,人在哪无所谓,又转而换个话题。

「你钻研解药,却无人当试药者,而我又是你人生中第一位服用你自个提炼的解药?」

他斜眯着斜前方的姑娘低敛不语,淡紫眸心却隐隐颤动,有不安、有迷惘与惊慌。他吓着她了?他可怕?

他不是在逼共她,只是想厘清事实。清了清喉咙,改以轻松口语道:「还真是庆幸自己被当成试验者救活了。需要替你找人当实验吗?」顺势的摸了下巴,认真思考着。

她终於启口。道,「是……还是不要好了,万一解药配制不对,极可能会丧命。」清丽脸容一凛,暗暗思着,看他表情似是颇想尝试,这可无法说笑的、可是玩命的。

他嘴角微扬,幽幽浅笑。「嗯,也对。」

「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提炼此解药,抑或有其他需求需要到你。还有,那帮倭寇已知晓你的存在了,暂时住下,这山庄极为隐密,你大可不必担忧安全问题。再者我会提供场地、药草、该有尽有,好让你能尽情发挥。你觉得呢?」

其实她挺乐意帮这个忙,山庄外放眼望去片面林地,『大自然食材』供她取之不尽,只差在於放入的先後顺序、量、与火侯控制得当,便不成问题。

这件事不是个难题,刚好借此发挥几年来钻研药材的成果,她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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