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拍郎是怎麽认识的,这得从我们学校的宿舍制度开始说起。
我们就读台中的朝阳科技大学,当时还分为第一宿舍和第二宿舍。第一宿舍就在校园里面,虽然设备较好、上课方便,但也比较严格,也理所当然的比较昂贵。
第二宿舍建设在离学校骑车五分钟,走路二十分钟远的地方,价格是第一宿舍的三分之二,虽然有门禁,但不会天天点名,所以晚上很方便翻墙出去。
我和拍郎就是住在第二宿舍。
回到宿舍制度。
我们学校的宿舍制度,是在开学之前那两个月暑假,可以免费入住。记得当时年纪小,刚满十八,好不容易脱离了父母的约束,当然恨不得马上住进去。还记得当时是一个炎热的下午,我爸帮我把行李扛进宿舍後,已经有一个人在整理床舖了。
那个人长相有点凶,尤其是戴着一副远视眼镜,让他的眼睛瞪的超大。连我爸都有点吓到,於是我爸很不争气,也很不义气的丢下一句「自己的行李自己整理。」後,就跟我妈逃之夭夭了。
我开始把床垫铺上床,然後套上被套、枕头套,而那个人也都静静的,不怎麽说话。
过了十几分钟,当我开始安装我的电脑时,那个人已经正在玩CS了。
那个年代,英雄联盟还没出,魔兽三国或信长也都还不流行,所以CS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我们的消遣。这都是题外话了,只是有点吊念CS,因为一年後魔兽兴起时,我曾被说「我们这一队不需要肥料」而强制关机过,不堪回首的记忆。
当我安装完电脑,正低头从一袋小说中取出几本,打算开始阅读时,那个看起来有点凶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看着我的电脑萤幕。
「你也有CS啊?」他指着一个快捷键,问。
「呃…‥我想……那应该是CS没错……」他的凶狠脸让我语无伦次了。
「来挑一场啊!」他笑了,不得不说,他的笑容很好看,很阳光,跟他完全不笑时那副拍郎样完全不同。
後来知道他只是因为面无表情时,看起来会比较凶狠,实际上他是个很单纯的朴实男孩,也因此,我壮大了胆子跟他说:「你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好凶,以後就叫你拍郎好了。」
「你每次跟我说小刀场(意指在CS地图中,只能用小刀互相PK),但一遇到就马上切换冲锋枪,根本诈骗,以後你就叫骗子。」
这就是我们外号的由来。
……
入学典礼,我跟拍郎一起走进礼堂,当时其他两个,也是因为CS而认识的室友兼损友,分别叫「山猪」跟「嘴炮」兴奋的搭上我们的肩。山猪说:「听说了吗?我们这一届新生,居然有两名校花级的超级美女耶!」嘴炮也附和道:「听说有一个就是我们系的,不知道会不会分到同班?」
山猪和嘴炮都是原住民,山猪常常吹嘘他们以前小时候补过山猪,却没想到因为这样被我们取了这个绰号。而嘴炮更常吹嘘他们的部落常常跟别的部落打过好几场大大小小的战争,一听就知道是屁,所以我们取名为:「嘴炮」。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她们两个的名字,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其中一名,也就是我们系的……
黄子芸。
真的很漂亮,俏丽的短发,虽然短发控不如长发控多,但也算是一种潜力股,前途不可限量。她笑起来时,有淡淡的梨窝,很可爱,而且她很爱笑。
为什麽我会知道?是因为当时入学典礼,她就坐在我旁边。
……
「联谊!」刚开学第三天,刚上课没多久,连教授都还没进来,黄子芸就站到讲台上去,大声喊道。
我和拍郎还在讨论着早餐为什麽会这麽难吃(鲔鱼三明治里居然会加花生酱?!这到底是什麽厨艺?)时,被这一声吓到了。全班看着黄子芸,想看她接下来要说什麽,然後她就挺起不小的胸部,高声说道:「公关是男生,只替男生举办联谊根本太王八蛋,我们女生也要联谊!」
全班女生叫好。
我和拍郎哈哈大笑,只觉得这女孩真是真性情的离谱。正当我们笑到快断气时,黄子芸箭头一转,指向我们说道:「班代跟副班代也要参加!我们跟企管系联谊,他们只有八个男的,但我们班有十个女生要参加!」
「那就两个女的配对就好啦?关我们屁事?」我和拍郎忿忿不平,原因有二。一:我们宁可待在房间打CS,也不愿出去给蚊子咬。二:我们会当选班代跟副班代都多亏山猪跟嘴炮,因为班会时,我跟拍郎睡到忘记参加,於是在班导叫大家提名时,那两个杂碎就把我们两个出卖了……
「不行啦!十男十女刚刚好,不准抵赖!」黄子芸叉腰大喊。
「那你可以找别人啊?一定有人愿意的吧?」身为班代的我,开始试着将矛头指向全班男性。当场,所有男人都回避了我和黄子芸的视线,甚至有几个啷朗着:「抽菸抽菸。」「尿尿尿尿。」而离开教室。
干,真是畜牲!
正当我要破口大骂时,教授抱着课本进了教室,於是黄子芸喊道:「就这麽说定!」後,就回到自己座位了。
……
「现在是抽钥匙时间!我们将车钥匙洒在地上,女生们自由选择喜欢的钥匙,抽到谁,谁就要载那个人一整天,有没有意见?」企管系的男公关试着活跃气氛,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企管系的系草,和我们系的系花黄子芸身上。女孩们眼光之灼热,全都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一团钥匙,感觉好像如果不抽到系草的钥匙就要去死似的。
而男生们也紧紧盯着黄子芸的手,我甚至听见有人正在念咒:「拿起有小叮当吊饰的、拿起有小叮当吊饰的、拿起有小叮当吊饰的。」
我叹了口气,跟拍郎说道:「有目标吗?」
「有。」
「谁?」
「那边那个最瘦最小的女生。」
我皱眉,小声的说道:「不算是很漂亮啊,你看上她哪点?」
「不是我看上她哪一点,而是我的机车已经跑了十万公里,依照它的年纪跟个性,载太重的我很有可能会因此落单,到时候我先回宿舍打CS,一定会被你扁。」拍郎认真的说。
「我倒是只求不要载到黄子芸。」我又叹了口气。
「她很漂亮不是吗?」拍郎诧异的看着我。
「所以才不能载到啊,不然我今天一定会被人设计害死。」我看着表面温文儒雅,彷佛谁抽到他都是他的荣幸,实际上眼睛也火热的盯着黄子芸的手的企管系系草。
「不会啦,十分之一耶,怎样都不会这麽衰。更何况你的钥匙圈是艾涅尔耶,没有女生会喜欢艾涅尔的啦,要选也是选那个……喏,看到没,不知道是谁的乔巴钥匙圈。女生都喜欢乔巴的啦。」拍郎说。
我点点头,认为他说的极是。
然後黄子芸终於动手了。
……她拿起了艾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