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神祖和D其後的是赫伯特和奥丽薇的马车。
上车之後,奥丽薇一直攒着眉,望着眼前黑白相间棋盘似在沉思。盛放着琥珀色酒液的高脚杯摆在棋盘旁边,旁边则是放置着插着一小支雕刻着精美花纹银色汤匙的白兰花纹的瓷罐。
“你很担心殿下吗?”
赫伯特突然发问,他的视线并不对着奥莉薇,反而是望向车内所播放的马车外部全息影像。
“阁下难道不担心吗?”
“我担心也没有用,今晚我是个局外人。”
“局外人?阁下难道真的猜不出来发生了什麽事,还是阁下想在妾身面前演戏?”
奥丽薇的浅绿色的眼睛在灯下看起来分外的诡异,右手捏着的象牙棋子圆润无比,泛着若有若无的暖光。
“我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那妾身就当阁下不知道好了。”
身为七王的赫伯特若是想要问谁问题,从来不需要多费唇舌对方就会和盘托出,因此奥丽薇的拒绝完全在赫伯特的意料外。
“你不准备说?”
“妾身的主人不是阁下,阁下有什麽权力命令妾身。”
将象牙棋子随手抛在棋盘上,奥丽薇用汤匙在琥珀色酒液里加了两三勺鲜红色的粘稠液体,红色犹如轻纱,很快就在琥珀色酒液里扩散开来。
“殿下没有说我能告诉阁下,我就当阁下没问过这种问题。”
朝赫伯特的方向举了举杯子,奥丽薇鲜红色的嘴唇接触到杯沿,抿了一小口。
“在酒里加血的贵族不少,但是加糖浆的倒是第一次见。”
“抱歉,妾身嗜甜,阁下没见过吗?”
脸上还是有着忧虑之色的奥丽薇眯起浅绿色的眼睛,她感觉赫伯特的问题意有所指。
“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不管见几次都觉得稀奇罢了。毕竟贵族的身体系统,对血以外的味道偏好不大。”
“奇怪的贵族到处都是,不差妾身一个,阁下活的时间可比妾身长,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见奥丽薇那边始终没有松口的意思,赫伯特终於还是放弃了坚持,先於她开口提到今夜发生的事。
“奥黛拉做了吗?”
“阁下所言为何,妾身不知。”
面对非要自己先吐出所知之事的奥丽薇,赫伯特有些无奈。
“奥黛拉想要把殿下转化为贵族,她今晚动手了。”
“阁下果然知情。”
放下杯子的奥丽薇,态度十分尖锐。
“阁下到底在想什麽?居然没有告知殿下,奥黛拉大人有不良企图。”
“抱歉,未事先提醒殿下这点,确实是我的失算。”
正如其所言,赫伯特确实没有料到奥黛拉会真的完全不顾後果,迅速执行那个计划。他本想找个恰当时机暗示D,奥黛拉的不对劲,结果在他有所暗示之前,奥黛拉就已经干完了所有事,还失败了。
果然疯子就是疯子,完全不能用常理来推算。
“失算?说严重一些,阁下这种行为可谓是背叛。”
奥丽薇直指核心的指责,没有动摇赫伯特。
“殿下早就知道奥黛拉想什麽,到处都是持有唯血统论这种观点的贵族,奥黛拉不过是其中之一。”
正因为是事实,才更没办法说出口。
赫伯特的顾虑如此显而易见,D多少也知道奥黛拉想做什麽,一切只不过是提早发生罢了。
“那阁下为何不采取保护殿下的措施。”
“不管什麽样的保护措施,奥黛拉都会察觉到,最後只会使得事情复杂化。你也见识过奥黛拉幻影城邦的空间隔离,就算是我也需要时间才能打破。如果她一开始就用最厉害的攻势偷袭,我是挡不住她用幻影城邦把你们拉进去的,而我则会被她用空间调整排除在幻影城邦外。”
“妾身听起来,阁下是在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
“失职?你是认为殿下会输吗?”
和奥黛拉不同,赫伯特根本不认为D会输给奥黛拉,奥黛拉再怎麽强也不过区区一介贵族,没有和被神祖认定奇迹相比较的资格。反之,若D会输给奥黛拉,那他也不过如此。
从这点来看,赫伯特放任奥黛拉胡作非为,的确是有故意成分在。
以D角度出发,奥丽薇没说错,这就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只可惜奥丽薇估错了一点,从一开始赫伯特就没有站在D这边,没有信任,谈何背叛。
“殿下不会输,这也不是阁下能松懈的理由。”
赫伯特才不关心这些,他提起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另一个问题。
“殿下有没有变成贵族?”
“会问这个问题,阁下也是唯血统论吗?”
“殿下是不愿意变成贵族,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强迫殿下。”
“哦?阁下是想说自己不是唯血统论?”
“殿下就是殿下,殿下这麽强大,何必在乎血统。倒是你,我记得你的前主人是那一位吧,他可是绝对的唯血统论。”
浅绿色的眸子光华流转,奥丽薇态度冷淡的颌首答道。
“现在妾身的主人是殿下,妾身只关心殿下会怎麽想,其他贵族的想法与我何干。”
“殿下……”
“妾身说过了,妾身的主人不是阁下,妾身没有必要告诉你任何事。”
再度拿起高脚杯的奥丽薇,把残留酒液一饮而尽。
“……那你准备在黎明前什麽也不说吗?”
奥丽薇拿起象牙棋子,挑了挑眉。
“正有此意。”
两辆马车到达都城的时候,已接近黎明。
其中属於神祖的那辆,顺着笔直的路,直接驶向王庭。赫伯特的那辆,却停在了路边。
大睁着深红色眼睛的D,瞥了一眼神祖。
“父亲,让赫伯特……”
“你根本不想让他们看见你这副样子,直接把他们留在外面更轻松自在。”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想伤害他们。”
闻言,神祖有些失笑。
“那我呢?”
“父亲什麽时候能被我伤害?”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D都没有伤害神祖的可能性,只有被神祖伤害的份。
“你这麽想,我的心情会不好。”
似乎这种话左手也说过。
想到这一点,D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黑色木盒。
“父亲要把左手关到什麽时候?”
“等你恢复。”
D想说什麽,最後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根本不喜欢说话,在最近一段时间却被迫频繁和他人交流,感觉实在说不上很好。
这只限於和他人,父亲是特别的存在,D从来都不会拒绝和父亲的交谈。
若是平常,和父亲说话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只不过此刻残留在口中的甘香味,却让他无法继续和父亲交流。
父亲的嘴唇,父亲的舌尖……父亲的血。
可以的话,D想尽量避免看到神祖的脸,现在的他精神状况实在是说不上稳定。
“D在想什麽?”
没有回答的声音。
神祖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靠近D的脸。
“我的血很好喝,对吧?”
还是没有回答,不过神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要D回答。
“既然D怎麽也忘不掉我的血,我们就做另一件事来转移注意力。”
这个暗示如此明显,D想无视都不行。
眼看神祖的手就要伸过来,现在不说话自己就要被剥的衣衫不整了。
“这次不要咬吻。”
言罢,D的嘴就紧紧闭上了。
神祖也没继续说话,只是用不算快的速度开始脱D的衣服。
贵族的衣饰以繁复着称,却也不可能永远也脱不干净。
被剥得差不多的D,注视自己最喜欢的父亲用优雅缓慢的速度,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对现在的他简直是一种折磨。
D想偷偷撇开头的动作,自然逃不过神祖的眼睛。
“看着我。”
神祖本来就是故意要让D这样看自己的,在今晚因为注入神祖血液的缘故,D平日所压抑的欲望与情感,都在那双深红色的瞳眸里展现出来。
那种饥渴难耐,是正常情况下的D永远也不会有的眼神。
神祖想知道,若是今夜D会不会有其他出人意料的举动。
D很听话的把视线扭了过来,他牢牢盯着神祖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视线滑到神祖苍白的颈项,整个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就算眼睛红得快滴血,身体温度高得惊人,下半身已经硬到不像话,D还是什麽也没做。他知道一旦自己松懈,第一件事就是扑到神祖身上,去咬他的脖子。
“想要血吗?”
自己有没有回答都不清楚,D只看见神祖微微上翘的嘴角。
“不要的话,也会很有趣。”
有趣什麽?感觉会得到什麽很可怕的答案,D问不出口。
冰冷的手握住他的下身,敏感异常的D忍不住呻吟了一下,他却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清。
就算不需要咬吻这个举动,神祖的技巧也是惊人的好,他恰到好处的爱抚给自己带来了无比的欢愉。
对於贵族性欲本来就是和食欲相关的感觉,所以神祖深入自己身体的时候,D的饥渴的确得到了缓解。
但是还不够……还不够……
不管怎样的激烈的性行为,也不能填满无尽的食欲。
一旦神祖停止动作,饥渴的感觉就不断翻涌起来。
为了逃避这种饥渴,D难得开口索求起神祖来。
“父亲……再深一点。”
“快要黎明了。”
D身体一僵,依靠性欲来压制食欲是有极限的,神祖身为贵族根本不可能在白天也和他交欢。
“父亲,很久没睡过棺材了。”
随着律动,D吐出了这麽一句话。
和神祖一起躺在无论内外防御力都是地球最高棺材里,没有比这个更彻底的隔离办法了。
不管如何失去理智,D绝对不会伤害父亲,他如此坚信。
棺材?
听到D如此提议,神祖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也好。”
“父亲……”
松了一口气的D,精神放松了起来,欲望与欢愉之色在漂亮的红色眼睛里流窜,他慵懒的眯了双目。如果神祖停止抽插动作,D的视线就会下意识地飘向神祖的脖子。
果然还是想要血,如果不继续交欢,就根本没办法控制食欲。
不管是怎样意志坚强的贵族,多半都无法忍受饥渴的感觉。
我的棺材虽然看似坚硬,你的话却未必不能击破。
D,你真的能够忍耐下去吗?
“D,我的血味道如何?”
一瞬间,D的瞳孔收缩起来,连带着身体内部也紧缩了一下,绞缠着神祖打入D身体的楔子。
——D,我的血味道如何?——
父亲的血……
贵族的性欲和食欲,并非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更多是并行的联系。
所以D的喉咙突然变得极度干渴起来,深红色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父亲的血……
呼吸猛然变得急促,D脑中意识变得混沌。
“想要吗?”
父亲的声音。
“我的血。”
想要,但是不行。
这一点被意识模糊的D清晰地表达出来了:
“不行。”
再想要也不行,D觉得自己一旦同意索取神祖的血液,有什麽就会彻底改变。
“你很渴,不是吗?”
“我会忍耐。”
是的,就如同以前,在母亲那里一样。
我会忍耐下去,最後这可怕的感觉就会消失。
“父亲,我能够忍耐。”
D并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语气,仿佛带着笑意。
好渴。
外面是白天了吗?
比想象中更渴,更难以忍耐。
想要血。
D摸了摸棺材的内壁,考虑着要不要用长剑把棺材敲碎。
不行,要忍耐。
凭着坚强毅力把手收了回来,D整个人窝在神祖怀里,一动不动。
就算不动也会想起父亲血的味道,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不是父亲的血的也好,好想要血……
血……
血……
血……
血……
那滚动在舌尖的味道,好想再尝一次。
但是不行。
现在的D根本没办法抵抗贵族本能欲望的侵袭,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擅自反应了。
右手刚触摸到神祖颈动脉,D就像烫到了一样,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这样下去不行,我控制不了。
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臂,D喉咙一阵干渴。
别人的话不行,自己的呢?
试试看吧。
这样想着,D将自己的手臂凑在唇边,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D……!”
张开眼睛的D,看到了神祖俊美的脸。
“我……”
“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神祖捏着D的手臂,他感觉自己右手臂有些潮湿。
低头一看手臂上尽是自己的牙印,有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不过都在迅速愈合之中。
喉咙也没有之前那样干渴,看来自己已经成功了。
“父亲,我的眼睛是什麽颜色?”
问出这句话的D,双目恢复了黑曜石一般漂亮的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
神祖你安慰D算啥,这都是你造的孽啊!变态果然没有愧疚心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