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當百合遇上斷袖 — 《當百合遇上斷袖 》Chapter 03.

谢逸薰ver.《她说》2014.6.7

「法式千层和焦糖奶茶?你还真是居心不良。」谢问玖斜睨了我一眼,拆开了装蛋糕的纸盒。

「你不要的话可以还我,我刚好有点饿。」我半是好笑、半是无奈的作势要收回蛋糕,谢问玖连忙用手挡下我的「魔爪」。

「去去!你不是刚吃饱吗?一边玩去!别跟我抢。」谢问玖摆了摆手,眼中是藏不住的愉悦。

我耸耸肩,转身去开笔电。昨天的报告还没打完,我可不希望被扣学分。

打开word档正要开始动作时,笔电右下角突然跳出一个视窗,我诧异的点开,曹沐染的脸瞬间取代了原本密密麻麻的文字。

「沐染,怎麽了?」

「薰,谭沂璟从国外回来了。」曹沐染的表情有些严肃,声音透过电脑的传播有些不太清楚,她的嘴型和说的话也无法对上,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她刚刚所说的那一句话。

「……谭沂璟?」我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谭沂璟,我当初毕业发蠢时跑去告白的女生,真不想当时我怎麽会好死不死喜欢上她,明明朋友那麽多,却偏偏只对她有些好感。

不,现在真的完全对她没感觉了,只觉得自己当初蠢的要死。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谭沂璟绝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敢肯定我所做的那些蠢事至少有七成她认识的人知道了。天啊!好想死。

──我以後还怎麽见人?

──更可怕的是,如果让我爸知道的话……

想至此,我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薰,你喜欢女人?」曹沐染的声音从电脑另一端传来。

她看着我的表情非常的冷静,就像是平时和我聊天的样子,彷佛她的问题十分稀松平常。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瞬间突然加快,手紧抓着滑鼠到几乎要将它捏碎的地步。

虽然知道既然谭沂璟已经回来了,而曹沐染得知这件事,可见她已经知道我的事情了。但当她问出口时,我却是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渐渐松开了紧紧抓住滑鼠的手。全身的力气宛如在这一刻被抽光了。

「我不知道,可是目前为止我的确对男人没兴趣。」我虚脱般的道,眼睛不敢与曹沐染对视。

曹沐染和谢问玖都是我在高中时的死党,但会跟谢问玖说关於我性向的事情,纯粹是因为她接受力强,走在时尚潮流尖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不过曹沐染的家庭却是典型的古朴,大概无法接受这种有违伦常的禁忌。

那麽,接下来会如何?

──也许她会渐渐疏远我?毕竟我这种人在一班人眼中就是个异类。

──或者是更糟?在发现身边的朋友是同性恋後,对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人并不是没有。

「薰,你真蠢。」

「……」

「这麽重要的事情为什麽不跟我说?!」

蛤?

谢问玖不知道什麽时候拉开了我对面的椅子,此刻正吃着她的法式千层。带着瞳孔放大片的黑色双眼闪过了一丝促狭,幸灾乐祸地对我笑着。

「焦糖咖啡布蕾不冰就不好吃了。」她含着塑胶叉子如是说。

我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沐染。」我深深吸了口气,等脑袋清醒了一些後看向萤幕中的人,「你现在能过来吗?我们在学生餐厅。我买了甜点,你过来一边吃一边听我解释好不好?」

「哼!」曹沐染二话不说,直接按掉了视讯画面,不过我想她还是会过来。

看着报告里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将滑鼠移到右上角的红色叉。现在完全没心情打报告了,就算打出来了东西应该也不能入目。

披着绿色原野的桌面取代了刚刚的档案,我抬头看向对面的谢问玖,面无表情。

「是你跟她说的?」

谢问玖前面的蛋糕已经被解决掉将近三分之二,现在收回来是来不及了。不过她旁边的焦糖奶茶可还没动过呢!

「别生气嘛!」她语气里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丝毫不在意的朝我耸肩,「你早就应该要跟她说了,毕竟是朋友不是吗?你应该多信任我们一点。」

「谢问玖……」

「嗯?」

「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揍。」她听到我的话时动作顿了一下,似是意识到危险的将手伸向旁边还未动过的饮料。

「不过还是很谢谢你。」我朝她淡淡一笑,「你放心,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再拿回来。」

谢问玖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人。

有时候真不知道交到她这个朋友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至少她是真心为我好。

「逸薰,沐染到了喔!」将吸管插入饮料杯中,谢问玖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表情道。

学生餐厅的拉门被打开,在我看到那一抹绿色身影的同时,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吼。

「谢逸薰──!!!」

嘛!至少,一部分的问题算解决了。

莫祈昭ver.《从头》2014.6.7

认识江澈的时候我还是一名实习生,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菜鸟。

还在上大学的年纪,只是一个大男孩,连男人都称不上,有些事情因冲动而起。

江澈怎麽知道我的,怎麽看上我的,其实我都不是很明白。当初就是傻瓜,只是被一个长相俊帅的男人告白,在兼之对自己性向的考量,没有多想,就这麽应了。

十七岁跳级上了大学,在四周学生都比自己大的地方,很难打进一个圈子。我就像是一群白兔中间唯一的那只黑兔子,虽然好像本质上都是相同的,但却有着微妙的差别和隔阂。直到升上了二年级後,我才和周边的人有了交集。

如果说十八岁时遇见江澈是一种错误,那麽选择在十七岁跳级的我便是这错误中的错误。

其实,这应该要怪的是我自己。毕竟答应他交往的人是我,决定权在我手上,我却是傻傻的选了不该选的。这件事情处理得太草率,已经不是用「糟糕」两个字可以形容。

我们交往了七年,有前三年的相处就像普通情侣那般自然、甜蜜,後四年却宛若一场冷战的延长赛。我们依然住一起,仍然在同一间医院上班,一星期的对话却不超过十句。他的房间和我的房间只隔一到墙,却是咫尺天涯。

§

二十岁生日那天窗外下着雨。

雨细细绵绵的打在玻璃上,对面的街景已是一片模糊。

那个时候,我坐在餐桌前,开了两瓶酒,一瓶颜色几近透明,一瓶却是红的暗沉。两瓶酒的度数都不高,但喝完一杯後我却是觉得自己醉了。

江澈回来的不晚,应该说和平时比简直早的不可思议。

我已经洗完澡,全身上下只套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内心却是平静的出奇。

房间里只剩下暖气运转的声音,我们坐在床上,互相看着对方。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淋过雨的样子有些狼狈,我没有说话,只是试探性的用脚碰了碰他的小腿,然後开始故意用脚趾去夹。

当初为何会做这个动作我也不晓得,可能只是下意识的想让有些凝固的气氛柔和一些。显然这个动作有些幼稚,不过我很满意自己这麽做,因为能罕见的在江澈的眼底看见一丝笑意。

很难想像我会做出这种动作,反应过来後倒是自己有些尴尬。

他渐渐靠近我的脸,距离近的连每一次呼吸所喷出的气息都能感受的到。

掌心下的被单是纯白的、柔软的,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味。这个香味很熟悉,是我用习惯了的沐浴乳的味道。

江澈扳过我的肩膀躺下,什麽都没有说,只是用手在我的腹部搔着痒。我报复性的转身去捏他的脸颊,手中的触感很有弹性,但终究是男人的皮肤,比女人的肤质还要粗糙一些。

「睡吧。」江澈蒙上我的眼睛,这是他晚上唯一跟我说的两个字。

我们,什麽都没有做。

§

凌晨3:00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旁边的温暖陡然的消失。

意识已然清醒,但我仍旧闭着双眼,仔细在黑暗中听着那微小的说话声。过了没多久我便感觉到有人的靠近,脸颊上出现细微的触感。

我感受到江澈沉重的呼吸,半晌後,他的脚步声伴随着关门的声响远去。

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仍可见物。我坐起身,并没有开灯,漫步的走进客厅。

脚下是柔软的地毯,房间里打了光的木质地板依然坚硬,怎麽坐怎麽不舒服。餐桌上的那两瓶酒还剩不少,我倒了一杯,暗红的色泽在透明的玻璃中显得华贵而不实,那尝在口中的苦涩味道怎麽也散不去。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江澈不是我可以掌握的。这个男人心思太深沉,深沉的令人心惊,但就算延宕了这麽长的时间,我还是不肯妥协。

──因为我仍旧不甘心,不甘心就这麽放弃的离去。

只是而今,一切彷佛都将回归原点。

就让我失败的人生,

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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