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翼之间隐约可以闻到淡淡的香味,相当熟悉的味道使得男子习惯性的微微震颤了一下。
「虽不同生,但求同死,葬同穴。」
耳际似乎还尚且能够听清的男子的低沉嗓音,一瞬间还以为是否是有人在自己的耳畔说话的男子惊慌的抬手轻遮自己的耳朵,耳廓逐渐升高的温度似是烫了男子的柔荑。
春日温暖柔缓的和风轻拂过男子的脸颊,男子那用来遮面的白色面纱微微的晃过了几道微波,柔软顺滑的青丝也些许的被吹起了几根。
「公子,你怎麽呆住了?」少年的声音稚嫩青涩,带着几分童音的是一个似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仅是随意的以着不同颜色搓成的线随意扎起了一缕头发的孩子粉妆玉琢,白净的小脸甚是讨喜。肩背一根用以插冰糖葫芦的特殊木棍,顶端的稻草上插满了冰糖葫芦。
经由少年提醒的男子总算是回了神,淡淡的笑了笑,男子说道:「其实也无事,只不过……是回忆起了一些事情。」男子的声音如凤鸣鹤唳,蛾眉之间一点朱砂,双瞳剪水。鲜眉亮目,便是蒙了面纱也可知这男子定是相貌非凡。
「啊……原来如此。」孩童点点头,却也无意追问。许是比起深究男子的往事,这十一二岁的孩童更在意他手中的冰糖葫芦。「公子,你可要吃?」似是想起了给自己钱买糖葫芦的乃是这眼前之人,孩童将一串糖葫芦递予了男子。
虽是这麽说可脸上却是一脸的不情愿的孩童引得男子忍不住的轻笑出声,轻轻地摆手,男子说道:「这还是留给你吃罢。只不过,若儿,我只是让你买一些,你怎麽将它全买了?」
「这……呃……公子,你就当是多多益善嘛!」说不出什麽来的若儿耍赖似的坐在了一边,分明在吃着冰糖葫芦,若儿的手却还很不老实的朝着桌上的点心探出了手。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你们可知道,那当今的皇后的弟弟,也便是那名震江湖的天诸楼楼主皇甫逸南今日便要来我们这个小镇!」
那一个壮汉所说到的话,声音不大也不小,却正好让男子听得一清二楚。手中拿着的茶杯一个晃荡,杯中的茶水撒了男子一手,稍许有些烫的热茶将男子白嫩的手烫得发红。
「呀!公子你……」快活的吃着东西的若儿并没有漏看,惊慌的站起身想要为男子处理手的若儿却被男子抓住,纤长的手指竖在蠢前,男子示意若儿莫要说话。
他们这二人的小小动静并不曾惊扰到那正在说话的几个大汉,依旧谈论的兴高采烈的几人还在继续着他们的话题。
「这皇甫公子来这儿?我说刘二你可别唬我。」
「我唬你做啥?这不是要开一年一度的群雄会吗?这次呀,我跟你说,听我那在朝廷做官的舅舅说,这一年的群雄会便是由皇甫公子作为皇上的代表。」
「这可甚好!皇甫公子来过咱这个小镇子,说不定之後咱这个小镇子就要出名啦!」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壮汉们之後的话,男子未曾听入耳,仅是这几个消息,男子便已经彻底的慌了神。慌慌张张的站起了身,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气质的男子的手微微的轻颤,柳眉微皱,便是说话的声音似乎也有所变化。「若儿,我们今日便离开这个小镇。」万万不曾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来这里,男子心乱如麻。
自己千方百计要躲的男人,他以为自己走这个小镇是最为安全的,却不料终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如今的模样,任凭是谁也不会看出任何的端倪,但他却偏生胆小软弱……
「哎?公子你说什麽?今日离开此处?」若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似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麽问题。
这个小镇虽然景色宜人,生活安逸,但却地远偏僻。便是最近的小镇,也要爬过两个山头方可到达。如今已是午时,若想在天黑之前到达邻镇,除非有好马相送,不然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再说……他身上还有着那一根笨重的插满了冰糖葫芦的木棍呐!
若儿一脸的不情愿,男子虽然知晓若儿心中所想,但是他却不得不这麽做。只要有那个男人在的地方,就会使他心神不安。且他……曾经立下誓言,他怎可违反?
「你若是不愿离去,那我便先行一步。」自怀中取出一钉碎银,男子匆匆的说着「小二结帐」后,将那碎银置於桌上便慌忙离开。
自然不可能真让男子一人独行的若儿也不得不匆匆忙忙的扛着他的冰糖葫芦跟着男子一同走出了那酒楼。
——我凤诺清同皇甫逸南从今往後,形同陌路。生,不处同镇;死,他走阳关我便行独木。
「公子!你干什麽走得那麽的突然嘛!之前不是还说要在这里待个几日的吗?」真是的,连冰糖葫芦都不能好好的吃了。
这个小镇是当年师傅带他在此生活一年的地方,他重回旧地自然是难免怀念之情,所以想在此暂时逗留几日再怀念一下过往。只是,一切都需有一个前提——没有那个名叫皇甫逸南的男人的存在。
立下的誓言,他已经打破了一个,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誓言。所以,不管皇甫逸南是否真的要来此镇,他都非走不可。
「若儿,我也知道勉强了你,只不过……我非走不可。」
「公子,你非走不可的原因,莫不是因为那个名叫皇甫逸南的家伙?」总算啃完了一串冰糖葫芦,若儿舔了舔唇角。
若儿本来就很聪明,若是稍加思考要想知道他为何突然神色大变说要离去这样实在是很简单。凤诺清无意掩饰,也很乾脆的点了点头。眼前的孩子微微的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询问凤诺清为何。
凤诺清苦笑一声,伸手缓缓地抚摸着若儿的脑袋淡淡的说道:「若儿,你还小,有些事情自然不会知晓。只是,我是断然不能够和皇甫逸南接触的。」
「什麽呀,公子,你讨厌那个皇甫逸南吧?」因为讨厌,所以不想要和那个人接触,这种事情他才不会不知道呢!若儿说着,挺直了腰身,似乎是在说自己很聪明,什麽都懂。
单纯如若儿,可凤诺清也不知,自己该以何藉口来解释自己非要逃避皇甫逸南的原因。勉强笑了笑,凤诺清算是认同若儿的说法。「所以,我们……」
「让开让开!谁敢挡道!」尚未等到凤诺清说完,街道之上一阵大声呼喝响起,原本热闹的街上一阵的喧闹混乱。再一看,只见一名身穿华服的公子坐于棕毛骏马飞驰于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