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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一年级教室後往转角的楼梯冲去,她依稀听见那群仰慕者的声音,讥讥喳喳,还有杨修彦毫无驱赶作用的告诫夹杂在内。罗静颖叹了口气,在那堵只距离他几公分的墙後,竟丢失了刚才那股莫名的冲动,现在就连仅存的勇气都要离她而去。
无法视若无睹吧,虽然她仍有些犹豫……隔着墙,隔着那几公分的厚度,罗静颖似乎能感受到墙另外一头所传来的温度。深吸了口气,她绕过那面墙,就这样挤入人群中拉起他的手就走。嘈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气跟许多鄙视的锐利眼神。
「我知道你,你是一年七班的罗静颖!那个老爱黏着修彦、自称是他青梅竹马的丑女!」带头的女孩站出来,其他人纷纷让出一条路,让回过头的罗静颖正好对上她的眼。
「那些消息除了我是七班的有错外,其余要怎麽说随便你。」罗静颖冷静地答道,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
冷哼了声,带头的女孩走近她,举手挥下就是一巴掌。
有如撕裂般的炽热疼痛,罗静颖的左脸迅速红起,掌印清晰可见,但她仍不为所动,冷静的彷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漠视着眼前狂妄嚣张的女孩。
「丑女多了个掌印应该没什麽差吧?你们看这掌印是不是跟她的脸很配?哈哈哈哈……」和下课铃合为讽刺的歌声,周遭的女孩放肆地大笑。一字一句,深深打入罗静颖脆弱的耳里,她不在乎被嘲笑,只是她的左脸痛得让她无法不注意到她们。
杨修彦沉着脸,愤怒早已层层冲破直达头顶。
她是白痴吗?被羞辱却一点都不懂反驳,就这样站在那里被人打也不还手,还偏要抓住自己想阻止那女孩的两手,他真恨那时的他为何无力挣脱,每一次让她受伤,他的愧疚就好像要堆到天上。
「一天到晚跟在我屁股後面,甩都甩不掉,现在还要欺负我邻居?」他甩开被她拉住的双手,转而紧握住罗静颖因惊讶而缩回的手,举起。「她,的确是我从小到大的邻居兼同学,请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什麽自称不自称,她只是不想让你们误会,这样却又得莫名其妙挨你的巴掌!」语毕,他拉着罗静颖走向带头的女孩。
女孩此时的气势锐减了一大半,骄傲不可一世的表情早已卸下。看见爱慕已久的人那样怒不可遏,她才惊觉自己做得太过火。围观的人潮越来越多,罗静颖此时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时间彷佛静止了般,她望着杨修彦,待他开口。
「除非罗静颖原谅,否则你给我带着你的亲卫队离远点,省得我见一次吐一次,滚。」
上课铃打了,人潮却还未退去。
然後,她听见女孩低泣的声音。
他那样冷酷无情的声音虽然她不是第一次听见,但仍是有点胆怯,纵使那番言语并不是针对她……好看的大脸放大在罗静颖眼前,贴近到让她心跳开始不规律,发丝刺得她眼睛张不开,发香扑鼻而来。
「你上去。」对上扬修彦好看的瞳孔,那样令她惧怕的态度又来了。
广播却在此时响起:「现在是上课时间,请各班同学尽快回到教室。罗静颖请尽速到教官室。」
人潮在广播後迅速散去,但杨修彦的眼却从没离过她半步。一举一动都被注视着很不舒服,炙热的奇妙感觉蔓延全身,但她仍不敢动,就怕他那种冷酷无情的态度转而针对自己。
「为什麽教官会广播到你?」黑亮宝石映着她不知所措的表情,语气却依旧冷淡毫无放软。
紧咬着下唇,罗静颖低下头,似乎打算忽略此问句,因为她知道杨修彦不喜欢她因为这种事而缺课或得罪老师。
「为什麽?」得不到回应,他的冷酷加剧。罗静颖似乎能感受到身边温度骤降几十度。
然後他低下身子,好让她能看见他那澄澈的眼,「就为了下来帮我?」
罗静颖的脸刷地红起,原本低下的头又刻意压得更低了。像是明白了些什麽,等待罗静颖的并不是那张不悦的脸,而是更令她意外的温柔目光。大掌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空着的另外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目光停留在她红起的左脸。
「我陪你去教官室吧。」不等她回答,转身,他拉着她走。
她不晓得该怎样形容现在的心情,因为现在她的脑子正乱成一团。
雀跃?亦或是期待?她还在期待他会喜欢上自己,不可置否,但她仍旧不想让修彦知道自己这一番心意,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心到时被践踏或是被刻意远离。叹气,其实能被他保护就很幸福了吧,她不该再奢求更多,因为她没那个资格。
也许是从小那些忌妒的女孩给她灌输的想法,让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你又在发呆了。」叹了口气,竟然有人会跟自己走路走到恍神?看来在面对她时,他那自信的帅气并不管用。
她回神,看看前方的牌子。原来从中庭到教官室的距离只够她思考一点点事情啊……然後她意识到手中传来的温度,第一时反应竟然是迅速把手抽起!瞄了眼杨修彦,并没有什麽表情,就和刚刚冷酷的他,一样。她本来就不该抱有希望,却在此时失落了下。
重新撑起笑脸,示意杨修彦在外头等便走进了教官室。
「罗同学?」身穿绿色军服的男子走近。
点了点头,随後被教官拉近办公座位。罗静颖几乎没什麽机会进到教官室,自然也没什麽去注意看过教官到底长得什麽样,但仔细浏览过一遍後罗静颖作出个结论:目测身高一百七到一百八,军服衬着他靳长的身躯简直是绝配,还有他那斯文面貌不论远看或近看都有一丝能够让人着迷的气息……重点是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
「你们班的国文老师对你上课到一半自行离开的举动很气愤,硬是说自己的自尊受伤害,一定要你亲自向她道歉。」年轻教官说。罗静颖注视着他桌上的名牌,纪澈平。然後她省略了句:她为什麽不直接给我一支警告或记过?沉住气,闹大可不好……她对自己说。
「我建议过她记你警告,她说这记了不痛不痒对你来说没有差别。」沉稳的嗓音传入她耳中,似笑非笑的脸皮令她想一拳揍去。
「我会道歉的,不过道歉完她要记也是可以。」
反正她没有在乎过,瞥了眼窗外那抹高俊身子……她不想让他等,然後她说了声谢谢便踏着步伐走出教官室,本以为事情就此落幕,但却不止如此而已。事情似乎没有想像中的简单,那天的围观促使校园中的大家纷纷议论,甚至针对罗静颖的恶评更是如潮水般一波波打在她身上,反而在那天突然对女生凶的杨修彦被冠上个性王子、天使中的恶魔……等等的称号。
同班的女生总在面前与她要好,却在她背後窃窃私语着什麽,但罗静颖不以为意,甚至在听到时仍装得什麽都不晓得。
也许这样,是保护她自己的最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