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暖雪 — Ch 7-5

我将自己泪流满面的脸庞,深深地埋进颤抖着的双手。泪水和心中的悲鸣相呼应着;有多少的痛苦,就有多少的眼泪。

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的,是和望望相处的分分秒秒,尽管他只不过是陪伴我走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四年。但这四年就足够了,足够让他的离去将我的心狠狠撕裂,让我的心再多上一道无法癒合的伤。

望望,妈妈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即使你不怪我,也无法让我的自责减轻半分。但是,就算是这样,妈妈也无法不去奢望渴求着,下辈子,你还要继续当我的亲人,好吗?

不想现在就回家,是因为少了望望,那个家已经缺了一角,不再是我原本那完整的避风港了。只要想到以後开门再也看不见望望快乐地朝我奔跑而来的身影;吃饭时间再也没有人坐在脚边看着我;熬夜赶工时,再也没有人安静地趴在一旁陪着我;尽管常常说懒,但真的已不再有机会带你出门散步的现在,就一阵鼻酸。我亲爱的孩子,我的人生还很长,而你的却已走到尽头,我们连慎重的一声再见都还来不及说,你就这样撒手离开我。

呐,究竟是心酸使人鼻酸,还是鼻酸的连锁效应导致心酸呢?为什麽我的心酸得像是要被腐蚀一般,那麽痛呢?

我就这样哭着哭着,哭到情绪渐渐平复,哭到眼泪缓缓停歇。身旁的男人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夜空。些许是受到他的影响,我放下捂住脸的双手,将视线转转至黑到似乎永无边际的天空上。这样默默看着,心底的痛苦竟意外地舒缓了那麽一些。

「好些了吗?」

我将颊上的泪痕抹去,轻轻应了声,「恩。」

楚亦钧仍没开口,静静地等着我开口,似乎知道我还有话要说。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虽然最後望望还是走了……」说到这我禁不住哽咽,停下话语深呼吸数十次後才有办法继续接下去,「但如果今天没遇到你,望望连被急救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更恨我自己的。」

「别把望望的死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看向我,「你一定要记得,死亡这两个字,可以被随意地书写出、轻易地说出口,但却比什麽都还要沉重。别想着要去承担这个词,那绝不会是你、或是我可以一人肩负的起的。」

「但……如果今天我发现的时间点够早,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别再想着如果,一直对过往频频回头的人,只会走得跌跌撞撞,这样怎麽能踏好未来的每一步?人可以念旧,但不能沉浸在过去。你必须靠自己认清这个事实,然後藉由时间的流逝,一步一步走出来。」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还是没那麽容易接受望望已经离去的事实罢了。」我叹了口气。

「我知道,只是想提醒你,哭过之後,要记得找回你的勇气,别被那些情绪给压垮。」

听完他说的这些,我忽地有些好奇,「这些话,都是你自己领悟而来的吗?」

「是别人告诉我的,我不过是再将那些转述给你而已。」

所以,你也曾经如此痛苦过吗?是什麽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过?这些话,我压在心底没有说出口,只是望着他。

最後,我轻轻吐了一口气,「我想,以我的能耐,或许一阵子後,又或者几天之後,就会好起来了吧?」

他睨了我一眼,脸上虽然依旧没有什麽情绪,但我看得出他对於我所说的极度不赞同,「何必打肿脸充胖子,难过就难过,替自己设定复原期的长短,不是很痛苦吗?只要记得软弱的时候,不要放任自己独自舔舐伤口,相信你一定会有能倾诉负面情绪的好友,再怎麽不济,也还会有我这个朋友在。」

「为什麽会这麽说?很少有人会说我软弱,多数人都认为我很刚强,甚至会说我是女强人。」除了感动的情绪外,听到他这样形容我,我稍感讶异地看着他。

「看似坚强的人,其实比谁都软弱。」

「你怎麽知道?」不知不觉中,我暂时忘记了失去望望的痛苦,反而开始对眼前的男人有着无法忽视的好奇感。

「因为我,也是软弱的人。」讲完这句话的楚亦钧,静静地望着我,而他那对深邃的眼睛,突然多了抹波澜。我知道,他眼中荡漾着的情绪,名为悲伤。

※我终於更新了(欢呼

虽然字数不多,但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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