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上体育课的时候,女孩们躲在树下聊天打闹,男孩个个抱着篮球冲上球场。刚好有别班也一起上体育课,他们三对三各自打了起来。
君之突然大叫,「苹,你看是学长欸!」
我顺着君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他。
在球场上的学长看起来又比平时更加地耀眼,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浓厚的费洛蒙。又是一颗三分球,场边传来激动的尖叫声,我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场边的一群女孩,她们无一不注视着学长,每个人都看到目不转睛。
我将视线移回手中的课本,下午要考课文默写,还是背熟点好。
「苹果学妹!」
被学长这样一叫,顿时很多视线都聚在我身上,不太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尤其当那些多数都不是善意的时候。
他快步的跑来我旁边。「真巧呢,我们同堂体育课。」
刚运动完的学长,额上都是汗水,但身上却没有普通男孩会有的汗臭味。这样的学长,难怪这麽有多人喜欢,我用余光瞄着那些一脸忌妒的女孩们。
「嗨,学长有事吗?」我故作冷淡,还是不要和太红的人惹上关系才是。昨天到今天这短短的时间内,君之就蒐集到学长的各式八卦兼身家背景。
身高一百八,是家中的独子。身为篮球校队队员,虽然不是校草,但也是多数女性同胞心中的完美情人,尤其是学姊们,还帮学长成立的後援会。拜托,学姊个个都不是我这个小咖惹得起的。
学长像是没察觉到我刻意的冷淡,「你今天午餐要吃什麽?」
我傻住,问这什麽问题,但还是回答了他。
「我自己有准备便当。」
「那,等下要不要一起吃,我会在顶楼那边。」
我还没开口拒绝,君之就开心帮我回应,「没问题没问题,苹会去的。」
学长笑了,「说好了,不见不散。」
球场上的队友开始大叫,「何书哲,下一场要开始了啦,还把妹!」
「来了。」学长大声的喊着。
我脸顿时红白交加,哪是在把妹,我只是碰巧跟学长同车的小小小学妹而已。瞄瞄四周的学姊,每个的脸都不太友善阿……
体育课结束後,大家三三两两走回教室,准备吃午餐。
「苹,等下要去顶楼哦。」君之对我挤眉弄眼。
「你怎麽就这样帮我答应了,说真的我不太想跟学长有过多牵扯,最好连认识都不要。」我叹气。
「可以认识这种红人的机会很少欸,而且学长看起来对你蛮有兴趣的阿,我不推你一把怎麽行。」
我瞪了君之一眼,「少在那贫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唉,都答应了,总不能食言,今天你就先找别人一起吃吧。」
君之笑笑地说没问题,便把捧着便当的我推出教室。
我离开教室後,拐个弯走上楼梯,到了顶楼後,看到一扇斑驳的铁门,门上的红色油漆已经大量脱落,看这样子应该很少人在上顶楼吧,我边想边将生锈且沉重的铁门推开。
太阳亮得刺眼,我眯起双眸,有些不适应。看起来学长还没到,我席地而坐,看着四周的景致。
这栋教学大楼足足有七楼高,而四周都只是普通住家,因此我的视线内毫无屏蔽,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山峰。
可,就算看的再远,也看不到我朝思暮想的人。如果当初,你们没有出国就好了,就不会就此永远的离开我。但,这是现实世界,本就没有如果。
一个人在顶楼,孤单的感觉愈加浓厚。在这里,没有人潮的喧闹,只有我。
「爸、妈,苹苹真的很想很想你们……」
「在想谁?」
我被突然闯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发现是学长。
没正面回应他的问题,我默默打开便当,拿起筷子准备吃午餐,午休可不能迟到。
学长探过来看我的便当,「看起来很好吃,苹果学妹的妈妈做的吗?」
我原本欲动的筷子停了一下,「没,是我自己做的。」
「学妹手艺真好,看起来很好吃,可以分我一点吗?我拿鸡腿跟你换。」
「学长喜欢就夹去吧,我也吃不完,不用跟我换。」
我们两个,一人各坐一边,安静的吃着午餐。
「学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咦?
「看你对我的态度好像蛮冷淡的,从没看你笑过呢。」
我顿时不知道怎麽回答,的确我是不想和学长有太多接触,但学长人其实很好,说不上讨厌。至於笑,要现在的我可以打从心底快乐的笑,根本不可能阿……没哭就不错了吧。
我看着学长认真等着我答案的样子,「我没有讨厌学长,只是君之自己擅自替我答应了午餐的约定,让我有点烦脑。」
「我的邀约让你烦恼了吗?」
「学长的人气很高,人缘也好,我不想一入学就受到太多注目,只想安静的过我的国中生活。」我很委婉的说。
「原来是这样阿。」学长松了口气的样子,「既然这样,以後我们就都约好在这吃午餐吧,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咦?
这不是我预期中的回应阿,我以为学长会体谅我然後说以後会保持距离之类的话。
学长望向远处,「其实,和苹果学妹待在一起很轻松自在呢,你很安静,和那些总是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讲些言不由衷的话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在你面前好像也不需要太过拘谨,不像平常总要担心所作所为会不会破坏大家对我的幻想和期待。有时候太受欢迎也不是好事呢,会有过多加诸於身的期待,压力好大。」
我转头看着学长,开朗的笑现在看起来有点苦恼。原来受欢迎的人不是都像我所以为的那样光鲜亮丽而轻松吗。
「学长放心,你如果做了什麽脱序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大家的。」
学长听了之後,笑着摸摸我的头,「午餐之约就这样订下了哦,食言而肥。」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爸爸。每次在学校受气,回家後和他抱怨,他也总爱这样摸摸我的头,像是替我打气加油般。
眼睛有点酸涩,我低着头,「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