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被風吹過的夏天 — 知足(一)

荻尹的世界很简单。

有夏实,就这样了,除此之外什麽都没有了。因为对他来说,夏实就是他的一切,除了夏实他不明白还有麽是重要的事物。

他的世界随着夏实转动,有了夏实他的世界才得以成立。荻尹一直都是这麽认为着。

在很久很久以前,夏实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只有自己一个人,还不知道,什麽叫做寂寞。

可是,夏实带着他的阳光降临了,在荻尹晦暗的世界中,绽放他的笑容,拉着他,到另一个新世界,一个有夏实的世界,使荻尹跌入一片和煦。

那是一切的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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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响起,应该是安静的时间,却是717最混乱忙碌的时刻。

「走了喔。」

夏实笑得很灿,身後站了两个高高瘦瘦的同龄夥伴,颇有要出去干架的气势,但是717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真正要做的事情是什麽,对他们来说,有更加有趣好玩的乐子。其实说穿了,也只是为了整那个胖子生教,玩玩你追我跑,在平淡的生活里面加一点调味。

荻尹只是撇了夏实一眼,语气很淡定,透露的是司空见惯的不以为然。

「只有十分钟,一定要回来噢。」

荻尹叮嘱,仍是看着面前的作业,头也不抬的,十分专注;可是只有夏实明白,荻尹的想法。

「嗯,Bye.」

夏实向荻尹挥了挥手,尽管只有些微,但他看见荻尹轻轻点了头,用眼神催促他速战速决。

这是他们共同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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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帆布鞋「躂、躂、躂」跑过走廊的声音,在别人眼中或许不具有任何意义,可是对於荻尹来说却不是;他甚至可以分辨得出哪一个是夏实的脚步声。

夏实的一切,都是他所珍视的。这似乎有点爱屋及乌呢。

「班长,老师来了!」

座位斜前方的同学用手再荻尹面前晃了晃,过了半晌他才回神。

「起立、敬礼!」

他有一点慌忙失措,连忙喊了口令,然後在老师的示意下号令全班坐下。

「夏实、王略浩、李多佳人呢?」

老师看了四周,依着座位表一一点人,凌厉的眼神扫向荻尹,彷佛责怪他没有管好自己班上的同学。

「他们带夏实去保健室了,刚才扭到了。」

荻尹眼睛眨也不渣的搪塞老师,没有出现任何异状,可见其说谎功力之高强,已到了无人能敌的境界了。

「要这麽多人?」

老师眉一挑,有些狐疑的盯着荻尹,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一点谎言留下的痕迹。

「我想他痛到要两个人扶已经很惨了,还要被你质疑,实在说不过去吧。」

荻尹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王八蛋,腹诽眼前难缠的地理老师。下次一定要告诉夏实不能跷掉这老师的课出去玩,否则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老师炒鱿鱼,再也不能当班长帮夏实了。

虽然话是这麽说啦,但是荻尹确切实行的可能性实在很低,毕竟,只要看见夏实满意的笑脸,他就怎麽也生不起气来了,这是一种难以更改的习惯。

「是这样就好。」

机车地理老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弯,转身又开始继续讲课。

荻尹看见他冷瞥的一眼,心情又不爽了起来,不禁再次干谯眼前的老师,连闪过了一串充满脏话的想法,最後以「生下来的儿子没屁眼」作为结尾,心情才舒爽了一些。

接下来的时间,荻尹都感到非常的无聊,只好呆望着一旁窗外的景色,看着浮云掠过天边,只能闲闲没事做的数有几只鸟儿飞过。

天空一贯的清澈,不禁让荻尹想到了他们初识的那一天。

「哪边那个,座标(6,5)的,上来算这一题性别比、人口数、自然增加率和社会增加率。」

机车老师瞄了一眼角落的荻尹,立刻发现了他在神游;於是自得意满得点了他上来答题,摆明了就是要他在中人面前出糗。

但过了两分钟,所有人都看着荻尹,他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愿,只是直直的看向老师。

又过了片刻,老师早失去了耐心,一双眼瞪着荻尹,终於把话骂出口,「荻尹,上来算啊!这麽大牌,要我请吗?」

荻尹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像是回敬刚刚那眼冷瞥,然後整个很讽刺的对着他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你没有设原点和方向标,我天知道你在叫谁,老、师。」

荻尹特别加重了末端的称呼,讽刺的效果整个加乘。

这一说,全班囧了,老师更怒,而荻尹自然而然的走上台作答,刻意忽视老师愤怒的目光,泰然自若的风范像是什麽也没有发生。

本来老师以为可以藉由题目扳回一城,至少不是丢尽颜面,岂料荻尹连一点迟疑都没有,「唰唰唰」地列出标准算式,一板一眼的作法如同教科书班完整,一整个资优到一个不行。

在荻尹写完的那个瞬间,夏实他们在门外敲了门,一声「报告」就走了进来,就像稀松平常的事情,一点也没有跷课学生的跩,态度很平常,虽然可能是多了一点理直气壮。

察觉到是他们,荻尹转头向夏实眨了右眼,而夏实也眨了右眼作为回应。

「如何?」

哼,他就不相信这一班的每个人都和那个比他还狐狸的班长荻尹一样!他就看看这个夏实有没有办法和荻尹口径一致,如果有,他服了;没有?统统就给他去死吧!

「冰敷後,扭伤有好一点了。」

夏实好整以瑕的微笑,无为的迎向老湿的目光,正好让老师看见他身後的王略浩和李多佳在偷笑。

原先已被荻尹挑到最高点的不悦更加沸腾爆发,但他却显得表情平淡,「班长,下课你和他们一起到教4第3间找我。」中间停顿了一下,他思考片刻,接着说:「如果上课迟到我开证明你们。」然後摆手要他们回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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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实开始觉得心情沈重,一转头,却发现荻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没有怪荻尹的意思,因为他一直知道,最挺他的人是荻尹,他有眼睛,一直都很明白。但是老实说,他并不明白荻尹为什麽会和他成为如此要好的朋友。

荻尹和他很不一样,他们兴趣不同,个性迥异,成绩落差……可是,荻尹却是众多和他相似的朋友之中,最懂他、最了解他心思的人。

这是默契吧?他不禁这麽想。

所以夏实悄悄撕了一张便条纸,写下:

一起去吧,不要自责,有事我扛。SUMMER.

夏实做了伸懒腰的假动作,让纸条黏在荻尹的桌上。

带一点安慰、些许打气,还有满溢的愧疚,夏实转头对上荻尹的目光,对着荻尹露齿一笑。

在那一秒,荻尹确实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在跳动,而且还似乎慢了个几拍,怦然的悸动。

--呐呐、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吧?荻尹想着,不自觉得嘴角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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