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的季节,叶泊岩走在高雄市的人行道上。
是个舒适的三月季节,近中午三十度的高雄春天,在亮黄黄的阳光下,榄仁树褪去红色冬衣,就像宣布展示翠绿的春装秀。而一整排的杜鹃花,躲在凉亭的屋影下,盛开着红色、粉色及白色花的三色花锦,叶泊岩记得小时候住在台北万华时,金凤姨婆曾经唱过一首小调的曲子「杜鹃花」,歌词是这样唱着:
『淡淡地三月天,杜鹃花开在山坡上,杜鹃花开在小溪旁,多美丽呀!啊......那美丽的小姑娘,那美丽的小姑娘......』
他来到高雄市八德路上,这条路曾经商店百货密集,一片荣景,生意兴隆,门庭若市。可惜时代变迁,繁华不再。
叶泊岩戴着墨镜,来到「宝格丽大歌厅」旧址,这里曾经是台湾歌舞秀的重要指标,在七O年代至八O年代扮演着娱乐文化的角色之一。叶泊岩犹记得,在他九岁那一年,这里曾经挤得水溢不通,父亲曾带着他来到宝格丽大歌厅,见识那些歌舞昇平的娱乐场所。他的记忆里,每到了晚上,马路上挤满了许多来看歌舞秀的民众,还有在马路上沿路叫卖的小贩,繁华的不夜城生活。曾经他每到放学时刻,就会偷偷跑来这里看歌舞秀,因为这里曾经是他童年的天堂。而现在,时代变迁,童年的记忆已不复见,宝格丽大歌厅已慢慢衰退,繁华不再,画下句点。渐渐的,他也长大了。
踏着童年往日的足迹,这里是他与父亲曾经生活的地方,盐埕区新兴街是他被父亲带下来台北定居高雄的第二个家,他踏着这往日的足迹,有股寥落,叹息、似水流年的感觉。他在新乐街上,短短几十公尺看到十几家的银楼,还有布料行跟精品店。他走着走着走到新乐和七贤路口,看到有卖乌鱼子的店家,在马路上晒起黄澄澄的乌鱼子,闻到那乌鱼子的味道,彷佛思绪让他重回九岁的那一年时光。
沿着五福路底过了火车铁道,他的目光停留在东北方斜坡上那栋绿色的老屋,那绿色的老屋有个名字叫作「竹园」,因为那曾经是父亲给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命名的屋名,取为「竹园」。但「竹园」的女主人已经不在,那「竹园」仍然保留在那儿,保持着原貌。
这「竹园」到底发生怎麽样的故事?又带给叶泊岩怎麽样的震撼?又与「雪里的女人」怎麽样的关系?他看到那「竹园」外的斜坡红砖墙上,还刻上着字:
『夏吟雪Snedronningen』
夏吟雪这个名字,这雪里的女人震憾了他……深刻在他的心底随着夏吟雪重回许多许多年前,那记忆里一片一片的记忆,像火车列车起站开往记忆里踏上了回忆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