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薄倖郎 — 薄倖郎(26)~(30)

第二十六章

黑擎伤癒後返宫,密召黑离商议大事,而後黑离衔命火速离京,对外名义却称道其办事不利、有失职守,故被黑皇重惩,贬抑去职。

皇上驾到一语在桂木院已非稀奇,李祖等人宣完便识相自动退下。

墨北正在种弄花草,突然就给人从後抱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不挣扎,仍继续拨土。黑擎着迷的看着他稚嫩的侧脸,还有劳动而倘下的晶莹汗珠。「墨墨……你…当朕皇后可好?」不经大脑的话一出口,黑擎自己也吓一跳,可说出来後,此念却反倒愈发坚强,桂木院太远,他为了掩人耳目,不能任意施展轻功,若墨北搬至北苑的凤銮宫,就在卧龙宫对面,步行不到半刻即至,多亲近。

「不要。」御妻已经很受不了了,还升级当皇后,又不是吃饱撑着。

「朕一纸红状,你就是皇后,由不得你说不要。」不要!不要!墨北老是说不要!这些日子黑擎着实恨透这二字!送他什麽,不要!想要夜宿於此,不要!点水一吻如何?不要!都是不要!

「随便你。」墨北眼神也冷了,死黑擎,狗改不了吃屎,一回到宫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麽!哼!重重将花壶搁下,转头入室。

「不准走!陪朕到御花园散步。」他虽仍霸道,但口气已有一般人听不出的缓和,牵着墨北,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北苑去,半拖半拉,其实还不是怕被拒绝,方才如此强硬。

墨北寒着脸被迫跟他走,话说御花园位处北苑,是黑皇的私人园林,除非有宴请召唤,大臣嫔妃都是无缘进入的,黑皇此举已是破例,若是换做德妃等人,定是欣喜若狂,哪像墨北,黑擎挫折至极。

走累了,两人在亭里坐着歇息,欣赏林园山水,黑擎还命乐师在假山後奏音抚琴,以添情趣,试图缓和气氛,但墨北不为所动。

正当黑擎束手无策之时,却不幸来了一件雪上加霜的祸事,让在密境好不容易才回升的两人关系陡然降至谷底。

「皇上!妾身好想你啊!」一袭鹅黄色的婀挪身影翩翩扑进黑皇怀中,抬起梨花带雨的悲泣秀脸,痴痴地望着她的皇夫。

「你胆敢擅闯御花园!?」黑擎大怒,随後来到的失职护卫惊恐地跪地请罪,腿抖得跟落叶似,心里频念佛号祈祷上天有好生之德。娘娘乃千金之躯,碰一下她道非礼,不碰她又节节逼近,两厢为难之际不小心给她钻了空子,跑到黑皇跟前。

「皇上许久不来,妾身独守空闺寂寞得紧,盼望皇上垂怜,妾身定全心全意侍奉。」来人即是受宠一时的苏妃,此刻的她哪还有几月前的空谷幽渺之灵,高傲成了乞宠,绝俗成了媚世,衿持贞洁成了放荡贪欢,她的一切尊严自我都给似火如狂的黑皇掠夺了去。

那一晚,她明明这麽憎恨着这个害她远离家园被卖至皇宫的帝王,她明明这麽厌恶这个夺去她处子之身的男子,却在一次次焚烧意识的交媾中不自觉的攀紧他,沈沦於他给予的狂乐与狂喜,接着两旬,更是无可救药的陷溺甚深,醉情於他的轻挑与戏弄,最後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是黑皇的女人,再也无他不可。

苏芮展露黑皇最中意的柔媚微笑,纤手同时按抵在黑皇跨下,隔着衣料熟练侍弄。「妾身从未忘记皇上教训的话,记得皇上最爱享受妾身玉峰的服侍。」她滑跪在黑皇脚边,卖力的用乳波磨蹭黑皇腿根,那姿态煽情至极,可惜在场无人有心观赏。

「黑皇陛下既然在忙碌中,在下就不打扰了。」语音飕飕吹到黑擎心里,墨北面无表情,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任何撒泼不悦之举,但黑擎就知事情不妙,若墨墨之前对他还存一丝丝好感,大有可能在这一瞬摧毁殆尽。

他急急欲起,苏芮却缠在身上不放,黑擎慌心焦虑,粗暴甩开女人,大步追去拉住墨北。

「墨墨你听我说!」他要说什麽!?说什麽好!?黑擎心里猛打转,搜索枯肠,想不出词汇,他、他应该要说什麽!?他从来不需解释,可、可是如今…

「没什麽好说的。」苏芮被摔倒後,又痴心的爬向黑擎脚边,求皇看一眼,发笄散开,华衣也脏了,她那模样勾起墨北最深刻的痛楚,墨北不理黑擎,蹲下身是扶苏芮,苏芮却不理墨北,满心满眼只有她的黑皇。

自古,众女侍夫,最终,只有伤心一途。

<待续>

第二十七章

昔秋数着指头算黑皇已有十三天又七时辰没有驾临桂木院了,而公子也有十三天又七时辰外表似是无事,实则却冷冽异常,而且明显心不在焉,证据就是刻给朵公主的兔子玩偶,从长耳兔变成短耳兔,从短耳朵变成没耳朵,唉,再这样错切下去,可爱兔子要变玲珑球鼠了。

「公子,你到底同黑皇闹什麽呢?实话说,秋儿服侍过这麽多娘娘,宫里待得时间不长不短,勉强算个资深宫女,两只眼睛睁着睁者,该看的看了不少,不该看的也看了不少,黑皇对你真算上煞费苦心了,话说三宫六殿十六院,这後宫编制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迷楼虽是黑皇御口亲建,但别一昧怪道帝王艳福不浅,就秋儿的观点来看,天下男人皆风流,年少时风流,年老时下流,有那个机会,有那个闲钱的,谁不想左拥右抱,纵有几个自始自终都许身一人的纯洁男子,也不过麟毛凤角,黑皇以前是滥情,但以後专情不就得了。」

昔秋苦口婆心给他分析厉害关系,希望墨北恢复过来,总管太监公公这几日频频找自己去喝茶,千说万说都是同件事儿,公子给皇上气受,皇上不高兴,底下一堆奴才通通遭殃,这种日子不知还要持续多久呢。

「别说了,我心上烦。」他哪里是气那个,黑擎风流过的女子,成千上百,他若要吃醋,把整京师的份喝光都不够,那天的事不过一个当头棒喝,敲醒了自己纵使现在对黑擎有那麽点情丝,纵使自己面对他的姿态不再卑微,但现实的情况是──黑擎是帝王,他有权有势,地位尊荣,拥有一整座的後宫,还有数千名女人…只考虑感情的事固然单纯,但总不能不视人间烟火…简单的说,他没有信心能跟黑擎过一辈子,就是这样。

苏妃的可怜样就是以前的自己,若有一天,黑擎腻了,身为帝王的他倦了,自己又该如何?再像苏妃那样求他?

从小就向往父亲母亲从一而终的单纯情感,过去一次掏心掏肺已是最大的冒险…或许…黑擎这种复杂的人不适合自己,他多变、不羁、专制、狂妄,与自己要的平凡生活相距太远。

墨北正沈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门外呼嚷什麽也没听进耳,突然迎面一个冲撞,被人紧紧抱住,底气十足的男音兴奋大喊:「莫寒!」

「衍!?」意料之外的人让墨北足足楞了好一会儿。

「看见你平安无事,我总算安心,天知道黑皇带走你时那个残暴模样…对了,手,你的手还好吧!」碧衍连忙执起墨北的手审视。

「已经接回了没事,你怎麽会在这里?难不成是偷偷潜入?」若是擅闯可就麻烦,墨北有些紧张。

「不,我是以碧城城主的身份堂堂正正来拜访的,也得到进入西苑的允许,不过我只能待一下,毕竟是黑皇的後宫,久伫不可。」碧衍欢喜的拉着他坐下,好友重逢,分秒都弥足珍贵。

「嗯,咦?衍你的心疾…」甫才放心下来,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碧衍不够健康的身体怎堪旅途颠簸,碧城到这里可远呢,可看他的脸色…红润朝气,又不像带病之身。

「好了,都痊癒了!」他大力的拍拍胸脯,以示证明。「我真不晓得该说些什麽,心情着实复杂,一方面厌黑皇不分青红皂白将你掳去,折你双手,一方面又为他派来的医者所救,是恩人、仇人还是敌人,都分不清了。」碧衍苦笑说道,若前一刻他见到的墨北是颓然狼狈的,那他必定会敌憎黑皇,但墨北看来虽然眉宇间稍有烦愁,但其余都还安好,这环境虽称不上富贵华丽,倒也处处幽静,别有趣味,颇合墨北的气质。

「你、你是说黑擎给了你紫朵莲制药?」墨北惊愕地扬声一问,紫朵莲是帝王之物,只供祭祖,就连历代黑皇在弥留之际,也不敢取之延寿,恐遭先人挞伐,贵重的程度不可言喻,他虽威胁黑擎,实也不抱希望,生死有命,但求人事已尽而已。

「我不知道黑皇是不是送来紫朵莲,他遣来的医者术之高明,碧城大夫只能望其项背,商讨研议也插不上话,因此所有治疗过程,包括用药拣选、熬磨成汤,全都是黑皇医者包办,但估计碧城的大夫见识浅薄,就算看见紫朵莲也是分辨不出的。」这也深刻让他感受到,封闭虽能偏安一隅,不受战火侵扰,但阻隔交流,也造成落後,黑皇一行医者驻留之时,医治好了许多以往在碧城都被宣告为不治之症的恶疾,那些医法是碧城大夫一辈子也没见过的,他病癒之後,下定决心前来玄武王朝,就是希望为碧城子民的健康,谋得一点保障。

「是麽…衍,看见你没事真好。」或许衍的病没有那麽严重,只是大夫夸大了,总之,结果好了就好。墨北欣慰。

「不过我有点讶异,没想到你真是黑皇的御妻,莫寒…喔不,应该说是墨北,韩墨北对不对?」不怪他用假名欺瞒,被人追讨之际,处处皆歹小心翼翼,他交的兄弟是这个人,名字不重要。

「是的,韩墨北,我只是他有名无实的御妻,他不放我走,我也只能待着。」晃晃脚踝上的金丝,囚禁的枷锁。

「原来是这个,别担心。」碧衍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黑金短匕。「黑皇应允,你可以自由走动了,这些天你歹陪我到城外寻访名医,可不能拒绝喔。」弯身俐落一划,无坚不摧的金蝉丝绳瞬间断成两截,碧衍惊呼,这柄皇家短匕还真够锋利。

「他亲口说的?」怔愕,轻快灵活的双脚,似梦一般。但黑擎怎麽会…

「嗯,其实黑皇意外的好说话,在碧城时他对你那样冷酷,简直跟修罗魔王没两样,可昨天我在御书房与他会面,要求你作陪时,他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对了,这柄短匕他是给你的,收下吧。」碧衍没披露的是黑皇面色憔悴,目框隐隐红丝,看来是久未阖眼。

<待续>

各位可爱的读者亲亲,我~回~来~了~罗,>/////<。

休息了两天,补一篇比较长的XD

希望休舖的这两天,店小二没把我的舖也拆了orz

第二十八章

那是十分精巧的玲珑短匕,匕柄与匕刃等长,刃背上浮刻有墨色的磐龙刀纹,手柄基底是纯钢一体铸成,柄身上一圈圈缠绕的绳子,原以为只是一般剑绳,细看之後,赫然发现那竟是乌黑版的金蝉丝绳,持在手上,森冷匕芒中不失纤细,还比一般匕首轻盈,墨北受创过的双腕也能操控自如。

墨北心绪如同千军万马奔腾压境,一片尘土灰扬,黑擎解他束缚是什麽意思?黑擎赠他短匕又是何打算?猜不透,看不穿,但心情却没有当初想像的欣喜若狂,若就此远走高飞,墨北几乎可以大胆假设黑擎并不会如他所言,处死秋儿、血溅碧城,甚至…也不会再纠缠捉补他…

这种心头上沈甸甸压了一块重石的感觉是为什麽?墨北烦躁的收起匕首,像是要扫除不该有的情绪,佯装欢快的对碧衍说道:「择期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对洛阳也算熟悉,可以介绍你一些好大夫。」

碧衍也是心思细腻之人,墨北眉宇间的挣扎与犹疑岂会观察不出,想必是因为黑皇,唉,千结万结,情结难结,难结难解。

嘱咐秋儿看门,墨北便协同碧衍出宫,黑擎派给他的黑龙令牌可以任他宫里宫外任意行走,晚了夜宿他处,不回桂木院亦无妨,这哪是後宫妾妃会有的权利,且比庙堂大臣高了不知多少,墨北刻意忽略更深的含意,兴致勃勃的与碧衍逛游洛阳城,连着七天七夜未归。

墨北欢乐,殊不知被他抛在脑後的那个男人,此刻如何的黯然神伤,心憔力悴。

北苑太庙,巨大的圆顶建筑,宽敞内室,供奉着黑族宗家历代先祖,除了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黑擎很少踏入这里,在众多灵位末端的是他的父皇───前任黑皇黑隶的墓牌。虽然黑隶在位晚年,纵情酒色,宠用奸臣,弊病丛生,尽失民心,但在黑擎心中,一直未尝忘怀小时候那段幸福时光,父皇带他猎鹰,有力的膀臂拉开巨弓,箭驰雷电,击坠遨翔苍鹰,他眼中的父皇高大威武,一双布满粗茧的手强壮的足以抵挡任何风雨───在那件事发生之前。

黑擎盘腿於蒲垫之上冥思,一手不自觉的按在左心窝,彷佛此刻还能鲜明的感受到那尖锐冰冷的痛楚。他睁得大眼望向”娘”,艰难的问:『为什麽?』丹寇般鲜艳的红唇,以往总是柔柔地哄着睡,哄着吃粥喝药,却夹带着恶意与杀意阴冷说道:『你阻碍了我儿的帝位…你、该、死。』

泪水满布双颊,犹还记得当时内心的呐喊──如果娘认为他阻碍了弟弟,他可以乖乖的躲在一旁不出声,不会再央求父皇带他游玩,也不会再缠着父皇,娘要陪弟弟,他也不会吵闹,他还可以帮忙照顾弟弟,一切只求娘别讨厌他,求娘…别杀他。

但回应他的是…确保将他置之於死地的狠厉拧转,匕首插在心口还不够,手腕一扭,他的心口破了一个大洞,将他天真的灵魂扯得支离破碎…

黑擎闭上眼,抗拒再为那股洪流淹没。

後来他在鬼门关前被国师抢了回来,鹤翎宫容不他,他去见父皇,原原本本的把来龙去脉道给父皇听,他以为娘不是娘,爹好歹是爹,但…错了,比起儿子差点被杀死,後宫的安稳比较重要,皇家的秩序比较重要,皇上现在疼宠的女人比较重要,粉饰太平、相安无事比较重要。

『擎儿,这其中定有什麽误会,修仪她是疼爱你的,怎麽可能会杀害你呢,肯定是你迷迷糊糊之际,错把恶梦当真,刺客潜入是侍卫失职,父皇立刻把侍卫长抄灭九族,你安心回鹤翎宫吧。』犹清楚记得他游移的眼神,避重就轻的态度,黑擎顿时体会到一件事情──皇家无情,无妻无子、无父无母。

他半胁半求的说动了父皇,赐他一座八王府,从此断了那无争自在的妄想之心,皇墙宫闱,肉弱强食、适者生存,不力争上游,就歹沦为荒郊野骨。

「皇上,人带来了。」

「你们退下吧。」

黑擎缓缓转身,看着那名微驼女婢,她发丝覆去半面,另外半面则是烧伤焚毁的疤痕,怵目惊心。「金枝玉叶的前修仪娘娘,做起下人干的杂活,倒也得心应手。」要在卧龙宫装置机关,需有足够时间,毒箭的角度、位置都在在显示,刺客深谙黑皇平日的作息,内神通外鬼,就是答案。

「皇上在说什麽,老奴惶恐不解。」她慌张张跪下,粗哑沙沙的破碎嗓声如同噪音般刺耳。

「不必装了,朕当年一念之偏,有意网开一面,没有真的处死你跟十四弟,只将你们幽禁在天涯海角,没想到你们杀害了守卫,擅自返京,还混入宫来。」印象里修仪是爱美的女人,每日光梳一头漂亮流云髻就要花上一时辰,为了报复,居然舍得把脸烧伤,她真的这麽恨自己。

「杂种,既然知道本娘娘是谁,想必连悄悄聚集在洛阳四周的三万精兵也都清楚了吧!哈哈哈哈,你这皇位也只能再坐片刻而已,过不了几天,它就归我皇儿了!」她愤然大笑,晃荡的发丝微微露出半边风韵犹存却看来丑陋无比的侧颊。

<待续>

今天放假,但还是要看书(哀怨+满地赖着滚滚滚)。

第二十九章

黑擎无丝毫慌张之色,沈寂如草原狼月,泰然而立,不若君临天下王者的气焰嚣张,亦不若兵临城下的困者姿态萎靡,倒有隐士超然的宁静气氛。

修仪不见他惊慌失措,跪地求饶,以为他还寄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救兵,不禁恶毒讽道:「你在等你忠心的狗儿回来救驾麽!没用的!黑离已受困北疆,白沙帝国军挥旗南下,如今战得激烈,没有人能分神拨兵回京,你已是笼中之兽了!哈哈哈哈。」刺耳尖锐的笑声放肆张扬,一声比一声响亮,彷佛是要压去不安,说服自己这个贱种绝对难逃一死。

「你何不一次说完,你们不仅勾结外国,连朕的臣子也收买大半了。」黑擎举起净露,洒泄在历代先祖牌上,淡淡说道。「左相霍亥,右相郑得甫,两人平日水火不容,此番却都分别暗自助你们一臂之力,如今这个玄宫已经如同海外孤岛,只要朕踏出一步,立刻就会有”忠臣”前来”陪驾”。」驻守洛阳郊区的戍卫将军颜沼是个墙头草,不敢靠左也不敢偏右,这回两人同时给他施压,他虽不至於明目张胆的,叛,但也不会不顾生死的,护,不到最後关头,胜负已明之时,他是不会表态的。

「你连这个都知道!?哈哈,贱种!总算知道你多不得人心了吧!这大好江山合该就不是你的,趁早下诏罪己,快快让出皇位,本娘娘还能跟我儿说情,截去四肢,饶你鄙命!」这修仪过去精通诗文书画,颇有天赋,可谓才女,方在众多嫔妃中脱颖而出,深得黑隶喜爱,如今满脑子母仪天下梦,利欲薰心,哪还有佳人风采。

「朕得不得人心,朕是不知道,左相右相为何会挺十四弟,朕倒明了。」黑擎扯扯嘴角,同情那个早已失心疯的母亲。「因为十四弟是、个、傻、子,痴呆的一生只认得一个娘,霍亥野心勃勃,想把持朝政不是一二天的事情,有什麽比傻皇帝更好的傀儡呢?他很积极资助你们吧?动用各地人脉势力,黄金千万两毫不吝惜的捐作军饷,你以为真是服膺十四弟的”德威感召”?」冷哼,戳破她自以为是的妄想。

又道:「郑得甫是什麽角色,他自居清流,毕生以斗倒奸臣佞子为己任,可惜朕不从他意,用了霍亥,还用了一班贪官污吏,他嘴上不说,心里不满也瞒不过朕,你们找上门,他开始虽不客气,但想必午夜梦回也暗暗思量,幻想如果换了傻十四弟做皇上,他可以如何施展手段,扫除乌烟瘴气,名留青史,後来经几次劝说,他不也默许了麽。三万精兵包围京师,朕一个臣折也没收到,他倒也隐晦得紧。」各有私心,所以一个明助,一个暗来,都是想拉自己这个不听话的皇帝下马。

「住口!我儿才不傻!!!」被戳着痛处,修仪狂乱大吼,她可爱的宝贝心肝才不是傻子!!!她咬牙切齿,一双利目彷佛要将黑擎碎屍万段。

修仪当年虽收养的黑擎,但仍不放弃拥有自己血脉的希望,因此不惜使用辅助怀孕的禁药,此药虽能让女子更易受孕,但却对母体及胎儿有强烈的副作用,不但容易流产,就算勉强生下小孩,也有相当高的机率肢体残缺或智障。

十四弟长到二岁半,仍不会行走,说话零零落落,语意不清,御医检查後才发现他的异状,他是傻子,皇家生出的第一个傻子,天真无邪的不懂尔虞我诈,偏偏有一个权势慾望强烈的母后想要拱他上皇位,这是何苦。

「傻子当皇帝,不过任人操弄,左相右相虽目的不同,但都有心机,别以为他们会乖乖听你使唤。」妇道人家想垂怜听政?黑擎嗤笑她妄想。

「贱种!你也只有这时候逞口舌之能了!我的儿子会成新黑皇!你会变成阶下囚!他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个天杀的狗东西五马分屍!不!五马分屍太便宜了!我要把你绑在玄宫前的广场,当着所有百姓的面,一刀刀将你刨骨剐肉!」她面目狰狞,双拳紧握,恨不得那景象立刻实现。

「在那之前…」黑擎弹指,两名黑卫军现身。「将这疯女扭送内侍府肃部去。」内侍府是专门负责照顾皇家在宫内生活的组织,其中肃部则是专门真对付那些意图不利於皇室的敌人,它不同刑部是由朝臣参与,光明正大的审判,而乃由太监秘密处决,所用上的刑罚,比刑部不知残忍千百倍,谓是让人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你敢这样对本娘娘!!!别忘了小时候是谁拉拔你的!你敢对我不敬,我儿不会放过你的!现在已经没有人站在你那边了,及早投降吧!!!放开我!!!」修仪刚才还趾高气昂,现在却狼狈不堪,有利的情势让她得意忘形,忘记她现在仍是脚踩黑擎的地,头顶黑擎的天,生死由黑擎掐捏。

女人一路叫嚣着被拖走,黑擎敛下眼眉,冷酷低语:「朕本来…就没有朋友。」周遭充斥着敌人,皇帝…就是如此。

<待续>

三月份了~.~||,离考试越来越近…(抖)

第三十章

墨北与碧衍穿梭在大街小巷,寻访良医,洛阳为首善之都,自有许多名人高手,但愿远行者,却不好搜寻。除了洛阳本城,他俩亦前往附近的城探访,玄武人多半自豪其国,碧衍诚诚意意,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花费好几日功夫,才请到了三四位大夫跟他回去。

「呼,喝杯凉茶吧,辛苦辛苦。」任务圆满达成,碧衍也显得相当满意,终於可以轻松一下。两人在洛阳市中的茶肆叫了茶点,歇歇腿。

「哪里。」咕噜咕噜的大口喝茶,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哪是规矩众多的皇宫所能比拟。

话说已有半月在外了,宫里……墨北甩头,克制自己不去想不快之事。

「咦?墨北,你看看下面。」碧衍吃着甜糕,偏头说道。

「怎麽了?」坐在茶肆二楼的露天台,往下看去,不就是街道吗?

「你没注意到吗?」碧衍皱眉,表情顿时有些凝肃。「武装打扮的军爷变多了,你瞧,我记得前些日离开洛阳时,巡视的都是衙差,频率也不高,可打从刚才坐下起,短短一刻,至少有三队以上的军人经过。」军队驻守城郊,无命令不得擅自入京的。

经碧衍一说,墨北亦察觉不对劲之处,街上的摊贩吆喝一如往常,但此刻看来,却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这些人哪来的?

正待思索,大街上突然一阵马蹄骚乱,大批手持刀剑、杀气腾腾的军队如流水般涌入,不由分说的清道驱人,一字排开,硬是霸道的把路都占了。商贩措手不及,货物散落满地,那些士兵还以刀鞘做扫把,将人家的货物给拍至一旁,蔬果碎烂,汁液横流,华美的布匹、精巧的工艺都不留情面。小本生意怎堪这般糟蹋,几个人跪着磕求军爷给他们时间收拾,却遭狠厉殴打,领首的队长甚至拔刀喝道:「再多阻挠,杀无赦!」

「谁如此恶霸?」碧衍疑惑,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麽?他虽来洛阳不久,但这里的治安一向维持良好,纵是大官经过,也是不许扰民的。

过没多久,一顶金帐圆顶的十六人豪华大轿缓缓抬入广场中心,,黄纱层层覆盖之下,似见一人影正襟端坐,头上还戴着金龙珠冠。众人大惊,难不成是皇上驾到???

只见轿前一名中年奸琐的男子,装模作样的高捧起一只黄轴,慢慢摊开朗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隶帝寿终前授命十四皇子继位,遭贼人黑擎窜改圣意,谋得大位,并杀人灭口,屠尽兄弟,苍天有眼,正统之君万幸侥存,而暴君必将服诛,天道必得彰显,朕以上天之子之圣,诏令军民百姓一心,再复玄武王朝光荣之世。」语毕,万名军人齐声举剑大喊:「暴君服诛,天道彰显!」声势之大,撼动整个洛阳城。

「不好,这是叛乱啊。」碧衍叫糟,京城被控,还不见勤皇军护驾,这也没有比此更险恶的情势了。

「我立刻回宫。」墨北丢下这句,已不见踪影。他飞越在屋瓦檐宇之间,躲避叛军盘查,为什麽要回去?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与黑擎的感情纷纷扰扰,爱也好、恨也好、和也好、分也好,但有一点始终是清楚的──他不要黑擎死。

那是他最微小的固执。

正宫门前叛军陆续到着,与镇守玄宫的黑卫军对恃,墨北改弦易策,绕至偏门,那儿还未遭封锁,但明显增多的黑卫士,不难看出烽烟弥漫前的紧张。

「站住!来着何人!」侍卫阻拦了墨北。

「我有令牌。」他掏出黑龙令,侍卫小队长一惊,遂问:「您是韩墨北公子?」这称呼让他有些讶异,但仍点头称是。

「对不住,早半月前皇上已经下令,将您的名字从红册中删除,并收回桂木院,您已经不是西苑的人了,黑龙令皇上仍许你持有,但只能出宫不能再入宫,趁现在叛军还没将洛北门控制,您快从那边逃走吧,只要这令牌,关防都不会为难您。」

「你说什麽!?」墨北扬声愕道,不可置信,黑擎这是什麽意思!

「墨北公子快走吧,再晚就迟了,叛军兵临城下,皇上一纸谕令,任嫔妃自由抉择,留走随意,树倒猢狲散,西苑如今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皇子公主也移至安全处所,这里即将成为血腥杀戮之地。」小队长好意相劝,回身继续坚守岗位。

背叛的人多了,偶而有几个忠心的笨蛋不也挺好。黑卫军誓死守护黑皇,不战至最後一兵一卒倒下,绝不罢休。

洛阳繁花,终有落尽之时。

<待续>

~冏~墨北被休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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