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最近谁都知道沙相宅里多了一个男子,日子少时大夥不注意,日子长了,陌生男子镇日在那出出进进,怎麽能不引人注目,更何况此地乃重臣居所,就算再怎麽地处僻静,一举一动还难逃有心人士的目光。可自从澄远沙相因那件事辞官,律相又在众目睽睽下痛骂上门求助的邻里乡亲之後,相宅和邻人的关系就一直没好起来,之前是律相忙於政事,刻意少回相府,遂没什麽接触交际,实话说这样邻人也有松口气的感觉,毕竟他们先前可是得罪了宰相大人,如今风景却不同了,男子出没之後,律相几乎日日回家,有时在宅前碰到他们,还会微笑点个头,那可真是受宠若惊,不知不觉,关系也慢慢好转起来。
不过大夥也在议论,小道消息不断,都私下在猜测那名从来没见过的男子是谁,是新来的管家吗?看似不像,管家不都对主子要毕恭毕敬的麽?可他两却从没个主仆的应对,是护院吗?这倒有点可能,但不是他们在说阿,律相廉洁清明,俸银比东大街一间中型南北杂货商的月利还少,偷儿如果要挑下手对象,目标多得是,哪轮得到相宅,说来说去,还是不清楚男人是做什麽的,但据说…只是据说喔…前街的陈大妈家的小狗子,常常在沙相宅前的空地玩球,有一天陈大妈居然撞见自家的小狗子和邻居的大宝儿在门前做…做那猥亵之事!!!陈大妈又惊又气,七手八脚把人抓进屋来,不由分说就是举起竹条一顿毒打,怒责他怎麽能做违背阴阳之事,小孩子不懂,哭哭啼啼只说道:「呜呜…那间大屋子里的大哥哥们也是这样亲亲的阿…呜呜…」消息遂以八百里加急的惊人速度在民间流传开来,众人皆云继前沙相的伴侣是个男子之後,律相也染上了龙阳之癖,父子俩都尽挑男子采花。
但这回倒也有趣,或许是人们对前後两任沙相的评价都很高,加上御大爷的为人大夥都是知道的,那人虽然瞳色奇异,但待人谦和有礼,如沐春风,当时就绝少有人对他显露鄙夷之色,多是尊敬都来不及了,因此律相这事虽然私底下传的沸沸扬扬,却也没出现什麽难听的传言,倒是男风莫名其妙的渐渐兴盛了起来,沙巴人原本就是壮硕强健的铿锵男儿,又受到南方大国玄武的影响,因此多半喜好娇小温婉、羞怯可人的中原美女,当然也有些人还是偏好高挑修长、气度爽朗的草原美女,但总的来说,就是英雄配美人,从古到现在都不兴男风,能想像两个虎背熊腰的沙巴男人搞那档事吗?不止不兴,还多有唾弃之意,但澄远沙相和御大爷的事情後,这种现象悄悄的转变了,风化区的街道上第一间小官馆正式开张的那一夜,热闹的程度简直像一个大型庆典,里头从事的小官多半都是从玄武来的美少年,白净秀气,相貌讨喜,个个都有几项精湛才艺,论诗品酒、附庸风雅,手腕可是高明,因此虽然一晚的夜渡资不便宜,流苏富豪还是趋之若鹜,近几年来,将小官娶回家作男妾的例子,已不是一个两个的喜事,几乎榜上有名的流苏富豪们,家里总有几名男妾,当然朝廷高官们更不用说了,有人嘴上清高的不得了,总挂着什麽男女阴阳的常理,但私底下还不是小官馆的门前客、座上宾,大夥心照不宣。
还有一个奇异的现象,因为帝国并不禁止情色行业,只要照足了规定,开在指定的地点,按时缴交赋税,不作逼良为娼或是虐待娼妓的勾当,以及定时作身体检查,不管是小官馆还是怡红院通通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开设,嫖妓自然也成了正常的事情,且帝国律令没有一条写明朝廷官员不得涉足风花雪月之场所,因此官员们上妓房也不需偷偷摸摸,只要不仗势欺人,跟一般人一样付钱嫖妓,朝廷也不会过问,只是这种事自然要有点节制,毕竟如果时常出入,传出去总是不好听,如果影响到公事,下场绝对凄惨,故官员们虽多有上妓房的习惯,频率却也不像富豪们那麽繁常,莫约就是一旬一到二次吧,近来阿,那一到二次几乎都往小官馆跑了,男风之盛可见一般。
「律相,退朝後一起去喝一杯吧。」兵部的贺将军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光棍,一嘴胡渣,为人豪爽、不拘小节,他比了比饮酒的手势,笑眯眯的说道。
司律挺敬重这位将军的,他带兵实在有一套,得人心得军心,远爹也曾经跟他说过,贺城治军之道可引以为借镜,好好学习,加上他人单纯,只想着忠於陛下和做好分内之事,从不涉及朝中那套争名夺利、尔虞我诈之事,与他相处着实轻松,算是司律朝里少数几位亲近的同僚,若换做别人,司律一定推拖不去,宁可早早回家,但贺城他一年大半时间都在边关戍卫、训练将士,偶而回京述职时才有机会碰面,这个酒不喝,实在不进人情,不够意思阿。因此司律也只考虑了一回儿,便答应了,回头派个士兵回家通报一下,让枭哥先吃,别等他了。
「呦,你们要去喝酒阿,那算我一份,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喔。」劭阳突然从背後冒出来,咧着嘴说要跟,开玩笑,律相的交际宴耶,超难得的,怎麽也要凑个热闹是不。
「那有什麽问题,帐算老子头上,这顿我请!不过你选的地方酒不好喝,老子可不会善罢干休阿。」贺城拍拍胸脯,豪气干云,三人换了便服,遂吃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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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吃酒?当然是上让小律律可以开荤的地方吃酒阿,嘿嘿(奸笑)
第四十二章
劭阳领着两人弯进小巷,九弯十八拐的,不知道在寻什麽密,最後出了陋巷,赫然人就在流苏最热闹的风化区中,风化区虽言风化,倒也全非情色场所,除了妓房之外,大抵一切有败坏善良风俗可能的行业都凑在这里了,包括牙保、赌场、当舖等,当然还少不了能吃吃喝喝的酒楼,毕竟妓房是寻欢的地方,客人只要有美女就醉了,小酒小菜的填不了什麽肚子,酒楼在这可是门大学问、大生意,能来此区作乐的都是有几个大钱的爷儿们,大白日在赌场输钱了,去当舖变卖一下金银财宝,再接再厉,赢钱了,来酒楼吃个满汉全席,酒足饭饱後,这时候往外一看,大红灯笼高高挂,饱暖思淫欲嘛,少不了左拥右抱,来个悱恻缠绵,因此几乎聚集了全流苏最好的大厨,菜色之豪华可不比皇宫逊色,达官贵人请客吃酒的也多挑风花区的酒楼。
三人没走几步,就听劭阳指着前方一间屋子兴奋说道:「就是那里了。」两人一看,脸上表情都很怪异,那分明是作小官馆阿,而且……怎麽会这麽斑驳破旧?与左边右边贴金泊、富丽堂皇的店家比起来,还真是寒酸的可怜,门面又小又旧,唯一可取之处,大概就是梁柱看起来还算坚固吧?这样的店居然也能占去此等黄金地段?
「这可是内行人才知道的秘密地点,别看是间小官馆,里头的大厨可有几把刷子,道道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自酿的白乾,酒色洁白晶莹、无色透明,香气宜人,口味醇厚柔绵,甘润清冽,酒体谐调,回味悠久,是上上品,保证贺将军一喝就上瘾。」劭阳说的眉飞色舞,连带着贺城心也整个飞扬了起来,他这辈子没什麽嗜好,就是爱饮那杯中之物,打小立志喝遍天下美酒,听到这个消息,怎麽还忍得住呢,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就拉着两人大驾光临。
里头的摆设虽称不上富贵,倒也乾净雅致,三人一上门,就有小丫头迎来,看见劭阳,不知为何吃吃笑了一阵,接着又装正经的咳了两声,细声说道:「请问三位公子,要点几位伺候,有熟识的对象吗?」他们是上门吃酒的,不寻欢作乐,且也不喜此道,贺城和司律正要回绝,劭阳却插断抢白说道:「是的,请给我们一人一位伺候,就瑞松、瑞竹、和瑞梅吧。」小丫头答应,领他们到一间别致的厢房後,暂时退了下去。
劭阳回过头解释道:「这里的规矩是一定要请小官才能点菜,老鸨可有生意头脑的,寻常一桌丰盛酒菜,顶多半两银子可以打发,酒菜再精美,一两足足有余,可只要掺上了美色阿,价钱至少翻两翻,不过放心好了,我刚刚挑的小官都是识大体的,不会影响我们吃酒的。」
客随主便,看贺城心思都飞到酒上去了,司律也不好意思临阵脱逃,只是忍不住狐疑的问:「劭阳,你怎麽这麽熟,简直是个识途老马,你常来阿?」据他所知,劭阳也非好色之辈,怎麽会对这种风月之地的规矩这麽清楚?连小官的性儿都知道?
劭阳被这麽一问,脸暗暗红了一阵,搔搔脑袋说道:「也没有啦,有一次心情不好乱晃,就晃进了这间店,本想纵情松快一夜,可吃了几口他们的酒菜,实在太好吃了,只顾着狼吞虎咽,把小官晾在一旁不闻不问,就被老鸨撵了出去,但还是忘不了这儿酒菜的滋味,後来就常常报到了。」
「原来如此。」难怪刚刚那个小丫头看到劭阳一直闷笑,说到这,三位伺候的小官也进来了,都是白白净净的少年,实话说称不上美啦,不就是因为未成熟,所以没有胡须、喉结不明显,声音较细,看来才较为女态。
「大爷万福,我们是瑞松、瑞竹和瑞梅。」微笑着招呼打过後,便一个配一个的各自挨到三人身旁,如同劭阳说的,倒也不会死贴着过来或打扰他们,身上虽有少许脂粉味,但都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接着酒菜一道道的上桌了,果真色香味俱全,且多是各地名物,虽不是大菜,但都别有一番风味,三人吃得尽兴,说谈之间也风趣,小官听的津津有味,笑声开怀,等到贺城最挂心的白乾呈上来後,他可是乐疯了,不待旁边的小官给他斟上,自个儿已经手脚利俐落的抓来了一壶,深吸一口气,香气浓厚,搔痒人心,大嘴一张,哇,好酒!
「窖香浓郁,绵甜乾冽,香味协调,尾劲余长,香、纯、浓、绵、净,空杯留香,好!」贺城忘情赞道,他从来没喝过这麽好喝的酒,简直是瑶池仙境才有的美味,人间…人间竟也有这等滋味!
劭阳也是一副陶醉的模样,看来也是很喜欢这款酒,司律知自己不谙酒性,因此也不敢大口碗乾,只小小的啜一口,酒一入喉,滑顺无比,一点也不呛辣,还有宜人郁厚的酒香,跟在草原上喝的那种烧灼似的烈酒有天壤之别,实在让人身心舒畅,精神畅快,不知觉也越喝越多。
他们这种喝法,没一回儿三大壶白乾已经壶壶见底,贺城正在兴头上,怎麽可以这样就结束,他还觉得不够呢,因此便大声吆喝,叫人给他多上个十壶八壶来,正在吵闹之际,木门刷一声拉开,一道刻薄的声音说道:「好酒给你这种人喝真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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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怎麽说他也是个将军,更何况在场还有一位沙相一位辅相,这厮居然出口如此大胆,贺城铁嘴一抿,就要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甫抬起头,张着嘴却一言一语都蹦不出来,两只眼睛都发直了,简直像是钉在人家身上一般。
「看什麽看!再看我挖你眼珠子下酒!」来人嫌恶的皱眉,恶里恶气的咒骂道,这家伙干嘛阿,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妈妈,您怎麽来了。」瑞松、瑞竹、瑞梅惊讶的不得了,可比起他们的惊讶,嘴里那声妈妈可都吓傻了旁人,劭阳楞楞的指着那人,结结巴巴问道:「你…你就是飞来仙的老鸨?」天阿,怎麽会是这个样子!!!
不能怪劭阳失态,就连司律也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就算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吧,老鸨一般不都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这里是小官馆,换做老男人也没什麽了不起,可…可眼前的男子,怎麽看都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夥子,小夥子没关系,脸蛋长的没特色也不打紧,只是…他身上那件破破烂烂,补丁五颜六色的衣服是怎麽回事,就算丐帮的一百袋长老也没他帅阿!偏偏还专挑那种刺目的亮色系,穿在身上居然也怡然自得,大大方方,一点扭捏都没有,这…这…
「三位可都是达官贵人,身份高贵,这样看我不太好吧,本小庙容不了大佛,三位吃饱喝足了,就好上路吧。」他嘴里左一句达官,右一句贵人,就是没把三人当作座上贵客,虚应一阵後,果然就露出真面目,下了逐客令。
偏偏这回儿飞来仙的老鸨似乎也是踢到铁板了,通常这种情况,那些自尊心譬若天高的大爷少不了来一顿粗喝洒泼,他只消指使护卫将他们撵出去即可,也不怕什麽报复,可眼前三个人,一个是惊吓完毕後继续吃他的菜,一个是半倒在瑞松怀里,瞧着另一个傻瓜吃吃的笑,最後一个…用傻了似的眼神还看着自己,搞什麽阿?
「…瑞松,你们老鸨叫什麽名字阿?」劭阳极有兴味的问,此人看来不俗,虽说他们在这里不得摆官威,但敢这样说话的人绝对绝无仅有。瑞松犹疑了一回儿,小声在他耳边回道:「妈妈名唤姜牙,是玄武朝人。」
「喔,姜牙阿,好名字,不知跟姜子牙有什麽关系吗?」劭阳故意大声念出来,可怜的瑞松立刻得老鸨一个斜眼,死小孩,看我回头怎麽整治你!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啦,你们到底还吃不吃,不吃就撤了,真是的,就有你们这种人,上妓房不嫖妓,厢房都给你们占走了,本业还要不要作阿,酒席一桌才三两,若是其他大爷吃酒、陪酒外加春风一宿,怎麽样少说也可进帐十两银,给你们这一占,我一夜一人可少赚七两,三人就是二十一两,这损失有多大你们知道吗?二十一两耶,吃馒头都可以吃整年了,新衣服也可以裁个几十件,这损失我找谁算去,去去去,不吃快滚。」姜牙颈上挂着一个金算盘,当下就取出来拨得啪啦啪啦震天作响,好像二十一两就是在他眼前飘走的,心痛至极阿。
劭阳可不甘心这样就走了,他还没喝尽兴呢,当场一把搂住瑞松,貌似色鬼模样的在人家脸上亲了一把,嘿嘿说道:「大爷我还没享受到呢,当然不能走,这回儿我可要仔细嚐嚐人间极乐的滋味,银子嘛,小事情,大爷有!」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碇金元宝,碰一声放在桌上,完了,还不忘咸猪手往瑞松身上轻薄一阵,没办法,飞来仙的老鸨有怪癖,就算给足了银子,光吃酒不赏美色,还是会被撵出去的,他只歹牺牲点色相了。
姜牙斜眼瞄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把金元宝收进袖里,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在让你们多待一回儿吧。」他手一挥,门外又拿进三壶白乾。「这算是加钱的酒,最後三壶了,你们这种喝法,大好的酒都被糟蹋了,真是的,这酒可是很珍贵的,要费多少功夫去酿,你们知道吗,首先阿…」他一张嘴说个不停,瑞松、瑞竹、瑞梅都要笑了,莫说酒有多珍贵,劭公子那碇金元宝,至少就还能买上十来瓶有余,妈妈真是标准的见钱眼开,吝啬鬼、小气鬼,逮到机会就占便宜,一点亏都不肯吃阿。
「好啦,你们随便玩吧,三个小子够伺候了吧,不够的话可以再叫些人,不过一样,照老规矩,多点一个人至少要加三两。」姜牙嘻嘻笑道,把金算盘藏回怀里,他正要出去,却给人一把抓住了手,往旁边看去,不正是从刚刚傻到现在的呆子?「你干嘛,放手!」姜牙喝叱道。
贺城好像没听进人家的喝叱,一双眼还是巴巴的望着姜牙看,只差嘴角流两串口水了,就听他期期艾艾说道:「…我…我点你…一夜多少…十两…二十两…不、不…不对…我、我买你…我帮你赎身…你跟我回家吧!」
这番话可掉去不少人的下巴,尤其劭阳和司律,眼睛都要凸了,还不待姜牙老虎发威,劭阳已经哇哇大叫:「贺将军,贺老哥,贺大爷,你眼睛是凸了还翘了,怎麽会看上这种货色,你看清楚,看清楚阿,他不止是男人,胸部扁扁平平男人,还是个尖酸刻薄死要钱的男人,脸蛋长的一点都不漂亮,实话说比瑞松都还差,平平无奇的,比起皇上让你随便挑选的那几家闺秀千金,简直可是说是丑男人了,你还要娶他回家,他肯定把你的将军府吃乾抹净,钱财一扫而空,然後逃之夭夭的,他…」劭阳还要说下去,司律看情况不对,紧急拉拉劭阳的袖子,那人头顶上要冒烟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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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姜牙吹胡子瞪眼的,话还没说出口呢,那个神经将军突然插话,怒气冲冲说道:「劭阳你再说他的坏话,我可不饶你,你才眼睛瞎了,牙牙明明长得这麽漂亮,就像天仙一样,飞来仙,飞来仙,果然是天外飞来的仙子阿,人间哪有这种美貌呢,你看你看,这衣服穿的多有品味,老…我在流苏街头从来没有看过这麽不俗的装扮呢,这麽好的人,怎麽可以继续在这风尘之地打滚,不成!不成!我绝不同意!」他转头,立刻变成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对姜牙说道:「…牙牙…虽然…虽然我是个大老粗…但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待你…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
劭阳头皮都麻了,转头看向司律,瞧他也是一副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模样,嘀咕说道:「怪了,贺城好歹也以治军严谨、铁面无私闻名,这样的人怎麽说也是个铮铮铁汉不是,铁汉不都是不苟言笑,不解风情的,没眼光就算了,怎麽会说出这种肉麻情话,天阿,还天外飞来的仙子勒,我看是鸟屎吧…」劭阳虽然说的很小声,可还是被耳尖人听见了,偏偏那耳尖人就是他口中说的那沱天外飞来的鸟屎,只见他翩然一笑,怒气突然消失,长袖一挥,轻轻的就坐在贺城大腿上,素手一勾,整个人几乎三贴着那个魂都不知道飞到哪去的男人。
「既然三位这麽有雅兴品酒赏花,那身为飞来仙的老鸨、当家,怎麽都不能怠慢贵客是吧,更何况这贵客还是堂堂的沙相大人,辅相大人,还有贺将军呢。来人,快去把酒窖那坛陈年白乾拿出来。」姜牙笑容可掬,看在劭阳眼底,可机灵的打了个冷颤,我的妈阿,杵在那不动时像五颜六色的碎花拼布,笑起来活生生就是只狡诈狐狸,在看看旁边的贺城,劭阳真是无地自容,贺老哥,你好歹是个将军,拜托不要笑得跟白痴一样,这样你就算把他弄回家,也只会沦落到变成一只狐狸奴的地步阿。
接下来的事,可不是一个惨字了得,话说那些天上人间的白乾竟然都是出自姜牙之手,这一坛陈年白乾更是滋味绝妙,劭阳才喝一口,眼睛为之一亮,打从心底赞赏,警戒心刹那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至於贺城…别说了,他已经被美人计迷得昏头转向,就连他最爱的杯中物都引不起多大的注意,两只眼睛黏在姜牙身上,只差没有吐出舌头,哈哈的喘气了。
司律倒是没什麽特别的动作,他本来就不反对男男之恋,虽然贺大哥看上的人…是有点奇怪…但他喜欢就好,因此也不甚在意,加上那一坛白乾比前面几壶都还柔滑顺口,着实让他品嚐到了酒的奥妙,甚是尽兴,故也是一杯接着一杯。
白乾这种酒,可不比一般,越上品之酒,越是顺口没错,但浓度极高,後劲极强,一开始喝得再多,也不觉头昏目眩,会有自己千杯不醉的错觉,等酒精在腹中开始作用,人就慢慢的神智不清,会胡言乱语,高声喳呼,精神亢奋,这就是俗称的发酒疯,而眼前这两个人,虽还没到发疯的地步,但其实都已经处於醉酒状态而不自知。
姜牙眼色一使,好戏正式开锣,别看低小官馆的老鸨,没两把罩子,怎麽能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生存呢,哼哼,才想到这里,脸颊却冷不防的给人偷亲了一下,他一惊吓,整个人往後倒栽了下去,还好那头熊眼明手快,连忙扑上护住了他後脑,这可下两人可就是标准的那上下暧昧姿势了。
「牙牙…我好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就好喜欢你…好喜欢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会好好服侍你的…什麽都听你的…好不好…呵呵…」贺城半醉半醒,笑咧着嘴说道,还不时把脸蹭在姜牙脸上。
姜牙额际当场掉下三条线,外加咬牙切齿,牙牙你的头啦,一个老男人怎麽叫得这麽恶心,还有你他妈的胡渣是怎麽样,都不修一下就猛往自己脸上蹭,很刺你知不知道阿,这头熊怎麽这麽重,推都推不开的,姜牙抵死挣扎,可他那微弱的力气对体格壮硕的将军来说,根本称不上抵抗,就像在他胸肌上搔个痒一样,反而燃起危险的火种。
他可是开妓房的老鸨,看多了男人发情的模样,自己现在的处境几乎等於砧板上的鱼肉,怎麽不胆战心惊,他连忙收敛怒气,换成一张谄媚笑脸,轻声细语的说道:「城城,你压的我好痛喔,不如你先起来吧,这儿还有闲杂人等,我会不好意思,我们到隔壁房里去…我再好好的…嗯…你知道的…」妈阿,他不想活了,这种话也说的出口。
心上人甜甜的叫他城城耶,贺城哪里还想得到抗拒这个词,魂儿从刚刚在外飘呀飘的就是没回归定位过,听话的傻笑着起身,一只手倒还精明的拉着姜牙不放,看来心神确实是被美色给迷昏了,但生物本能还是知道要紧紧捕捉住猎物的。
姜牙在心里第一千次咒骂,但脸上还是堆满亲切的微笑,还算清醒的瑞氏三兄弟看了都觉得好假,嘴角好像真有那麽个弧度,可眼底分分明明的刻划着恶狠狠的四个大字『你死定了!』,不禁也倒戈同情了贺城起来,什麽人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他们家这个嗜财如命的刻薄狐狸,呜呼哀哉。
姜牙半哄半拉的把贺城骗出了厢房,还不忘用眼神指使其他人照计画干,哼哼,得罪了方丈还想走,我要你们几尊大佛,直的进小庙,横得出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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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伦家的生日呢,嗯,快祝我生日快乐吧XD。
第四十五章
话说劭阳喝得正畅快,浑身上下热烘烘的无一不舒服,人逢喜事精神爽,一逢醉酒就什麽丑态都出来了,这回儿不说他不计形象的当场引吭高歌,也不提那歌声是好比杀猪似的难听恐怖,震得飞来仙跑去大半客人,就说他半瘫半躺在席榻上左拥右抱吧,小小的厢房里不知何时又多了好几名伺候的小官,这声轻唤劭大爷,那声轻唤司大爷,几双手在那繁复的外衣上摸个几把,两人就衣衫不整了。
若是平常,自是有所警觉,尤其司律至从上任之後,一向念着不负父亲的期望,律己甚严,从不浸淫风月之事,更别提这样露出大半个胸膛,和小官们滚在一起了,实在是因为那酒着实厉害,脑袋已经不清不楚,只觉整个人飘飘欲仙,像是徜徉在一片花海般无忧无虑,尤其跟他一起悠游在那人间仙境的人是他最喜欢的枭哥阿,司律毫无防备的笑开了脸,搂抱着他不肯放手,直直告白说好喜欢好喜欢,可回到现实世界,他搂着的人哪里是枭,只是飞来仙的一个小官,嘴里也只是伊伊呜呜的浑言沌语罢了。
劭阳更夸张,不仅是自身衣服褪了大半,连小官的衣服都被他扯破一双,他一手拥着一个,左亲亲右抱抱,眼睛笑眯成弯月型,活生生就是个色鬼,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他一个三十几岁的正常男人,家无老小,忙於公事,哪有什麽发泄的机会,如今酒後起兴,也没隐忍的理由,因此动作可是十分大胆,那小官倒也配合,四只手把大爷伺候的服服贴贴,正当此欢乐之际,门碰一声的被人踹飞了开来!
小官们都吓了一跳,全部的眼睛都盯着那进门一前一後的两个人,踹开门的那一个人最好认,因为他的脸完完全全就跟现在扑趴在某个小官怀里的大爷一模一样,只是脸色十分阴沈,如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是蛇那样,阴恻恻的令人不寒而栗,只见他一个箭步,站在劭阳大爷面前,劭阳大爷还不知死活,眼睛都没张开呢,就嘟嚷着说道:「亲亲…亲亲…今晚你们都不许睡…瞧瞧爷我的厉害…嘿嘿…」吓,小官们几乎可以听见那人磨牙的声音了。
「说要在外头吃饭,结果吃到这里来了…嗯?」劭阳大爷的双胞胎弟弟劭阴单手拎起那还是搞不清楚状况的醉酒男人,这可引起小官们的崇拜惊叹啦,他们虽多是玄武人,但也听过帝国沙白二相的事,沙相掌武、白相掌文,还有一对双胞胎辅相,哥哥劭阳辅佐沙相,弟弟劭阴辅佐白相,也是一文一武,没想到看似瘦弱的劭阴辅相也有这等腕力阿。
「亲亲…抱抱…亲亲…」劭阳嘿嘿的咧嘴一笑,双手一拢,居然在众目睽睽下用他那满是酒气的大嘴,给自己的弟弟一个缠绵的热吻,一吻末了,还轻挑的一把捏住劭阴辅相的臀部,一边搓揉,一边自以为情圣高明的挑逗道:「宝贝…你的小翘臀真结实阿…爷快忍不住想嚐嚐它的滋味了…」
在场的小官没有不张大嘴、瞪大眼、脑袋一片空白的,尤其看见劭阴辅相原本阴沈的脸突然绽开一种超危险的冷笑,还露出一排森冷雪白的利齿时,众人脑里一致闪过几个大字『喔,他惨了。』果真就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碇闪亮亮的金元宝丢在桌上,说道:「带我去你们这边最好的厢房。」
本来这种事他们不能作主的,可是妈妈吩咐了,如果醉酒之後有人来抓这两人,那不论来抓的人要求什麽,都必须照办,因此瑞松也乐的赚钱从命,领着一只眼镜蛇和一只醉酒小白兔到大房去了。
解决了一对,接下来…众人把目光放到後来进门的那个人身上,这个人的气势比起前一个一点都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散发的并不是那种赤裸裸的不悦或是阴森,却像是从很深很深的无底峡谷中吹来的冷风,扎人入骨,冻毙人心,他当然就是走到律相跟前,律相跟劭阳辅相一样,还在醉酒中搞不清楚状况,双手搂住瑞梅不放,此人看起来也是甚为不快,一双厉眼像是要把瑞梅戳上千百个血洞了,但当男人伸手拉开律相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律相竟然很容易的就松手,取而代之的是把男人当树干一样缠在身上,双手双脚都用上了,一张脸还死命的在男人胸膛蹭呀蹭的,嘴里也不知在说什麽。
「…喜…欢…喜欢…苍…喜欢…呵呵…」
旁人都没听懂律相的醉言醉语,但就那麽一句伊伊呜呜,男人的脸色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就像是在冰天雪地的冰原上突然开起了一朵朵的红黄翠绿的小花儿,如果世界上真有天使那玩意,大概会在男人头上大唱哈里路亚吧,不过不亲眼看是不会相信的,谁想得到那个成熟稳重的律相也有这麽孩子气的时候。
男人抱起律相,什麽也没说就走了,事後回想起来,此人大概就是律相家里那名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神秘男子吧,两人的气质虽然南辕北辙,但倒是很匹配阿。只是不知道男人如休眠火山的醋意,醉的不醒人事的律相有没有办法应付就是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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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有没有人被劭阳的那一半吓到的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