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全身上下疯狂激烈叫嚣着,我勉强睁开左边一只眼睛,右边眼睛像被什麽东西蒙住般…聚焦後的景象再次让老娘心底受了一次创伤,唉…原来之前的那些景象不过就只是我脑海里的重播罢了。
视线非常狭隘,只能看到床前古色古香的木制圆桌及几张靠背椅子,床边似是有团东西,看不清,想转头看个仔细,啊…勃颈扯动的地方痛到老娘想叫他娘!这才知道我是趴睡着的,难怪右边眼睛张不太开,被埋在软枕里了。
想支起还不太灵光的左手,却发现被什麽东西阻碍着无法伸展,欲发出声音叫唤,这嗓子哑了乾涩到只能发出沙沙声…那团东西似乎感应到老娘的求救,突然动了起来,眼前景物被庞然大物遮蔽,我撞进两汪漂亮紫潭…顿时,脑袋空白一片,无法存取。
「你终於醒了!」他高兴地抚着我的头,接着我看见自己那支无法控制的左手被他握在手里亲吻了一番,一丝电流窜过心脏,我使力抽回手,唉唷!抽是抽回来了,却因为这一动作让老娘再次痛到想问候老师…我龇牙裂嘴一翻,他见我痛苦,忙说:「小雨轻点动,你手臂上有伤,大力扯会让伤口恶化的。」我瞪了他一眼,呿…要不是你刚才的无礼,老娘会跟自个儿过不去吗?!
他似乎了解了我的意思,漂亮的嘴角画过一抹弧度,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走了回来,「渴了吧!我扶你起来。」我连声抗议都没法,就被他不知用啥巧劲两手一捞稳当坐在床沿,他一手扶着我肩,就着我口喂我喝水,我像渴了三天的野兽猛吸着到嘴边的水,他抽离了杯口,「慢慢喝…我怕你噎着。」见我点头同意後才将杯口挪了过来,这次我照着他的旨意,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着,一整杯见底後,喉咙的不适感才渐渐消除。
我扯着许久未震动的声带问:「小子呢?」环顾了四周,这里不是飘渺城郊外我购置的家,也不是风雪城柳雾湖里的小苑,房间简单乾净,无一丝人味儿,应该是间客栈上等房才是…然後老娘发现,我没穿衣服,篓空的上半身裹着厚厚的白纱布,正好将该遮的两点包个厚实,左手臂上也包着,除了手腕下的五只手指头。
他将床上的薄被包住我,然後跪坐在我面前,高大的身躯此时与我齐平,那张倾国倾城的花美男脸透过窗外的阳光耀眼地让我不想直视,撇过眼,双手支着床沿,等着他的答案。
耳边传来悦耳带有磁性的男性嗓音,现在才想起这声音好似在梦里听过…
「你是说瑾儿吧…他很好,你不用担心,只是为怕多生事端…我先派人送他回国了。」呼…平安就好,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唉…算了,就算事情如我所想的又如何呢?既然我已选择过自己的生活,又何必去在意他周身事呢?只是,有件事情一定得说说他。
「阁下想必就是日前在柳雾湖有一面之缘的平心亲王吧。」有些事一开门见山,倒是比较好摊了。
「正是,只是…本王殊不知名满三国的作家骤雨…竟是个女儿身。」
我挑了下眉,正眼回视,口气透着随意:「在下虽男装短发图个方便,却从未在人前昭告骤雨就是个男子,又和来亲王口中的竟是呢?亲王说笑了…」
他冲着我倾城笑,「倒是本王有眼无珠了…那日夜色朦胧,没瞧清你的芳容…」以为老娘会被你美色诱惑吗?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撇开面皮不说,还不是老头一只!
我靠在床柱旁支撑着无力的破身子,他见我动作,赶紧上前将软枕垫在床柱与我之间,让我更好靠些,「你背受一重击,伤无大碍,但是刀上抹了剧毒,虽毒已清,但却伤及你全身筋骨…我国名医珑灭已开好药方,本王已派人前往寒风谷取下延灵花,等这一味药到齐,一月内必能让你伤势全癒。」
我诚心绽开一抹笑意,「多谢亲王费心。」
他愣了一阵,後发现自己的失常,赶紧撇开头,「你救了瑾儿一命…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我欲发话,却不小心呛着,猛然一阵狂咳不只,呛得我眼泪直流,每咳一下就牵扯到伤口,就连头皮都痛,他想拍抚我的後背,下手前却似想起我後背有伤,赶紧放下手倒了杯温水让我喝下。
「小雨好多了吗?」我轻点了头,用眼神示意他将茶杯挪开。
顺了顺气後,我无力靠在一旁,让床柱支撑着我全身重量,他将滑落的被子重新包住我全身,再次跪坐在我面前。
我开口说正事,声音却近乎气声:「那小子是您的孩子吧?据我所知…平心亲王在其位多年无妃无嗣,这天下有多少女子趋之若鹜,妄想登上枝头…却不想亲王已有个十岁般大的孩子了…」
见他莫不作声,状似默认,我继续说:「当初在飘渺城街碰上瑾儿…无论我如何逼问,他死活不肯说自己家从何处…现下遇上亲王才知,他那时不说的苦衷…我想…就算您不公开,但那小子容貌简直与您如出一辙…他是个好孩子,希望您能善待他…」
他眼神紧锁着我,扫得我是想避也不是,我尴尬咳了一下,他弯起的唇带着一抹惆怅,起身猝不及防抱了我满怀,虽然我裹着被子,但不知为何…却能立即感受到他的温暖…以及跳动不止的脉动…
他闷闷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小雨…为何要避着我…」
唉…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依然紧紧抱着,但力道却不至於弄痛我,我撑起手缓缓推开,见他眼神执着炙烈地凝视着,我的心却慢慢冷却了…
见我眼神透着冷淡,他表情透露着痛苦与一丝茫然。
「你忘了我吗?忘了当年的事情吗?」
什麽当年的事?呵…萧遥的事我怎会知晓呢?我不过就是个外来客,就是个仿冒品,要如何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呢?
我朝他摇了摇头,歉然说:「骤雨不过就是个拿笔杆过活的平民百姓,怎会与他国宗亲有交集呢?恕骤雨嘴快,亲王定是认错人了。」就这样让我蒙混过去吧…就算你心里有底,也不要再追究了,我骤雨,注定就是要与你无缘了。
他摇着头,握住我右手,与我僵持着一阵,见我不肯松口认帐,唇边逸出一口气,轻抚着我的脸,「你已睡了三天…应该饿了吧。」接着朝门外打了响指,只一下子,门口就传来敲门声,接着门被轻打了开,两名身着黑衣宫装女子端着放有吃食的小方几放在桌上摆好,朝我们施了个礼後又走出门关上。
那超美男取了来放在我旁边床上,接着开始他的喂食时间,「这些膳食里头都加有补药,味道不如平时吃的,你就忍些时日,待身子好些我再请厨子煨些你爱吃的。」哼…话说得这麽满,你又知我爱吃啥?
他像回应我心底话般,边喂着我吃药粥,边好笑说:「前天你未醒时…才听瑾儿说,你特喜吃红烧鱼…说等你醒来一定要让厨子烧给你吃…」
我含了一口粥,清淡的米粒自舌尖化开,带着一股不算难吃的中药味道,有些淡淡的清香,嘴边酸着开口:「殊不知这小子不吃鱼的嘴刁辟好是不是也遗传自他爹亲…」这鬼亲王不知平时是怎麽教小孩的,嘴刁就算了…偏偏还要让人喂!现在因果循环,我替他这爹当了一个月的奶娘,现在倒换他来报恩喂我吃食了,哈!
他一阵爽朗笑,「不是我嘴刁…祖先以为我族前身为寒风谷下川流不息的溪河里的鱼儿…故先祖便立下了不杀鱼吃鱼的祖训,几千年下来的传统,不能破的。」
我点了头,原来是有这层典故的啊!难怪那小霸王怎麽喂都不吃。
「我倒误会那小子了,当初还一直以为他嘴刁,您回国後,请代我陪个罪。」
「不知者无罪…瑾儿不会怪罪你的。」
「是啊…不知者无罪…」就像萧遥欠你的我不会知道,所以不要来向我讨情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