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新制服摊开放在床上,听说这间学校的制服自称全国最好看的,但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我穿了一年的旧制服比较好看。
旧制服被我挂在墙上,还隔了一层塑胶袋保护,白色的制服已被同学用麦克笔签的满身黑,因为回家时洗过一次,写得较淡的笔迹已经看不清了。
旧书包就没这麽好运了,因为肩带已经裂开,还有几处也破洞,我很乾脆的就把它丢进资源回收桶了。
「琴琴!换好衣服了没?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吧?」语落,我的房门被打开,老妈手拿着锅铲,身上穿着油滋滋的围裙,瞪着还在盯制服发呆的我。
「天啊!已经七点了!你这丫头怎麽还没换好衣服!」妈妈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手上的锅铲不停挥动,上面的油眼看就要滴下……
身为超级洁癖者的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尖叫着把老妈推到门外,然後关门,大声道:「好啦!我已经在换衣服了啦!干麽随便闯进来!」
愣了一秒,老妈才反应过来发生什麽事,随即大吼:「听你在唬烂!刘凯琴!限你一分钟给我到楼下,不然老娘就把你的布丁给吃了!」
听到亲爱的布丁君即将遭到强奸,我快速的换好後跑到楼下,头发都来不及绑,像个疯婆子一样跑到冰箱,确认布丁君没有遭到老妈的毒手後,我就把它吃了。
「头发去梳一下。」老爸看到我的模样,先是皱眉,然後坐到沙发上看报纸。
我没理他,继续啃我的布丁。
「听到布丁被吃就这麽快,要是平常就这麽快就好罗。」不理会老妈的碎碎念,我吃完满足後就出门了。
老爸换了新工作,而工作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这里离我们之前住的家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原本没有要搬家,但因为距离问题加上老妈不喜欢拥挤的公寓,就举家搬了过来。
之前的学校还需要坐校车,连最近的校车站骑车都要花二十分钟,而我现在的新学校,只要拐个弯就到了。
我的新学校看起来就很新的样子,每栋大楼都是粉刷白色油漆,太阳照射反光闪的我快得白内障了,而且大楼间还能闻到一点油漆的味道,应该是刚盖不久。
有个庭院被四栋大楼围住,形成一个大正方形,中间有座小型雕像被花朵围着,我仔细看了一眼,竟然是国父雕像,这……有点煞风景。
我只顾着欣赏校园的风景,没注意到已经打钟了。
「干,打钟了。」我这才大梦初醒,跟着标示走到教务处。
教务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这三个大字,但我却迟迟不敢走进去,它的门紧闭着,我从上面的小窗户看进去,每个主任都盯着电脑,外面都可以听见他们打键盘的声音,键盘兄,不要哭,来世你会找到更好的主人……
我在外头来回踱步,每次准备好要进去了,可是手碰到门把时勇气就被吸走了,拜托能不能不要这麽专业,姊姊我会紧张啊……
「刘凯琴?」咦?这里有我认识的人吗?
我转身,两个大男生就站在我眼前,其中那张熟悉又欠扁的脸,看到我时开心的笑了,浅浅的梨窝让他看起来很可爱。
「梨子?」我讶异,「你怎麽会在这里?」
「你忘了喔。」他用食指弹我的额头,「我不是有告诉你我高中要考这间吗?」
「有这回事喔……」我摸了摸被他弹到的地方,思索着这件事,不过我脑筋一片空白。
梨子,本名梁建霖,当年我不小心把「梁」看成「梨」,而且他笑起来有浅浅的梨窝,所以我就很高兴的替他取了这个绰号。
他本人也满喜欢的,还说正好他最喜欢的水果是梨子。
我跟梨子是国中认识的,现在的他跟国中时期没差多少,脸颊不像之前有点肉肉的,反而变得有点刚硬,头发也留长了,貌似染了一点点咖啡色,他把眼镜拿下来变得比较好看,身材也变结实了些……
哎呀,他从小受变攻了吗?
咳!腐女乱入!
「那你怎麽在这里啊?」梨子问人歪头的习惯还是没变,还好,还是小受啊……
我马上停止脑中的肮脏思想,但大脑还没回神:「喔,对,我在这里。」
话一出口,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干!我太糗了!
梨子闻言,先是一愣,然後捧腹大笑,笑得眼泪直流,还蹲在地上,不知情的人会不会以为我在欺负他?
嗯,没关系,小受嘛,本来就是要给人欺负的。
「阿霖,你笑的太夸张了。」被冷落在一旁的同学出声,这时我才发觉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梨子的同学很高,大概有快一百八了,他皱着好看的眉,细长的眼睛瞪着蹲在地上笑的夸张的梨子,乌黑的黑发柔顺的垂在耳後,他身上散发一股令人难以亲近的气息,跟旁边的梨子形成强烈对比。
「抱歉啦!把你忘在一边。」梨子抹去眼边的泪,拍拍他同学的肩膀,表示歉意。
一百八同学瞪着梨子几秒,然後拍开他的手。
被拒绝的那颗梨子兴致勃勃的向我介绍:「他叫季宇威,你可以叫他小威。」他又拍了拍季宇威的肩膀,跟他介绍,「这位恰查某叫刘凯琴。」
「你好。」我礼貌的朝他笑了笑,底下的脚已经慢慢移动到梨子旁边,狠狠的往他的新球鞋踩下去!
「干!这是我昨天新买的欸!」他心疼的看着黑色球鞋,拍了拍根本看不到的灰尘,「我还没跟阿宏他们好好炫耀的说……」他哀怨的说。
「活该啦。」我朝他大笑。
站在一旁的季宇威忽然道:「阿霖,你不是要去拿缴费单?」
「喔,对,我都忘了我来这里干麽了,哈哈!」梨子敲了敲自己的头,「对了,刘凯琴你到底来这里做什麽啊?转学喔?」
我点头。
「是喔?原来那个转学生是你喔……」他喃喃说,「欸,你该不会在之前的学校干了什麽坏事所以才转到我们学校啊?」
「想太多了你。」我翻了个白眼,「我爸换工作啦!」
从刚刚的对话听来,我好像又跟梨子同班了,真是……剪不断的孽缘啊。
「是喔。」他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那你干麽不进去?」他指了指教务处。
这家伙问题很多欸……
「我才刚到而已。」我心虚的回答。
「可是我看你在这里来回走好几次……」他忽然发现什麽,露出欠扁的笑容,「喔,不敢进去齁。」
干,总有一天我要把这颗死梨子砍了,然後把他丢到深山里。
「果然还是要哥出马才行。」他自我感觉良好的点头,「走吧,我带你进去。」
我听话的跟上,後方灼热的视线已经盯的让我快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