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後,已经三点了。我有些精疲力尽,电影很精彩,可是一直盯着那大大的萤幕看,还有听着震耳欲聋的配乐,让我有些吃不消。
「还好吗?」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还好,应该是。」我的头有些晕晕的,随着人群移动着出去,险些跌倒。
他伸出手来搀扶着我,「还是别逞强比较好。」
为了自己好,我也无法拨开他的手。
我们一路朝公车站移动,太阳依旧炙热的挂在高空上,让刚从有空调的电影院走出来的我们很不习惯,真的好热。
不过今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遇到什麽熟人,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他似乎也有同感,逛起街来比较没有负担。
但是有些事情不去想还不会发生,想了就会知道心想事成这句话有多麽恐怖。
「欸?」才刚过斑马线,就在书店外面看见了杨家侑。
我想不只有我惊讶,连杨家侑都错愕的看着我和他,他的手还搀着我,所以现在就算是甩开他的手都解释不完了。
「真巧。」杨家侑微笑了一下,可是看得出来充满怀疑。
「是啊……真巧。」这种巧不要也罢。
「你妹妹呢,没有跟着出来吗?」
「……没有,她在家。」我觉得整颗心都被捏住,有点难受的感到胸闷。
「那为什麽……」那为什麽你们两个会在一起?我知道他没接下去的话。
「碰巧遇到的,在街上。她有点中暑,差点跌倒,所以我过来扶着她要去公车站。」相较起我和杨家侑之间的尴尬,他倒是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中暑?」杨家侑看着我,有些疑惑。
「嗯……我刚刚到街上逛了一下,可是好像在太阳底下待太久了,觉得头有点晕。」我勉强的笑笑。
「没事吧?」杨家侑担忧的说,但看起来不像是相信了。
「没事,我想坐公车回家了。」我摆摆手。
「我陪你一起去吧,因为我也要回家了。」杨家侑伸出手来,我则为难的看向他、又转头看着杨家侑。
这就好像要我选一边似的。
「那就交给你了。」他慢慢放开手,露出若有似无的笑容。
杨家侑拉住我的手,害我一度无法平衡,靠在他身上,「我会的。」
感觉跟杨家侑走在一块才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难受,与其说是杨家侑给我的感觉,不如说是我自身心理作祟的关系。但这样也好,难保书宁不会突然出现在公车站。
「你……」等公车的同时,杨家侑忽然转过来,表情有些严肃。
「怎麽了?」
「你应该不会骗我吧?骗我你和他在街上遇到的事。」杨家侑抿唇,把视线别开。
「不会,怎麽了?」我有些尴尬的别开视线,回应着。
「没事,这样就好。」杨家侑摇摇头,像是无奈的撇嘴一笑。
那时,我知道自己不被相信。
我削着苹果的皮,看着红通通的苹果,顿时觉得眼睛有些失焦,这一片红模糊得好像血。
一回到家,就看着书宁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回来了书宁还兴奋的问我今天一天去哪玩了,过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书宁说想吃苹果,我藉这个理由逃避她的追问,替她削起苹果。
这麽削着的同时,却感觉我似乎一直以来都做着同样的事情。
书宁不只是被我一个人捧在手心而已,她被所有人疼爱着,上至爷爷奶奶和所有亲戚,下至所有朋友同学甚至是不认识的学弟妹都有,书宁一直是过着被宠爱的生活。
不过这也不奇怪,书宁长得可爱嘴又甜,逢人就笑,要不讨人喜欢在我看来也有点难,相较之下我真是不爱笑多了。
我继续削着苹果,眼眶却慢慢热了起来。
「姊,削好苹果了吗?」书宁从客厅传来声音问着。
「快好了,等我一下。」我转过头回应,再转回来时嘴角却尝到一丝咸涩。
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放到了书宁的面前,书宁抬头对我甜甜一笑,「姊对我最好了。」
我只能勉强的扬起嘴角。
好讨厌这种日益烦躁的感觉,我想找回过往那些平静的日子,想把内心所有的不平衡通通屏除,却做不到。
真不晓得最近的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明明都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
傍晚,书宁说要帮我去买菜,说什麽今天的晚餐她要决定,我耸耸肩,也就由她去了,只是要她别半途逗留,买完快回家。
书宁直嚷嚷着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笑笑。
我从冰箱拿出几把白菜,洗了洗,思考着今天要煮什麽才好,毕竟书宁有些不可靠,怕她什麽也没买回来,我也不知道要弄什麽晚餐了。
应该要趁昨天放学的时候去买菜的才对。
我在家里来回踱步,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感到有些不耐烦,书宁不会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抓起手机,我穿上鞋子出了家门,首先要到超市去确认一下。我小跑步着在街上,一个转角,却让我瞪大了眼,急忙往後退。
书宁和不是梁恺尧的男生搂抱在一起,两个人的脸凑得很近,举动自然到让我无法置信。我不能够反应,只能在转角处不断的深呼吸着,却依旧喘不过气。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不悦从何而来。
是同情梁恺尧、还是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是这样的人?
我觉得发冷,缓步的走回头路,直直的,连回头也不愿意。
隔天早上,我刷好牙,换上运动服後,沾湿毛巾挂在脖子上,便到街上去晨跑。天空还只是朦胧的亮着,所有人都还沉睡在梦中,我却被现实唤醒了。
缓缓跑过还没拉起店门的杂货店、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商店、已经在准备早点的早餐店,一种宁静的祥和让我觉得放松。
街上还弥漫着一种清新的空气,没有汽车开过排放废气的乾净空气,我一吞一吐的呼吸着,微凉的气息窜入鼻腔、胸腔,精神都来了。
果然,我还是适合这种一个人慢跑的时光,没有人打扰的静谧,让我好像身处在别的世界。
如果不用再回去那该多好。
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我不禁笑着摇摇头,继续享受着这份安宁,把这个世界的嘈杂排除在外。什麽也不用听见。
──「为什麽?你只是个外人而已,到底凭什麽平分他们的爱?」
一声悲痛的怒吼,就这样像雷一般直劈入我的脑中,响彻不去。
我觉得呼吸变得困难,眼前一片模糊。
每次就快逐渐淡忘过往时,往事就会突然出现,给自己个迎面一击,杀得自己惊慌失措,却也来不及逃跑。
就这样被回忆给淹没。
──「你什麽都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