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教]錯肩而過 — 02、真實的內情

回到家後的菖蒲夕空比平常到家时间还晚,走进玄关立刻被正待在客厅悠闲看电视中的中年男子抓个正着,难得严肃凛然念了一顿宝贝女儿。

「你今天怎麽回来这麽晚?不是告诉你最近最好早点回来的吗?」

中年男子是菖蒲家的大家长菖蒲川永,有着一头墨紫色的直短发,深邃的海青色双瞳总是给人一种精明犀利的威迫力,这是长年历练来所散发出来的无形气势。即使已把家业交替给儿子们,身为大家长的他依旧沉稳干练,经常与结发妻子、同时兼任主妇的弦音出国旅游,甚至还替菖蒲家巩固了基业。

对黑白两道掌握一定资讯的菖蒲川永自然也知晓近日期间又发生大事件了,包括前阵子从监狱逃脱的六道骸等人在并盛中酿了大灾祸,还有这次的彭哥列家族内部引起的争战,又在并盛中集中进行。

所以菖蒲川永特别叮嘱过女儿夕空近来少往并盛中的附近走,而且别在外头逗留过久,不然会有危险上身。

对此非常关注的大家长对女儿的动向虽然没有监督的意思,深怕女儿会遭受牵连的菖蒲川永才会在菖蒲夕空到家的时候以这番口吻说话。

菖蒲夕空并未深知详细内情,无从得知她在不久前遇到的那名少年泽田纲吉可算是祸源之一,并且是彭哥列家族十代目继任者候选。

天真的她单纯以为父亲是在担心她在路上遭遇麻烦,跨出的莲足停顿,语气有些生硬,仍隐含着些许愉悦说:「今天在路上遇到了三蒲学妹,还有泽田君,所以才回来有点晚了。泽田君跟想像中不太一样,让人有点好奇呢。」

大家长听见女儿居然提起了关键名字,本来严肃的面容更生冷了,面无表情甚至散发冰冷的气息。

「夕空,别太接近那个少年。」声线听不出情绪,但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菖蒲夕空愣在当场。

──诶?父、父上……?

感觉出菖蒲川永不对劲的她敏锐地发觉是因为她提及的泽田纲吉,却摸不着头绪泽田纲吉这个应该极为普通的一个少年会让自家父亲如此感冒。

此刻的她已经连同那个『里包恩』这名字的主人一并忘了。

不敢在太上爷动土的她聪明地选择应允。却殊不知未来的她将会与泽田纲吉扯不清的关系。

「……嗨,父上。」

×

抱持着这份疑问,菖蒲夕空听话地避开了并盛中那一地带,避开了曾经与泽田少年偶然相遇的那条路上,却无形间竟走到了门牌写着『泽田』的家门牌口前。

那一阵子,并盛町格外地平静安逸,但是三蒲学妹却不知为何失踪了好几天,据闻并盛中也有不少学生也失踪了。

这件事传进菖蒲夕空的耳里,让她静如止水般的心湖蓦然被丢下一个石子引起了小小涟漪。

菖蒲夕空在短暂的数日後,正好与刚出门回来的泽田奈奈接触。

「啊啦?你是……?」穿戴一身外出衣物提着篮子的褐色短发妇女在菖蒲夕空略带迷茫不解准备挪步离开之际盈盈走来,带着疑惑出声,成功使菖蒲夕空本欲远去的步伐止住了。

菖蒲夕空回首,困惑地望着妇女回道:「我是…菖蒲夕空。阿姨你是…?」

「夕空酱啊?我是泽田奈奈,这屋子的家人。」只见妇女笑的温柔慈祥而甜美,并且很自来熟的直呼了菖蒲夕空的名讳,语调却挟杂着一点寂寞和失落的情绪,让菖蒲夕空心里泛着些许不解。

随後又敏感的抓住了妇女口中的关键字,惊讶地看着妇女:

「阿姨你是泽田君的妈妈?」

闻言,泽田奈奈一手掩嘴睁大了眼睛,「你是纲君的同学?」想到自家儿子的状况,误以为是班导请班长来探探儿子最近都没去上课特地过来,一脸歉意地说:「抱歉呢,纲君那孩子和几个家里的孩子们不知道跑去什麽地方玩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乍闻其言,从泽田奈奈的口吻听出异样的菖蒲夕空连忙摇头,「没有的事,阿姨。而且我…也不是并中的学生,正确来说还是绿中的学生。只是在几天前偶然认识了泽田君的。」把自己大略解释过一遍,感觉到泽田奈奈心情起伏的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那个……阿姨,有心事的话介意说给我听听吗?」

泽田奈奈微怔,有点难为情地羞赧一笑。「被夕空酱发现了吗?真不好意思呢……」微微蹙起眉梢思索,想到了方案後展颜一笑。「这样吧,夕空酱有空就来阿姨家陪陪阿姨,阿姨做点好吃的招待你好了!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诶?」菖蒲夕空愣了几秒,连忙摇头晃手。「不用麻烦了,何况我只是陪陪阿姨聊天,并没有──」

这下子换泽田奈奈板起脸了,佯装生气埋怨地反问:「难道夕空酱是在嫌弃阿姨的手艺?」

「没、没有的事……」菖蒲夕空脸颊泛红。「真的不会劳烦到阿姨吗?毕竟我真的只是当阿姨的听众呢……没做什麽事还让阿姨特地动手反而不好意思啊。」

「怎麽会呢?」泽田奈奈满意地笑了开。

「这几天那些孩子们都不在,虽然家里面还有两个孩子陪我,多了夕空酱反而更好。」

菖蒲夕空嗫嚅,羞涩地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容我打搅了,阿姨。」

从这一天开始,菖蒲夕空遵守诺言经常到泽田家陪着泽田奈奈。起初见到寄居在泽田家的少年风太和少女碧洋琪时,她还被误以为从那儿冒出要对泽田奈奈下手的贼子,经过她和泽田奈奈的解释後他们才慢慢释出善意,逐渐打成一片。

事後,其实家里人似乎都有察觉,虽感到不妥却不曾再说过什麽。只是稍微唠叨了点要她避避泽田君,尽量别跟他正面接触。

自始自终,她都不曾发现泽田君就是那一段时日名声鼎沸的彭哥列十代目候补,而里包恩这名字的主人正是黑手党世界第一的杀手,泽田家更是出了名的有众多黑手党包围着的小家庭。

那个世界,正是双亲要她别接触的黑手党世界。

那段期间,多半都是她听着泽田奈奈絮絮叨叨说着关於从里包恩初来乍到的许多趣事,接着还来了许多新家人,以为不少和泽田君成为朋友的同学们,泽田家才能变得如此热闹。

风太和碧洋琪偶尔会插几句话说着泽田君或名为蓝波的小孩的糗事。

让她大感意外,又觉得很惊奇。

「原来还有这麽段过程啊!」扬起笑意眯眯眼睛。「泽田君真幸运能遇到这麽朋友呢!这麽说来是因为那个里包恩的小婴儿?好厉害呢!」

不过一般的小婴儿能有这麽大的能耐吗?开始觉得古怪的菖蒲夕空满腹疑惑。

很快的甫浮现的疑问就被泽田奈奈的惊呼和发言带开了。

「唉呀、瞧瞧,光说家里的事,还没问问夕空酱呢!」

「诶?我?」菖蒲夕空迷茫地看着泽田奈奈,一副怎麽了的样子。

「对啊!夕空姐的家人有谁啊?」本来坐在一旁当乖小孩聆听的风太蹦起身,爬过去凑到菖蒲夕空和泽田奈奈之间,以好奇宝宝的闪亮眼睛看着菖蒲夕空,一副他也想要听的兴奋期待的模样。

菖蒲夕空见状腼腆地笑了笑,没想过会有人这麽好奇她家里的事,孰是气氛融洽,他们给她的那股亲切宜人的感受让她丝毫不会有厌恶感,她点点头简单讲述着兄长们和双亲的互动,工作方面则是大略带了过去。

「呜哇──这麽说夕空姐是家里最小的!」

「不过两个兄长太优秀了,做为妹妹在家里还是会稍微感到压力呢。」菖蒲夕空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虽然这麽说,但夕空酱在家里肯定相当受疼爱呢。」

泽田奈奈笑得极为温柔,一手摸了摸风太的头发,一手伸过去拍了拍菖蒲夕空的杏色头颅,笑意加深。

菖蒲夕空点点头,回以一笑。

「嗯!」

他们聊开话题,直到接近中午,他们才结束话题。泽田奈奈提议一起出门买菜,下午一道做小点心来吃,让菖蒲夕空回家的时候也带一点回去给家人分享。

淡淡的温馨和煦气息弥漫在周身,虽然只是短短数日,菖蒲夕空却格外享受。

菖蒲夕空几乎是天天到泽田家报到,直至某日有段记忆倏地天外飞来侵袭她的脑部造成她不小的冲击,那段记忆非常模糊,她在恢复清醒後已经不大能记清那时一闪而逝的影像究竟为何。她一如既往地欲朝泽田家的方向出发,但所有的念头和动力在突如其来的稚嫩嗓音响起通通消散了。

「Ciaos。」

──诶?这个声音听上去很耳熟……

转头望去,已经阖上家门手放门把手准备抽出钥匙的少女乍见杵在围墙上的来者停格了。

「你是……」

黑色高礼帽,绿色变色龙,小婴儿的娇小身材,黑色西装的打扮,却拥有敏捷超高的身手……她曾经有一次撞见父上在私人书房跟某人谈论严肃话题,就是眼前这名小婴儿。

来者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跃落地上,仰着头以天真的无辜笑容看着面前发愣的杏发少女。

「我是纲的家庭教师里包恩。」软濡的声音再起,接少女的话一字一字清楚说道。

里包恩……

名字一出,近来所闻所见的人事物忽然闪过脑海,三蒲学妹和笹川学妹,泽田君,泽田阿姨,以及双亲和兄长们一直充满暗示口吻却不愿多透漏只字片语的话,随即顿悟了。

「原来是你──!」

恍然大悟的菖蒲夕空蹲下了身子,澄澈的墨瞳直直盯着那双深邃诡测的黑眼睛,双手抱膝。

「那麽,泽田君的来历非同小可对吗?」小婴儿不点头也不回应,只是睁着那对眼睛深深注视着少女,不答反问:「这样好吗?你的家人可是不让你涉足这个世界哦。」

菖蒲夕空也没恼,这样的回答已经算是给她了答案。

她笑了笑缓缓起身,拍拍尘埃,淡然笑道:「嗯。这我知道哦。但是他们多少还是会告诉我一点点,即使他们不愿意我过多牵扯进那个世界。」

「……」小婴儿抿唇成一直线,摸摸爬到肩膀的变色龙的头颅。

「你不用告诉我泽田君正在做什麽事,我大概也猜得出来。」

菖蒲夕空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屋外庭院,眼神放柔。

「虽然危险,但是泽田君因为你的到来使生活改变了。我知道泽田阿姨其实都很为泽田君担心,从这几天的相处之下,我知道阿姨她虽然忧心忡忡却依旧会等待着你们回去。就算猜到你们可能去做什麽危险的事情,也依旧相信着你们会回到那个家。」

菖蒲夕空回过头看向小婴儿,嘴角上扬。

「虽然时间有点短,但是和阿姨他们还是处得很愉快。」一抹狡黠在唇边划过。「我会遵守与父上的约定。不过我还是会找机会再去拜访的。」

於是,那段时光菖蒲夕空偶尔才会摸索去泽田家,但总是很刚好都是那名少年不在家的时机。

不知是上天有意帮她,或者是里包恩刚好把那名少年带出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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