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盛夏.朋友們 — 3.一切的起點-5

矛盾的内心有两个「我」开始挣扎了,其中一个「我」不想出门,而另一个「我」想改变现状,只见她们面对面的站着,望着彼此对话。

「欸,我不想出门,不要逼我好不好。」一个看似天使的素素,有气无力的说。

「厚,你到底想躲到什麽时候啊?」另一个看似恶魔的素素,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的自信心已经全毁了,没有脸出门啦!」天使低着头,用双手遮着脸。

「哼,你说『脸』是吧!这世上只有『不要脸』的人,没有『没有脸』的人,走在路上哪个人没有『脸』?要是真有,那就是见鬼了。」听见天使说的那翻话,恶魔气得对天使大声咆哮。

「如果不接触人,那就不会产生感情;如果没有感情,心就不会受伤。我只是害怕…」天使放下了手,不情愿的对着恶魔摇摇头。

心痛,那是个看不见的伤口,无从检查也无法医治,只能等它自己慢慢的癒合。疗癒的时间因人而异,有些人痛了一辈子,而有些人只需要几秒钟。但是这种伤口实在是太痛了,天使天真的以为,或许把所有可能受伤的机会都拒绝掉,那就不会再受伤了吧。

「欸,自由了耶,你忘了吗?难道不想试试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吗?不是说好了要过得快乐一点,让那王八蛋後悔的吗?」恶魔双手插着腰,对天使的懦弱感到鄙视。

「都答应人家了,还是你想反悔,当一个言而无信的人?算了,反正都没脸了,当一个烂人也无所谓啦,哼,随便你,没用的家伙!」见天使不回答,恶魔冷哼了一声,撂下了狠话。

「我不想,我不要当一个烂人,我没有那麽差!」恶魔的话,刺得天使紧握拳头,生气的大声反驳。

「那就对啦,去证明你自己嘛!寻找你现在的价值,说不定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恶魔见激将法成功,又顺道推了天使一把,牵动的嘴角笑得有些邪恶。

「就算再怎麽害怕,那也无法躲一辈子,不如就勇敢的面对自己内心的问题,再坦然一点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可不想活的像个窝囊废,你同意吧?」恶魔伸出了友善的手,示意天使和她合作。天使只迟疑了几秒钟,便握住了恶魔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那…就踏出这一步吧!

两个「我」终於讨论出了结论,总之明天是得出门见人了,还是早点睡吧,免得脸上的黑眼圈更重了。躺在床上,我突然想起了有关小明的一件事。

#

二技刚开学,班上认识的同学并不多,要和同学熟悉又不尴尬,我想,最好的方式应该还是使用「聊天软体」吧。老实说,我觉得聊天软体还真是个伟大的发明,不论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是否会相见,但是人与人之间隔着电脑萤幕交流,在肆无忌惮的挖鼻孔、抠脚趾的放松状态下,有时却能毫无顾忌的说出真心话。

「hi,素素」MSN上,是同学俊毅敲我的讯息。

「hi」我也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你真的很红耶!」

「我?」自己一向低调,想当然不会刻意引起别人的注意,突然有人说我「很红」,这种感觉还挺诡异的。

「对啊,刚刚有人在bbs上说想认识你耶,还发文问别人有没有你的MSN。」

「谁啊?」

「这个网址你看看。」俊毅传了一串网址过来。

『谁有黄绎庭的msn呢?我好想认识她哦。』po文的人是班上的同学陈世明。

「你想把msn给他吗?」俊毅问。

「可以啊,反正都是同学,聊聊也好。」就这样我的MSN加入了陈世明。

「你好。」小明这个不自然的开头让我觉得想笑,忽然有个「逗他玩」的想法。

「hi,听说你想认识我?」

「嗯,你突然这样讲,我还蛮不好意思的。」

「sorry,我说话直了点,大家都怎麽称呼你呢?」

「大家都叫我小明,那你呢?」

「你可以叫我素素。」

其实我能理解,这个年纪的男生想认识女生,通常不只是单纯的想「交朋友」而已,大部份的人都还有寻找猎物的动机,虽然我不一定会遇到,但为了避免这些麻烦,我才会低调再低调。

「要不然出来聊聊吧,我住在学校外面的宿舍,不如我们约在巷口等,一起吃个晚餐如何?」玩性大起,我想也没想就这麽约了小明。

女生找男生单纯吃个饭,其实也没什麽特别的,反正本来就没有目的,若硬要扯上什麽矜持之类的东西,那才是真的想太多了。自从离家在外住宿以後,无论做什麽事情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有家人在身旁走来走去,也没有父母在耳边碎碎念,更没有兄弟姊妹可以吵架,好不容易耳根子清净了,却安静的让人不太习惯。吃饭原本就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我想,至少找个人来陪,或许能赶走些许的孤单吧。

「好啊,那你想吃什麽?」小明爽快的答应了。

「嗯,我冰箱里有点菜,不然来我的宿舍煮火锅吧。」交朋友嘛,不也得大方一点!就这麽大喇喇的把小明给约了出来,他应该很惊讶吧。

「好。」回这句话的背後,我猜,小明的心里大概有很多的os。

小明一定没有想到他很想认识的这个女生竟然才聊没几句话就主动约他出去吃晚饭了,而且还是到「她的宿舍」吃火锅耶。不知怎麽的,我突然能想像小明现在的心情应该是又惊又喜吧,但碍於不想被宿舍的其他同学们发现,脸上肯定面无表情的佯装镇定。但小明会怎麽想,我并不在意,因为我是真的想交朋友,而不是寻找猎物。至於他是怎麽看我这个人的,是大方还是随便?我也无所谓啦,因为那是他的问题,我只是坦荡荡的做我自己而已。

我们的学校就位於北海岸的淡金公路上,那里离热闹的老街还有一大段的距离。学校的後面就是大海,而学校除了外围有些店家之外,其他的地方都鸟不生蛋,放眼望去不是农田、菜园,就是一片牧羊用的翠绿草地,地点虽然偏僻,但是我很喜欢。也许对习惯在都市生活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乡下,但是我觉得能一边上课一边看海其实是很难得的惬意,和我那「烂漫」的性格挺搭调的。在二技求学的那段日子里,远离了城市的烦嚣喧闹、拥挤的高楼大厦,心境倒也跟着开阔了起来,更重要的是,可以随时随地的看海,而且不管是什麽时候。

「跟我走吧,我住在这条小路的里面。」在巷口,我见到了小明。

这小明还真是大胆,这样就来赴约了,难道不怕被我拐走吗?调皮的小脑袋瓜正在乱想,在转过身的同时,我偷笑了。

说真的,我不喜欢学校宿舍,除了觉得学校宿舍不自由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不擅长跟女生打交道」,这很奇怪,也不知道这是什麽毛病,有时候很疑惑,明明我是女生,为什麽女生朋友这麽少?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拘小节的个性和男生比较投缘,所以才会很容易的和男生们交朋友?又或者这是学理工的副作用之一,总觉得与感性的动物们交谈有很大的代沟?还是?

我骨子里根本就是个男的!

我用力的摇摇头,想甩开满脑子的奇怪思想,转头想看小明跟上了没有,才发现小明早已停下了脚步,望着远方似乎正在欣赏风景。也对,这里的天空和都市的蓝天白云不太一样,多了一种纯朴、清澈的感觉。

「小明同学!」我歪着头,假装不解的看着他,他回我一个微笑,才继续跟上脚步。

我领着小明继续往巷子里走,小路两旁不时传出了蛙鸣和小羊的叫声,混合着沟渠潺潺的流水声,与农人们烧稻草的味道,我喜欢这条路,它让我有一种置身在乡村田野的感觉。

#

在那次吃火锅以後,和小明的缘分就仅只於此,随着我们各自交了男女朋友,便连最基本的联络都没有了,就是手机号码也从未留给对方过,如果那次吃火锅算是第一次约会的话,那麽明天的出游就是第二次了。

<<切断的缘分再次连结,未来,是否还能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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