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日历翻到了五月的第一天，
距离联考刚好只剩下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那天吃完饭後，
白余仁载着她到补习班附近，离开前约了她在今天碰面。
「你那天有空吗？」
「我要上课。」
「那天我会在医院加班，你打电话给我。」他手边还有几篇研究论文要写。
只是为什麽都要她打电话找他？他也可以打电话给她啊！
「我打去你住的地方，你都不在。不然我打去补习班找你？」
哎！万万不可！她可不想被班导严刑逼供。
刚进重考班时，因为是男女合班一起上课，
班导特别对大家耳提面命过，
「我知道各位刚从男校、女校解放出来，对於异性都有一定的好奇跟爱慕。可是我必须郑重地提醒大家，你们不是来这里谈恋爱的！你们是要来认真念书考大学，了解吗？有没有问题？」
拜托，谁会有问题？
大家都是花了爸妈白花花的银子来这里报名重考，
除非是不要命了才会去惹老师跟爸妈抓狂。
不过说归说，还是有不少人在偷偷地眉来眼去，
但只要成绩不退步，老师也会睁一眼闭一眼当作不知道。
「夏若雪，等下下课来找我。」
晚自习快要结束的时候，班导走进教室在她耳边小声地告诉她。
又有什麽事了吗？每次班导找她都没好事，唉。
「夏若雪，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一进办公室，班导劈头就狠狠地问了她。
「没有啊！」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这件事。」
「是真的没有啊！」她没有说谎，但脑海里闪过了白余仁的影子。
「不管有没有，我都要提醒你，联考快到了，不要前功尽弃………」
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有如滔滔江水般，班导巴啦巴啦地说个没完没了。
同在办公室的还有冷血班导，虽然转去自然组带班，也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炮火终於停止。
全补习班的人也早都走光了。
若雪默默地回到教室里收拾书包，收拾黑板……
「夏若雪，很晚了。你先回家，剩下的事明天再来做。」
她只有顺从的份。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其实女班导还是很关心学生安危的。
「温老师，你先回去没关系。她，我送就好了。」冷血班导竟开口说要送她回家。
「老师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骑脚踏车一下就到。」
「好，那就麻烦陈老师了。」他们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耳里。
回家的路上，若雪骑着单车，冷血班导陈老师骑着摩托车跟在她後面。
看起来真怪！
若雪只能拼命踩着脚踏车踏板，骑到家门楼下时已满头大汗。
「老师再见。」若雪把单车停好，转身就要上楼。
「你等一下，」又有什麽事吗？
「若雪，你真的不用急着交男朋友。」
「等你考上大学，自然就会有很多机会。像我现在大二，大学生活是很精彩的。」
刚刚在办公室念得还不够多吗？
被自己的班导骂就算了，现在还要继续被念？她心里满是不愿。
「我会等你考完，」
「加油。」
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冷血班导说完就走，若雪楞了一下後也上楼回家。
很多时候，不知道答案反而是件幸福的事。
她忽然想起白余仁，今天不知莫名地想他想了几次。
对，一定是因为她没打电话给他。
心里顿时涌起了对他的歉意，可是现在那麽晚要怎麽跟他联络？
她不是故意爽约，可是他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吗？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还是好几天前说过的话。
他会生气吗？应该不至於那麽严重。
可是，为什麽她要去在乎他有什麽反应？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可以，喜欢他吗？
隔天早上，
睡眠不足的若雪特地在下课时间拨了电话给白余仁。
心情杂乱的她也不知该向他说些什麽，
唯一想到的就是抱歉。
「昨天为什麽不打电话给我？我昨天打电话给你也没接。」
电话里的他口气果然不是很好。
「抱歉。我昨天留班留得很晚。」
「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面对着他的追问，她真不知该怎麽回答。
「那，你要怎麽补偿我？」这人还真会趁火打劫！
既然说要补偿，应该就代表他不生气了吧！
不知哪来的灵光一闪，若雪大胆地开了口，
「嗯，不然找一天，你教我做坏事。」
说完，若雪被自己害羞又撒娇的口气吓了一大跳。
她以为听到这句话他会开心地欢呼，不是正好满足他的色狼幻想吗？
可是电话那头却没有回应。
「嘿，我开玩笑的。」她只想逗他而已。
过了好久，电话那头终於传来了声音，
「不要随便说这种话，对你，我会当真。」
那麽，如果一切都可以当真，
她决定鼓起勇气问他，
「白余仁，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
「那你呢？」
「你对我是哪种喜欢？是很喜欢很喜欢吗？」其实她想问的是，他爱她吗？
爱？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问这种问题，明知荒谬却还是想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那你喜欢我吗？」
若雪迟疑了一下，
「我，还想不清楚。但我并不讨厌你。」这是她能表达感情的最大极限。
「那我也是，我不能对你说我有多麽多麽喜欢你，可是我至少知道我喜欢你。」
夏若雪，他说他喜欢你了。
喜欢，还不够吗？
可是喜欢，就可以在一起吗？
「好，我明白了。」她第一次遇到这麽坦白的男生。
「若雪，我们还会再见面吗？你欠我一次。」
「嗯，现在办公室只有你一个人？」
在上班时间跟女生讲电话讨论喜不喜欢，真不像他会做的事！
「怎麽可能只有我一个人？」那些同事早就竖起耳朵偷听他的八卦。
「你不要转移话题，哎！我十点还要去开会，没时间跟你聊了。」
「那，我再打电话给你？」她也要回教室上课了。
电话那头又没了声音。
是在忙吗？
「我星期六上午会待在医院，下午有休假。那天你有空吗？」
「我不确定。」
「那你确定了再打给我。我先去忙，掰。」
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
「不要太想我，宝贝。」
她还来不及抗议，电话又已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