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雅棠双眼盯着那个花戒指,脑中混乱。
「他会做花戒指……我才不相信……」她喃喃自语。
那花戒指示用蒲公英做成的,那是叶雅棠最爱的花。
蒲公英的花语是「自由」,而叶雅棠一生都在追求自由。
看着花戒指,似乎投影出她幼时的回忆……
-
「棠棠,这边要这样做才对。」女人温柔的说。
「讨厌!我不做了啦!」4岁的叶雅棠赌气的嘟起嘴,「妈咪,你带我去找阿玮玩好不好嘛?」
「棠棠,你心浮气躁的,当然做不好啊!」她轻抚叶雅棠的头,「你做的花圈不是很漂亮吗?」
「可是,那又不一样。」
「其实是差不多的,花戒指只是缩小版。」她轻声笑道,「你不是说,要做给宝宝吗?」
「对耶!」看着妈妈圆鼓鼓的肚子,叶雅棠有如大梦初醒般。
「重来一次吧,棠棠。」
「好!」
彷佛时光停止了,叶雅棠的视线渐渐模糊,她的双眼有些刺痛。
如梦似幻的,他脑中浮现邱玮翔的话。
“传说中,拥有这对项链的情侣,都能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搁浅在脑海中的另个回忆,渐渐清晰……
「阿玮、棠棠,过来!」男人向他们招手道。
「甚麽事啊?爸爸。」邱玮翔好奇的问。
「这项链,送给你们!」邱宏毅将项链放在两人小小的手上,「要好好珍惜哦!」
「好漂亮!」叶雅棠惊喜的说道,「谢谢宏毅叔叔!」
「呵呵,不客气。」
「棠棠,回家罗!」
听到呼唤的叶雅棠,转过头奔向站在不远处的男女,「爸比、妈咪、小婷、小婕!」
「好玩吗?」男人摸摸她的头。
「嗯!好玩!」叶雅棠用力的点点头,接着拿出项链,「你看!这是宏毅叔叔送我的!」
「真的啊?」女人抬起头看向邱宏毅,「不好意思,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没关系的,孩子们喜欢就好。」邱宏毅笑着摇摇手,接着摸摸两个小女孩的头,「雅婷和雅婕真的好像啊!几岁啦?」
「我今年七岁,」叶雅棠抢着回答,「所以她们今年三岁了!」
「三岁啦?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一切的美好都瞬间消逝了。
儿时无忧的回忆,却因为时间的捣乱,彷佛被铁鎚敲碎了般,无迹可寻。
叶雅棠慢慢阖上眼,打转在眼眶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这滴泪,代表了武装的疲惫,以及思念的滋味。
泪水只是个毫无意义的透明液体,但它却是一个人最无助寂寞时,唯一陪伴在身边的。
她默默的擦掉眼泪,拿起桌上的手机。
「喂,邱玮翔吗?」叶雅棠静静的说道,语气像往常一样冰冷而不带有任何感情,「告诉我开放探监的时间。」
-
三双眼睛看着彼此,没有人愿意先开口。
「你……」叶雅棠首先打破沉默,「做了甚麽?」
「酒醉闹事、打伤路人,还有以前的事都被翻了出来。」叶刚——雅棠的父亲惭愧的说,「我真的很後悔。」
「既然会後悔,那麽当初为甚麽还要做出那种没血没泪的蠢事呢?」
「雅棠,」邱玮翔见叶雅棠情绪激动,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冷静点。」
「我也不知道当初的我是怎麽了……那时,公司出了点问题,我每天工作量多得吓死人,压力很大,天天加班到很晚;回到家,看到玟玲、雅婷、雅婕和你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就会责问上天,凭甚麽我没办法露出那样的笑容……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傻。雅棠,四年了,你还是无法原谅我吗?」
玟玲,就是雅棠的母亲,全名许玟玲。
「没有办法。」叶雅棠摇摇头,「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我想也是。」叶刚垂下头,接着,又向想起甚麽似的抬起头,「我请玮翔转交的那个东西,你收到了吗?」
叶雅棠点点头,拿出蒲公英花戒指放在桌上。
「对,就是这个。」叶刚露出欣慰的微笑,「你愿意收下真是太好了。」
「这……真的是你做的吗?」
「当然,」叶刚的眼神暗了下来,看在叶雅棠眼里,心中不明所以的有些刺痛,「你不相信我吗?」
「证明给我看。」叶雅棠说,「告诉我怎麽做的。」
叶刚先是愣了一会儿,便开始讲解起来,听他的叙述,感觉挺熟练的。
「你怎麽知道我最喜欢蒲公英?」强忍着泪水,叶雅棠哽咽的问。
「我一直都记得,」叶刚苦涩的笑了笑,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时冲动所犯下的、不可挽回的滔天大错,「玟玲喜欢天堂鸟,雅婷最爱向日葵,雅婕对百合花情有独锺,尤其是香水百合,而你,只爱蒲公英。」
「那你知道为甚麽吗?」
「因为『自由』,没错吧?」
「对,没错……」叶雅棠点点头,一滴泪默默滴下。
「雅棠,你知道吗?」邱玮翔揽住她的肩膀,像是在给她支撑般,「蒲公英还有另一个花语,是你爸爸对你的真心话。」
邱玮翔附在叶雅棠的耳边,轻声吐出十一个字。
叶雅棠哭得更凶了,「爸,你好傻。」
隔着透明玻璃,叶刚也不断流泪。
一层厚厚的冰,融化了。
——我在远处为你的幸福祝福
从邱玮翔口中吐出的十一个字,在叶雅棠脑中不断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