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如果,就让如果成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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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筝--我的名字,几乎人人都夸它好听。
古典美女--我的气质,标准的人如其名。
我念中文系,我学习古筝,我塑造一个框框,把自己硬塞进去。像仙杜瑞拉里贪心的坏女孩,削足适履。
假装温柔婉约,假装知书达礼;假装得太卖力,连自己都相信。直到我遇见你,你戳破了我的假象,致使我无所遁形……所以世界上,我最讨厌你。
「不想笑就不要笑,很丑!」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让我想忘记都难。
社团成果发表会,我甫一上台,就被曳地的长裙绊了一跤。紧急以手掌撑地,没有磕断门牙或碰歪鼻梁,但突来的插曲,却伤了我的手指,波累我的独奏。
寥落的掌声听在耳里彷佛变调的奚落,我不顾指节弯曲时钻心的疼,拳头用力握紧再握紧,遏止虚浮的微笑变形。
回到後台,面对众人的关切,我咬牙维持礼貌,你却说得一派轻巧,撕破我隐忍的假面。
我用力望着你,镌刻那张猖狂放肆的嘴脸。
「公司请你来,是解决问题,并非制造问题。」你对我说的第二句话,让我想辩解都难。
一叠即将送审的工程招标书,被我打翻的红茶淋漓地浸渍。从上到下全体动员,赶忙复印装订、盖章签核……差点就错过收件时限。
同事陆续下班,你才把我叫进办公室做检讨。纵然明白这席话是对事不对人,我仍在洗手间蹲了很久,马桶冲了一遍又一遍。
我努力躲着你,巴不得自己变成透明。
「颜筝,言争,你可不可以放下无谓的自尊,不要逞能。」你对我说的最後一句话,让我想洒脱都难。
我察觉你有意无意的靠近、迂回曲折的追求,於是我挥霍你的温柔,霸道着、任性着、骄慢着。即便得知你要离开,远渡重洋,也不屑挽留;甚至怀抱不由衷的窃喜,期待不存在的自由。
你眼里的伤,我视而不见。能在你心口插上致命的一刀,是我气势如虹的捷报。
我独力遗忘你,过程并不怎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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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钟头前,我陪表姐去做产检,居然在医院大厅巧遇你的姑母,她来探友人的病。
无风的午後,露天的雅座,一杯锡兰红茶,短暂叙旧。她端着长辈的架子,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她说:
「孩子,你和我记忆中一样,漂亮得有如枝头的凤凰。」
「当年,我一眼就看出你骄纵、好胜,配不上我们家学斌。」
「还是单身吧?现在的日子有比从前幸福吗?」
「你是他流落异乡的理由……」
在你姑母面前,我气得笑了。
物极必反……气过头了,竟有哭的冲动。
书架上,有一幅素描,是个女孩的背影。
女孩绾着头髻,别着发簪,脖颈藏在围巾里,瘦骨嶙峋,却透着不容转圜的信息。
是啊,我总是背对着你,赏你一抹无情。
将图纸自裱框取出,以为背面会出现女孩的神气,可惜,背面一片空白。
不,并非一片空白!
右下角有两行钢笔字,无措的、拘谨的,宛如受冷落的孩子,等着被发现、被安慰--
「什麽时候,你才会回头看一看我?
看一看,我拿什麽眼神望着可望而不可及的你。」
***
我不知该如何与你取得联系,手中仅存的,只剩一个雅虎的电子信箱。
不敢置信,有朝一日,我会把决定权交付予你……
主旨:如果
内文:
如果你有看见,我低下高傲的头,请与我联络。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改变,与你重新来过……
我在自己来不及後悔前,点击了传送……
【全文‧完】
☆深海鱼吐泡泡☆
我的爵钢老师最讨厌没有终止记号的编曲,仅以渐弱的循环结束的歌,一律被他归类为黔驴技穷,不值一听。
开放式结局,在小说里并不讨喜,看似无限可能,却也意味着作者的庸碌无能;或许是不敢得罪读者、或许是不会收尾,所以故事没有句点。还牵强地硬拗,说是为续集留下伏笔。
心血来潮,为文章加上一句话,却不知故事会走向圆满?亦或残念?
皆大欢喜版--
一会儿,系统传来提示音:You’vegotmail.
遗珠之憾版--
一会儿,系统传来提示音:Maildeliveryfailed.
最後,不变的是我的感谢:
谢谢你为我的键阅数,贡献了不争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