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窗外的大雨如瀑,躲在这间咖啡厅的我品着你最喜爱的曼特宁。
突然间好想和你说声谢谢,原来永远离开的你却还留着满满甘甜。」
--〈思〉by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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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假期,亦非周末,阴霾的天空,有滞留锋面缓缓通过。豪雨虽未酿灾,却乱了交通,淹灭属於初夏独有的灿烂。
比起前两天镇日不乾不脆的淅淅沥沥,昨夜起已转为间歇性的降雨。只是,风驰雨骤,反而有热带气旋袭台的错觉。
水气很足,湿气很重,我甚至可以望见邻居家砖砌的矮墙上,「遶舍苔衣积」的绿茸茸。
盘起头发,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略施淡妆,遮掩睡眠不足的苍白;趁着雨势稍微收敛些的空档,我决定出门透透气。
太闷了,都快不能呼吸……
公车站彷佛被遗忘一般,与平时大相迳庭。人行道上偶有行人,也是埋首撑伞,逆风疾走。
一朵伞花,一个世界,两个人太挤,一个人又太孤单--等公车的时候,我这样想着。
但我不想别人也认为我的世界孤单相随,於是,我将伞收了起来。
母校在市郊的半山腰,温度终年略低於平地。我的感冒初癒,只好加快脚步,转进那条狭窄的巷弄。
这是条无尾巷,本该乏人问津,却因为特色咖啡馆及风味简餐店林立,一步一雅致,一步一飘香,在网路上疯传,因而声名大噪。
还差几步路,雨点又密密匝匝,劈头盖脸落下,几个不爱打伞、耍酷耍帅的大男孩,就近钻进右手边的轻食吧。
「哗啦啦啦啦下雨了,看到大家嘛都在跑……」
〈雨中即景〉--我在心底唱起这首很老的歌,学着记忆中某人幸灾乐祸的调调。
「欢迎光临!」整齐划一的迎宾语。
光线温暖,香气沉酣,错落的桌椅散发慵懒的况味,顿时让我找着一丝熟悉,旁徨尽扫。
「两杯曼特宁。」我说。
接过工读生特意准备的纸巾,随手在发际轻拭,以期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狼狈。
眼角余光环视,我如愿被领到静谧的角落。据说,这是年轻情侣最爱的指定席。我选择它,只因它能凝望屋檐上黑压压的苍茫云层,和绮窗前一朵朵的吊钟海棠。
下午茶的热门时段,却因为这鬼天气而门可罗雀,偌大的空间,就我一个不懂得品尝咖啡的客人,真是糟蹋弥漫鼻尖的醇郁浓烈!
送餐的时候,店员提醒我无线网路的密码,即店家的营业电话,而号码就印在发票上。还告诉我,至脸书打卡,可享服务费全免的优惠……
Facebook,「非死不可」,我已经很久不上这个网站了。
今天,我纯粹为了喝咖啡而来。
「唔,我要……」
「给她一杯牛奶。」
每回,你都一副受不了我的表情,像是舟车劳顿到了海边,我却吵着要吃山产那样。你说,喝咖啡是心智成熟的族群才能品味的终极享受,偏偏我却还没断奶。
「真不知道你干嘛要跟着来。」
「不知道吗?因为这里的沙发比你的臂弯还让人流连……」
笨蛋,少了我在身边,还叫约会吗?也就是我,才受得了你不知求新求变的约会模式。我在心里诋毁你的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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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脑中回放的画面,有些被遗忘的片段渐渐清晰……
那个周五,我们去吃了品质高贵、价钱也很高贵的buffet,为了捞压根儿回不来的本,我硬是多吞了两个生蚝,当天深夜就因为急性肠胃炎挂了急诊。整个周末,连白开水都不敢喝,折腾得够呛。
周一,我说什麽也不肯请假,勉强冒雨出门上班,让你气得只差没七窍生烟。生气归生气,下班後,你仍旧绕路去帮我买碗清粥,无怨无尤。
那天的天候,和今天很像,按香港人的说法,有个叫「米亚」的八号风球即将在凌晨时分从宜兰登陆……
现在回想,我才惊觉那个雨天一切都不寻常……
例如:你从不对我发脾气,那天却骂我爱逞强。
例如:你通勤往返靠捷运,那天却自行骑机车。
例如:你严守两段式左转,那天却违规抢时间。
例如:你老爱高唱〈雨中即景〉,那天,却在脸书上分享了〈寒雨曲〉。
依稀,那首歌是这样唱的--
「……雨呀雨,你不要阻挡了他的来时路,来时路……」
***
这是座多雨的城市,但你喜欢雨天,所以我不会抱怨。
我深信你离开之前,最後的念头仍是对我的牵挂,所以我不要悲伤。
喝下第一杯咖啡,这是我对你的等待--雨中的等待,一杯曼特宁的等待。
喝下第二杯咖啡,这是我对你的思念--雨中的思念,一杯曼特宁的思念。
两杯咖啡落腹,天还未放晴,或许我可以再点杯曼特宁,用来谢谢你的爱。
在雨中,吊钟海棠柔韧的花梗悬垂着小小的花朵,像一盏盏的灯笼,凌风飘摇,我见犹怜……
「……雨呀雨,你不要阻挡了他的来时路,来时路……」
旋律跑掉了,但又有谁在乎呢?
以为忘记的,原来都还记得啊!
【全文‧完】
☆深海鱼吐泡泡☆
我说过,灵感从何处而来,文章就送往何处……
今天这篇文章,有感於琋式的第一届咖啡文学奖手机简讯入选作品--〈思〉。
首段文字原文,详见琋式的PO--《响徵文》【咖啡文学奖】勿忘我(+2简讯)
(http://www.popo.tw/notes/5842762)
小琋啊,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我对这段文字的喜欢,别指控我抄袭啊!
(话说,因为得到你的首肯,取得引文的授权,我其实还「抄」得蛮得心应手、心安理得的哩)
祝福小琋的文章愈发甜蜜,甚至回甘……
另外,吊钟海棠的花期其实在农历新年前後,高冷之地可终年盛开。那是种花形很复杂、花色很丰富的园艺品种,异常艳丽。
因花开状似灯笼,故又名灯笼花。
吊钟花花语:诚实(采网路上最多的说法)。
所以,我要诚实地说:「嘿,我想你了。」
另有一个版本,说吊钟海棠的花语是猜疑心。
不对喔,我笔下的女主角,对爱情和逝去的他,可是全然地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