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幸越】紫晶迷情 — Chapter 83

7月美国亚特兰大

手塚从没有想到,加入ATP後的第一次赛事,就遇到了他生命里最特别的那个孩子。他更没有想到,他们俩会以决赛对手身份碰面。

分立在球网两边,漆黑的眼眸静静凝望着那已经长高了不少的孩子,听着他用熟悉的嗓音对自己笑着说:“好久不见了,部长。”

是啊,很久不见了。从U-17精神强化训练那天就不见了踪影的孩子,他的确很久没有见过了。但其实每一天都见到的,不二赠送的那条项链,是他唯一戴在身边的饰物,这半年多来的每一天,他都要看无数遍。

因为,这孩子早已被刻在了心上,是一道轻轻一碰就会痛彻心扉,但却被他每天都要去碰触的疤。

他手塚国光就是这麽一个固执、倔强的人。固执地不愿忘记,倔强地坚持思念,倾尽所有的感情去爱这个依旧叫着他“部长”的孩子。

微微闭眼,伸手轻轻握住对他伸出的手,手塚向来紧抿的唇微扬起一抹依稀的弧度,轻声道:“不要大意的上吧,越前。”

向来酷酷拽拽的少年在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时不禁莞尔,眯起漂亮的眼眸盯着手塚,他笑:“还是老样子呢,部长。”

松开彼此轻握的手,他们转身走向自己的底线,开启了这场在之後很长时间里为世界网球界所津津乐道的比赛。

那真的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比赛。

作为曾在全国大赛上并肩而战的队友,他们对彼此的打法都太熟悉了。在开启天衣无缝之後,同样的招数让全场的目光为之凝固。

这两个人,究竟什麽关系?

几乎所有的记者都在关注比赛的同时疯狂挖掘着二人的过往,解说员以近乎狂热的语气一边解说着比赛,一边回顾着那个曾经让这两人为之奋斗的夏天。

都来自那个小小的岛国,是部员与部长的关系,都被认定为队伍的支柱。他们的出现,给了世界太多的惊喜。

万里之外的日本,幸村特地请了半天的假,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含笑凝望着摄像师不断给出特写的精致容颜。

他承认,关注这场普通的ATP常规赛是因为手塚也在。

他不会忘记,赛前那孩子特意打来电话告诉他,决赛的对手是手塚。那时,那孩子的嗓音里有淡淡的兴奋。

他也不会忘记,那一年的全国大赛上,手塚在看着那孩子时眼中深深的渴望,还有最後一战时即使拼着手臂被废的危险也要为之争取时间的坚决。

手塚深深喜欢着那孩子,这是他知道的。所以即使如今他们正在交往,他也不能不去在意。

幸村精市,原来你也会这样患得患失。只要碰上与那孩子相关的人和事,你总会变得不像自己。所以你从来不会,也不敢去想会有失去那孩子的一天。

看着身型娇小的少年最後一记有力的扣杀,将球击落在手塚的半场,幸村唇角扬起一抹浅笑,然後关上了电视。

“恭喜你,小家夥。这是你ATP的第一个冠军。”轻轻笑着送上祝福,眯眼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幸村弯下腰拎起球袋,转身走出了家门。

不会太久了,在不久以後,站在那孩子对面的人只会有一个。那就是他,幸村精市。

静静地望着那举起奖盃,将飞扬骄傲的笑容展现在世界眼前的孩子,手塚眼中有微微的笑意。这是一场无憾的比赛,即使他输了,但却没有一丝遗憾。

走回更衣室,手塚没有急着离开,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等待着。就任性一回吧,好好地看看他,然後将他的容颜清晰地留在脑海里。

“部长?”好不容易在记者的围追堵截里逃回更衣室的少年,看着那仍坐在窗边的熟悉身影,眼中有些微的惊讶。“还没走吗?”

“好久不见了,想和你多说会儿话。你有时间吗,越前?”清澈明净的镜片下,漆黑的凤眸如同深沈的海,凝望着不曾改变过多少的精致容颜,手塚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平静的嗓音之下。

微微挑眉,少年看了看手塚,径直走到专属的置物柜前,毫不避讳地将汗湿的球衣脱下。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回头看向手塚,他道:“好啊,去你那里还是去我那里?”

太过暧昧的话,让手塚的脸感到微微的热。转过头不再看着那赤裸着的纤细结实的身躯,他轻声道:“去我那里吧,你现在肯定是被记者关注的。”

想想也是,少年不再多说什麽,找出乾净的衣物,回头笑道:“等我冲个澡。”

一直喜爱清静,所以手塚把住处选在了亚特兰大市郊。带着把帽檐拉得低低的少年回到住处,他倒了杯水放在少年面前,轻声说:“不知道你要来,没有准备芬达,将就下吧。”

眼眸中飞闪过一丝惊讶,少年久久地望着手塚,直到对方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脸去,他才轻笑道:“部长还记得我喜欢芬达。”

当然记得,关於你的一切,我都记得。只是这些,你不知道吧,越前。

没有说话,手塚沈默着从球袋里拿出香烟,取了一支在唇间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平复着胸口的悸动。

“部长,你怎麽学会抽烟了?”看着手塚指间明灭的香烟,少年微微皱眉,小声地提醒:“抽烟不好。”

“我不常抽的,越前。”在少年清澈的眸光下,手塚不自觉的分辨了一句,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抱歉,呛到你了。”

真的是不常抽的。从不认为抽烟是成熟的标志,只是有时候寂寞得难受了,想你想到发狂的时候,抽支烟能让我觉得平静。

所有人都认为手塚国光是冷静得近乎冰山一样的男人,那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就像他们不知道,在他15岁那年,他爱上了一个叫越前龙马的孩子。就像他们不知道,他维持着的冷凝的外表下,每一夜的思念就像几欲发狂的兽,一直啃噬着他的心。

“唔,没事,早被臭老爸搞习惯了。”无所谓的眨了眨眼,少年端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眯眼望着那柔润的唇瓣和粉红的舌尖,手塚口里泛起一阵乾渴,有些克制不住地走到他身边坐下。“越前……”向来清冷的嗓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暗哑,指尖颤抖着抚上沾着些许水滴的唇角,他哑声问:“你和幸村在交往吗?”

不解地看着手塚,少年有些不自在的退後些许,轻轻点了点头。

“是吗?”微怔,强抑着心头那阵撕裂般的痛,手塚缓缓垂下手,将眼撇了开去。“什麽时候的事?”

早就应该猜到是这样的结果,虽然离开U-17比较早,但某一夜不二打来的电话里,他就已经猜到了。那一夜,被称为天才的不二在电话里哭了。那种哭,是无声的抽泣,是哽咽的难言,让听到的人,都会感受到那种削肉剜骨的痛。

“部长为什麽要问这个?”狐疑地盯着手塚目光闪烁的双眼,少年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老实回答:“在U-17的时候。”

是吗?原来在全国大赛的时候,你们并没有交往。可为什麽即使是没有交往,你和他之间,依然有那样的羁绊和默契。所以,你们天生就是为彼此而生的吗?

清冷的容颜微微苍白,蜷在掌心的手指深深刺入肌肤,带着一丝尖锐的痛。用力吸气,抬眼迎上少年清澈纯净的金眸,手塚嘴唇翕动着,却好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要告白,可这太迟的告白有什麽意义?除了徒增彼此的困扰之外,他难道还妄图从幸村那里夺回这孩子?他有能力夺回吗?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他曾经偷偷观察过这孩子和幸村之间的相处模式。对这孩子,幸村一向是放任或者说是纵容的。放任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尝试,仅在事後给予适当的指点。

手塚也曾想过,如果将幸村换成了他,他会怎麽做。也许会在观察之後及时制止他可能出现的错误,或者再严厉批评教育吧。

这孩子是从来都是只无拘无束的鸟儿,怎麽受得了那麽多规则的约束。所以,只有幸村才是最适合他的。

“部长?”看着一直盯着自己却没有说话的手塚,少年疑惑地挑眉,问:“部长在德国一切还顺利吗?”

总是这样不经意的关心,却该死的叫人心折。颤抖着手指,手塚最终还是遵循了内心的渴望,轻轻抚了抚少年散落在颊边的发,低声问:“越前,我第一次离开的时候,你为什麽会哭?”

你是喜欢过我的,对吧?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的那些关注,都是你喜欢我的表现,所以才放心去了德国。

尘封的往事被突然提起,少年红了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嚅嗫:“因为担心部长的伤,担心没有部长的话,青学会走不到全国大赛。”

所以,你从头到尾只是把我当作部长,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吧。

微微自嘲地叹息着,手塚起身走到窗边,眯眼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却怎麽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那抹曾经给予他无限温暖的阳光,那双初见时在飞舞的樱花里耀眼的眸子,已经不再有属於他的可能。

良久的沈默之後,手塚轻声道:“越前,我有一句话想告诉你。我不需要你回应什麽,只是想告诉你。希望你听了过後,就忘记吧。”

转身,走到少年面前,他深深凝望着那双也许今生都不可能忘记的眸子,第一次放柔了嗓音:“我喜欢你,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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