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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之後──
木棉牧场七间客房中的一间。
郝沛荷一把行李箱放下,便急着去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好让外面的光线透进来。只是,她有个惊喜的发现,「亲爱的,外面有个小阳台耶!」
「哦?是吗?」申韶修把郝沛荷扔在路中央的行李箱推到一旁去,走到她的身边,问:「要出去看一看吗?」
「嗯!」她立刻动手拉落地窗,可是落地窗上的玻璃门一动也不动,「咦?咦?」
申韶修一边摇头苦笑,一边伸手将落地窗上的安全锁扳开,说:「这样才打得开啦!」
「啊──原来如此!嘿嘿!」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一笑。
「呵呵──」见她的模样,申韶修忍不住笑了出来。
「亲爱的,不要嘲笑我啦!」郝沛荷再次拉玻璃门,这次玻璃门一拉就开了。她踏了出去,站在阳台上的原木栏杆前,深吸一口气,只觉这里的空气特别新鲜。
申韶修来到她的身旁,伸手揽上她的肩,说:「我不是在嘲笑你,我是觉得你很可爱。」
一听,郝沛荷立刻心想:嗯,可爱──可怜又没人爱!我只是「替代品」而已,即使被爱,也是接收「正牌货」剩下的爱,就像二手车,没有原厂的保证书,也没有原厂的售後服务,更没有新车的特殊香气,有的只是里程表上显示的高里程数,及逐渐磨损的汽车零件。
「宝贝,你怎麽了?」申韶修注意到她郁郁寡欢的表情了,「你不喜欢我说你『可爱』吗?」他关心的问。
她摇头,硬挤出微笑来的说:「我今天要高兴一整天,我把她踢出去了。」这话,她是对自己说的,因此──
「宝贝,你在说什麽?我怎麽听不懂?」申韶修一点也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只知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事、没事!看风景!」她该如何解释呢?她又能如何解释呢?所以,她不解释了。她专注眼前的景色,伸指比着远方山脚下的一群牛,说:「我希望我们以後可以再来这里一次,我也想跟着去赶牛。」
赶牛及赶马的活动,是木棉牧场最吸引人的地方,大部分的游客也是为此而来。然而,不论是赶马或赶牛,都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事,而是四天三夜的活动。游客们除了得做牛仔打扮外,也得当个真正的牛仔:白天骑在马上,将牛群或马群赶到牧场周边的广大草原去吃草,晚上则是以穹苍为帐、以大地为床,在天上繁星及营地营火的陪伴下,躺卧在一路携来的铺盖里。没有现代方便的卫浴,也没有舒适的弹簧床。
「对不起。」申韶修站到她的身後来,从後面伸臂将她搂住,下巴顶着她的头顶,语气充满爱怜的对她说:「我们这次只能在这里待一天,时间上不够去赶牛,我们顶多只能去走走山径,看看野生动物而已。不过,我们下次再来时,我们一定去参加赶牛活动!」
「还要穿正统牛仔们穿的Levi\'s牌子牛仔裤!」她接着说。
「好!」
「戴帅气的牛仔呢帽!」
「可以!」
「穿着看上去很有野性美的皮制牛仔靴!」
「没问题!」
「亲爱的……」郝沛荷转过身来,把头靠在申韶修的胸前,在他的怀里对他说:「谢谢你,以後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好。」
「不客气。」啧!这个宝贝!说这话好像她要离开似的!她还能去哪里呢?不就是跟我一起回家吗?幸好我太了解她的个性,知道她说话不太按牌理,要不然,我还真的以为她要离开我了呢!──申韶修在心里暗暗苦笑。
然後,突然间「铃铃铃──」申韶修的手机响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呢?」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一看,「哦,原来是牧场的经理──倪小姐!」他按下通话键,说了声「喂」後,便静静的听对方说话,没多久後,他即按下结束通话键。
「有什麽事吗?」郝沛荷好奇的问。
「哦,吃午饭时间到了,倪小姐请我们去拉『通知吃饭』的铃铛。」
「『通知吃饭』的铃铛?」她的眼睛亮了。
「想拉吗?」
「想!
「呵呵──」他在问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了。「那走吧!」他拉起她的手,带她穿过落地窗,往房间的门口过去。
※※※
五分钟後──
牧场大房子门外的露天平台上。
「呃……」郝沛荷站在铜制铃铛的下方,摇铃用的麻绳就垂在她的眼前,但她原本很期待来「拉铃」的兴奋,在看到一只一只的牧羊犬开始往她走过来时,那股兴奋顿时消失,只剩下「逃」的念头。
「呵呵呵──」但是在一旁的倪小姐却笑了,她说:「申太太,你不用怕啦!我们的狗很友善的!」
「是吗?」一听,郝沛荷忍不住心想:友善的狗养来做什麽?陪偷马贼一起玩吗?还是帮偷牛贼赶牛?哈哈哈──
「宝贝,你在笑什麽?」申韶修走向前来,挡在她与狗之间。
「没……没什麽。」她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不想在倪小姐的面前讲罢了。
「哦。」但是申韶修却感到有点失望,他说:「快拉吧!午餐都已经在桌上了,快拉铃叫在牧场各个角落工作的牛仔们来吃饭吧!」
郝沛荷看了看围在她四周的六只大狗,又望了望一脸微笑的倪小姐後,她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伸出手来握住麻绳,然後用力的往下拉,瞬间──
「当──当──」铃声大作。
「啊──呜──」狗声齐鸣。
「咦?」郝沛荷睁大双眼,惊讶的看着随着铃声「仰首高歌」的牧羊犬们。
「呵呵呵──」倪小姐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说:「欢迎大家同来欣赏『木棉牧场合唱团』六名团员们的热情演出!」
「这……」郝沛荷愣了一下,但眼前的景气实在太滑稽了,「哈哈哈──哈哈哈──」她忍不住敞开喉咙,将自己的笑声加入在「合唱团」团员们的歌声中。
而站在她身旁的申韶修则是脸带微笑,眼里充满爱意的看着她,并想:「我这辈子恐怕是永远听不烦她的笑声,看不腻她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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