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郝沛荷,你能把头上的灯关了吗?这样子很刺眼耶!」透过指缝眯着眼看她,是很辛苦的事。
「好。」她动手把灯关了,帐篷里瞬间成了伸手不见五指之境。
不过,就当申韶修觉得孤男寡女在黑漆漆的帐篷里,不是件「正常」的事时──
他听到睡袋磨擦的「沙沙」声,然後,他感到有人在踢他的脚……更正,此时无他人,只有郝沛荷,所以是郝沛荷在踢他的脚!然而,他都还来不及喊痛,却听见郝沛荷「噢噢噢」的哇哇叫着!
申韶修连忙坐起,伸手摸到他放在睡袋旁的手机,然後以手机上的光线当手电筒,看郝沛荷到底在做什麽?
「郝沛荷!」他很快的爬出睡袋,因为郝沛荷正从没拉上拉链的入口处摔到帐篷外去了。
「你没事吧?」他来到她的身旁,把她扶了起来。
「哦,你的脚好硬!」
「你没事踢我的脚干嘛?」这叫自讨苦吃。
「误会呀!我只是想回我自己的帐篷去把没写完的东西写完,谁知道你的脚挡在那里,就把我给绊倒了!」
「原来如此,等一下,让我穿一下鞋,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我的帐篷就在你的帐篷旁边呀!」
「我是绅士,绅士本来就该送女士回去。」说完,他钻回他的帐篷里去,把手机上的光源也一并带走了。
所以,被留在黑暗里的郝沛荷,摸了摸头上额灯的开关,把额灯再打开来。不过,她忽然发现满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在跟她说话一样,於是,她跑到野餐桌旁坐了下来,仰头观星。
「咦?」申韶修穿好鞋出来了,却发现郝沛荷没在原地,不过,他马上就看到她头上额灯所发出的光亮,於是,他如海上船只受到灯塔光线的指引一般,立即往郝沛荷的方向走过去。
「喂,郝沛荷,你在看什麽?」一问完,他便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她当然是在看星星,要不然,她仰着头在做什麽?
「哦,亲爱的,坐。」她拍拍她身旁的位置。
申韶修坐了下来,不过夜晚的冷空气,让他打了个冷颤。
「睡袋分你。」郝沛荷松开她原先抓得紧紧的睡袋。
申韶修原先有点不愿意,因就怕郝沛荷会对他「乱来」,逼他娶她,不过,肉体的需要战胜了意志,「谢谢。」他接受了她的邀请,和她一起包进她的睡袋里。
「亲爱的,你看,那是银河耶!」她很快的伸出手来比了比,然後便赶紧再把手缩回睡袋里,并说:「根据原住民的语言,『帕拉那格』其实就是『闪亮之水』的意思,但是我们今天不只看到了『闪亮之水』,我们还看到了『闪亮之星』!」她仰起头来,望着天上的繁星,一脸的陶醉,而她头上的额灯,也似乎正与天上的繁星相呼应着。
「你该不会是没见过星星吧?」见她兴奋的模样,他忍不住要问。
「呵呵──当然不是!」她回答说:「别忘了,我的专栏是专门介绍鲜为人知但又有旅游价值的景点,所以,自从五年前我开始写这个专栏时起,我每年的暑假都会和我哥一起出来旅行、找题材,因为去的地方大部分都是没受到光污染的地方,所以,我时常能见到满天星星,这是住在都市里的人无法享受到的。」
郝沛荷的这番话,叫他想起她很会搭帐篷,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帮忙,还有,她对使用流动厕所,也是「甘之如饴」,毫无抱怨,不像杨海静……
唉!他实在不是故意要拿杨海静来与郝沛荷比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想起十年前他和妻子杨海静来此的情形:
「什麽?昨晚已睡了一晚的睡袋了,今天你还让我再住一次帐篷!」杨海静心情不是很好的说。
其实,那时候,他的婚姻已到了破裂的边缘,但是他不愿意放弃,他特意安排这趟旅行,欲藉着远离尘嚣之际,无人打扰之时,好好解决他俩婚姻上的问题,特别是在这种原始营地里,夫妻二人若能同心合力的搭起帐篷、一起烹调食物或仅仅聊天谈心,应皆能增进彼此的感情才是。而杨海静的同意这趟旅行,也若似给申韶修打了一针强心剂,让他觉得他们的婚姻是有救的。
「海静,你怀着身孕,不要太激动,对宝宝会有不好的影响啊!」见到她在生气,他马上关心的对她说。
未料,「孩子又不是你的,你操什麽心?」她无情的应了一句。
他默不作声,不是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而是他已对她说过很多次,他不在乎孩子的父亲是谁?是他的也好,是另一个男人的也好,他都会把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来养的。
然而,杨海静坚持要离婚,她说她怀这个孩子的目的,是为了叫他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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