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獨舞 — 第33場

六月凤凰花开,火红花朵彷佛离别泪水,教每个将要离开校门的学子们难分难舍。骊歌轻扬,各奔前程,再聚首已不知何年、何月?拿着毕业证书,走出校园。沈云霏没有离愁,没为无法升学而感伤。一心只有打拼、梦想、憧憬。

扛着导演要求的沙发道具,沈云霏来到MV片场。这已经是最後一天拍摄了,要拍主唱和舞群的镜头,几个专业舞者已在现场练习。女舞者随着歌声摆动肢体,身上是汗水淋漓,沈云霏不觉热血沸腾了起来,随手便放下沙发,不由自主的跟着跳了起来。

「啊……」一声轻呼,让沈云霏转头看去,有个女舞者跌坐在沙发旁。

「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怎样?」沈云霏立刻上前促问。

「jude,怎麽了?」其他排舞的男女舞者也都过来关心的问。「是谁把沙发放在人来人往的通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云霏歉疚的弯腰道。

「我脚踝很痛,大概扭伤了。」弓坐着身子,一手按着脚踝,女舞者痛得脸色发白。

「这下怎麽办?jude,莎莉‧唐只剩明、後天二场高雄演唱会。你脚受伤,怎麽跳?」其中一位男舞者皱眉道。

受伤的女舞者jude,抬眼直接看向沈云霏:「让她负责。」说完,在其他人的搀扶下起身。

「她就是看我们排舞,看到入迷,才会随手放下沙发的。还有十几个小时,亚伦,你辛苦点,给她魔鬼特训吧。」

「她行吗?」叫亚伦男舞者怀疑的上下打量沈云霏。「才几个小时耶?你当她是天才吗?」

「不行也得行,还有这支MV我今天的部份,也交给她负责了。」

「jude,你疯了?」亚伦嚷道。

「我是舞蹈编导,我负全责。你只要教会她动作就好。小冰,送我去医院。」jude跟搀扶自己的助理说道,然後转向沈云霏。「你没有意见吧?」

「没没……有……」闯祸的人,哪敢有意见?沈云霏也是个负责任的人。「对不起,我会好好学的……可是,jude老师,我没上过台跳舞……」

闻言,jude眉尖微挑。

「没上过舞台?那上星期静岗学院的毕业成果舞展,你没上台吗?难道我老花眼?看错人了?」

「jude老师,您有来我们学校的新舞台看毕业展演出?」

「嗯,我知道你。虽然你只跳群舞部分……」说着,她打量上下沈云霏,改口道。

「我是职业舞者,不会鲁莽做事的。」

「可是我……」

jude指了指已肿胀的脚踝:「难道你不肯负责?」

「不、不,我会负责的。jude老师。」

「肯负责最好。我去医院,下午会来验收。」

见jude在助理的搀扶下离开片场,沈云霏一个心七上八下的……

「你还不快把沙发摆好?」亚伦摇头念道。

「哦,好好……」

「等下就过来,知道吗?」

「嗯。」才放下沙发,有人递过矿泉水……

「宋先生?」微楞的接过矿泉水,沈云霏意外张着嘴。

「怎麽?闯祸了?」突然出现在片场的宋磊早把一切看在眼里,心底还蛮高兴有这突发状况磨练沈云霏。

「是呀,我没把沙发放好,害jude老师跌伤脚。」

「不喝点水吗?」宋磊点头示意沈云霏手上的矿泉水。

「好好……」她仰头就一阵狂饮。

「喝慢点。」宋磊微笑的说道。

「谢谢。」拿着矿泉水,沈云霏有点尴尬的站着。

「既然闯了祸,就要担起责任。可别砸了jude的招牌。她可是我们这圈子最抢手的舞蹈编导老师。」

「对不起,宋先生……不不,应该是老板才对……」终於在那天的试镜办公室,她知道了宋磊的身份。面对经常出现在报章杂志上的老板、金牌经纪人,不但没认出来,还以哥儿们的态势套交情、走後门。现只要一想起,她就想挖地洞。

教沈云霏纳闷的是,这位帅哥老板也让她试镜,其结果-她得到MV执行制作的差事。她当演艺圈边缘人也一、二年了,虽见多圈里光怪陆离状况,也清楚幕後工作根本不必试镜。执行制作要试镜?她第一次见识到,相信传出去,一定是圈内大新闻。无论如何,她已经是歹命的执行制作了。

「老板……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她还是想解开谜团。

「嗯。」

「为什麽执行制作也要试镜?」

转头俯视只到他肩膀高的沈云霏,宋磊笑了笑:「因为你被刷下来。」

「刷下来?」

「这支MV脚本不适合你。」

「可我没想要拍MV呀。」她摇头说道。

「反正要找新人,顺便看你上不上相,你别想太多。」满脑子计画,却口风很紧的宋磊拍拍沈云霏。

「老板,你很奇怪。」

笑了笑,一手把玩墨镜,宋磊转开话题:「毕业公演,你跳得很好。」

一听,沈云霏整个脸色一亮。

「你去看了?」

「嗯,你很有潜力。」

「是吗?我只是个小角色。按着李老师的话,好好的跳而已。」想到代班导李光雨,沈云霏眼睛闪闪发亮。

「还是徐歆歆跳得好。那天她就像被娜妲丽华附身一样……」

「你也看『西城故事』这部老电影?」

「老板呀,虽然我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也算尽责的学生。多少还是会做点功课。」沈云霏没好气的。

「是,抱歉。」

「可惜的是男主角弱了点,虽然跳詹姆士狄恩的沙必群是学校的高材生,也很努力,偏偏就少了点力道、和一点点味儿。有次总排练时李老师亲自下去示范,当场,所有人都被李老师眼底的叛逆和的爆发力震慑住,全部人都一致认定李老师应该下去跳男主角的。」

「你的李老师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宋磊轻声道。

「没错。」沈云霏用力点头,随口道。

「如果,哪天你告诉我,他是韩国的李光雨,我也不会意外。」说着,整个心都雀跃了起来。

宋磊只是笑笑,完全不接话。

「徐歆歆毕业公演那天也是大大的露脸了。又唱又跳的,完全是未来天后的架势。这些天还有记者想来采访她。」她回想着这些天公司、片场外聚集记者的盛况。

「她是公司要栽培的新人,小祝应该挡掉那些记者了吧?」

「有。」点完头,沈云霏真诚的说。

「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的。」

凝视她青春、纯真的脸,不知为什麽眼光始终离不开她,明明公司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而他却来片场探班。这实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宋磊暗底奇怪的想道。

「沈云霏,这支MV的执行制作,你要好好的做,多学一点。知道吗?」说话的同时,烟瘾来了,掏出香烟,开始吞云吐雾了起来。

「哦,了。」

「拍完後,会有一连串辛苦严格的训练课程等着你。年底……也就是接近圣诞节那段时间,我打算让你到韩国参加一场重要的试镜选拔。」

闻言,沈云霏杏眼圆睁。

「去韩国参加试镜?」她讶然重复。

「没错,这次的试镜很重要,竞争也很激烈,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将要面对来自亚洲各国有潜力的新人,甚至大牌女歌手……」吐了口烟,弥漫里凝视沈云霏,宋磊的心像被某种情丝给缠绕住了。情生意动间,他努力的保持冷静。

「这次机会不只对你很重要,对某个人也很重要……」

「可我不是公司的新人,我是工作人员吧?严格来说,是假日工读生耶。怎麽样也轮不到我去呀。」她不解。

笑了笑,抽完最後一口烟,四处看看,不见烟灰缸或垃圾桶,只得把烟蒂拿在手上,一边说道:「拍完这支MV,我会跟你谈一下经纪约。」

「经纪约?」她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

「嗯,也是为了这个计画,才不让你拍这支MV……」

她仍是一头雾水,心却不受控的狂跳了起来……

「那个人指定要你,我也觉得你可以……我对你有信心……」无法控制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魂游似的喃喃道。

「原先,他还萎靡不振,却因为你,突然有了动力。我不懂为什麽?现在我好像懂了……你身上有股吸引人的特质。就算不在镜头下,你也闪亮如星光灿烂、耀眼。你是块明星的料子,我会把你推上国际舞台、世界的顶峰……」

「宋先生,你会不会看错人了?我是沈云霏,不是徐歆歆……」她惶惑不安的嗫嚅,微避开他的手指。

惊觉到自己失态,宋磊站直身子。

「相信我,你可以的。」轻声说完,宋磊转身走出去。「亚伦他们在等你练舞,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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